無奈還是遲了,無論是他還是狄斯,都遲了。“上将大人!”狄斯驚呼一聲,先找東西将殺手捆結實了扔在一邊,接着去看蘭父的傷勢。胸口一刀、腹部槍傷刀傷各一處,職業殺手從來都是簡單快捷地刺殺要害部位,狄斯心道不好,打電話叫副官趕緊帶軍醫過來。此時樓梯上咚咚作響,是被槍響驚動的保镖。任江眉頭一皺,反鎖上門,對狄斯說:“你找個理由讓那些保镖回去,絕對不能把上将受傷的消息傳出去。”狄斯露出疑惑的神色,任江急切道:“你先去,回來再跟你解釋!”狄斯點頭,站起身吸了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開門。十名保镖已經站在門口,一臉緊張,“狄少将,出什麼事了?怎麼書房會有槍聲?”狄斯笑道:“上将大人讓我試試新槍,不小心走火了,真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保镖們半信半疑,還欲問什麼,蘭父的聲音突然從門内傳來,“狄斯,說完了嗎?快進來。”蘭父聲音平穩,保镖們這下全信了,轉身離去。狄斯連忙進屋,蘭父虛弱地靠在牆上,剛才竟是在重傷中,拼命撐着說了那句話。此時他已面無人色,進氣多餘出氣。任江滿頭大汗,想辦法止血包紮,蘭父卻像是知道自己已經回天乏術,并不太在意傷勢,反而贊許地看了任江一眼,“你做的很、很好……這個時候,不能讓人知道我受、受傷了……”任江點點頭,問狄斯:“少将先生,你說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是誰?”狄斯找來綁帶和藥,幫着任江一起給蘭父做應急處理,想也不想便答:“白家。”“沒錯,據我猜測,他們的目的一定不僅是想殺掉上将先生這麼簡單,肯定有些事是以上将的死為前提,并對他們有利的。現在殺手在我們手中,他們收不到回信,不知道上将的具體情況,當然就不敢輕舉妄動。”狄斯恍然大悟,有些佩服地看了任江一眼,“那也就是說,現在還不能通知蘭少?”“對,蘭喬和白楚……”任江想到此時他倆正躺在一張床上,頗不痛快,“說不定白楚正等着收消息呢,上将受重傷,告訴蘭喬,他恐怕不會冷靜。我們得等他自己回來,再告訴他。”狄斯擔憂地看了看蘭父,其實有些事,他跟任江已經心照不宣,但誰都沒說出來。“對了,”任江又說,“軍醫過來的時候一定要低調,千萬别被人盯上了。”狄斯連連點頭,打電話給副官吩咐一切。這期間蘭父一直看着任江,微微擡起手指着他,“你、你到底是誰?”任江一愣,沒說話。蘭父又問:“你和蘭喬……你是蘭喬的……”看來嶽父大人猜到了,任江也不再隐瞞,認真道:“是,我愛蘭喬,他也愛我。”“蘭喬、蘭喬的孩子……”“孩子是我的,我……我是人類,孩子也是人類,現在在我們那邊,過得很好。您和伯母兩年前就有孫子了,應該高興才是。”蘭父吃驚地睜大眼睛,再也說不出什麼。“我會在這兒陪着蘭喬,一起把他的責任履行完,”翁婿相認,任江的話便停不住,他也堅信,這些都是蘭父願意聽到的,“等一切結束了,我就帶他走,到我們那裡,和孩子一起生活。蘭喬很累,他不能再被這些虛無的東西束縛,他需要幸福。”蘭父雙目渙散地看着他,表情卻有些震動,好像自己多年來為蘭喬着想的,甚至不及這個僅與他相識兩年的男人,就連狄斯聽到這番話,也不由得内心震動。半晌,蘭父虛弱地說:“我代蘭喬,謝、謝謝你……”不久之後,蘭父緩緩地閉上眼睛,軍醫到來,所目睹的不過是一個悲劇的結尾。狄斯、副官、軍醫當場落淚,他們的長官,這位掌握了真靈國軍事大權的軍人、這位鐵血剛毅的上将,他最終的歸宿,不是保衛帝國的戰場,而是因為家族鬥争,死在暗殺者手中。任江失神地坐在一旁,喃喃自語:“什麼家族鬥争,狗屁,全都是神經病。”狄斯深吸一口氣,哭紅的雙眼望着他,“任先生,照你的意思……”“秘不發喪,”任江低聲說,“能拖多久是多久,必須弄清白家的所有目的,後發制人。”狄斯點點頭,站起身來,恭敬地朝蘭父行了個軍禮,轉身去處理一切。第二天午後,蘭喬回來了。這個家像往常一樣,衆人各司其職,有條不紊,欣欣向榮。正要上樓,任江突然冒出來把他一拉,神神秘秘的,“你跟我來,有話跟你說。”來到卧室,任江握着他的雙手,眼神癡癡、神色複雜。蘭喬莫名其妙,揉了揉任江的腦袋,笑道:“你怎麼了?有話就快說啊。”任江把蘭喬的雙手放在掌心裡細細摩挲,事發之後,他最擔心的不是白家有什麼舉動、局面會發生哪些改變以及誰輸誰赢,他最擔心的,是蘭喬。背負着那樣沉重的責任,蘭喬早已累得喘不過氣,不久前失去了母親,可僅僅過了半年多,父親就又……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着他,為什麼這些悲慘的事都發生在蘭喬身上?而偏偏,要由自己親口告訴他?為什麼昨晚自己動作不能再快一點兒?或許他早一步趕到,蘭父就不會死了呢?“蘭喬,我有件事……”“你說啊,你都醞釀多久了怎麼還不說?”“你要有心理準備。”蘭喬一愣,突然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寶寶怎麼了?”“不不不,寶寶沒事,他很好。”“那……那是你……”“不,蘭喬,跟我和寶寶無關,是你爸爸,”任江看了看蘭喬,低下頭去,“他昨晚遭到暗殺,身體三處要害部位受重傷,軍醫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你說什麼?”蘭喬瞬間神情呆滞,低聲自言自語,任江明顯地感覺他的雙手一下子就涼了,他不斷地搖頭,“這不可能,你在騙我……你怎麼能拿這種事騙我?!”蘭喬失控地怒吼,不可置信地連連後退,任江上前抱住他,“蘭喬,我沒有騙你,這是真的。當時狄斯也在,他的副官、軍醫都在!我們考慮到一旦将你爸爸去世的消息公布,很可能會引發家族間的大變動,所以就一直瞞着!狄斯秘密聯系了軍區醫院,今天黃昏時就要把你爸爸送走,蘭喬,”任江頓了頓,心疼地望着他,“去看看你爸爸吧,時間不多了。”蘭喬呆呆地任由他抱着,隻是不住搖頭,“你胡說,這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猛地一推任江,轉身要跑,任江趕緊追上去攔住,“小聲點兒!這件事不能讓别人知道!你爸爸死前也是這麼吩咐的!冷靜點兒蘭喬!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這是事實你不得不信!”蘭喬一頓,突然想起那天蘭父對他說,和平年代動用武力找不到導火索的事,頓時明白了。蘭父被暗殺,白家不僅除掉了心腹大患,還能借口說蘭父軍中出現了叛國者,賊喊捉賊,他們發動戰争奪權,反而顯得光明正義。“我爸爸……在哪兒?”任江雙手撫着他的臉,“你冷靜,我帶你去看,無論如何千萬别表現出異樣。”蘭父身着幹淨筆挺的軍裝,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身上蓋着被單,靜靜地躺着,神色安詳,仿佛睡着了一般。蘭喬緩緩走到他跟前,渾身都在顫抖。他在床邊跪下,猶豫地伸出手,摸了摸蘭父的臉,又抓住他的胳膊,輕輕地搖了搖。任江和狄斯看得心裡難受,蘭喬仍是不遺餘力地搖,好像這樣父親就會醒來。“爸、爸……”蘭喬一邊搖一邊叫,可過了很久蘭父都沒反應,蘭喬急了,雙手上去大力搖晃,整個床鋪都晃動起來,“爸……爸!”任江連忙從背後抱住他,“蘭喬冷靜!伯父已經去世了,你這是幹什麼!”蘭喬頹然倒在任江懷裡,神色木然,語氣冰冷,“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他是我爸爸,你們為什麼最後一個才告訴我?!”接着又憤怒地看向狄斯,“你看到了吧?!不殺他們,他們調過頭來就殺你!如果那天你出現了,如果那天把他們幹掉了,我爸爸還會死嗎?會嗎?!”任江立刻捂住蘭喬的嘴,“蘭喬住口!“蘭喬扯開任江的手,“我爸爸對你親如兒子,可你的失誤卻導緻了他的死亡!你……”“蘭喬!”任江拼命制住他。蘭喬嗚嗚大哭起來,狄斯眼圈發紅,悶聲道:“蘭少說得對,是我,是我對不起上将大人……”“你們倆都别這樣,”任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少将先生你也别多想,更别跟蘭喬計較,他現在情緒太激動,容易說氣話,我勸勸他。”任江拖麻袋般拖着蘭喬回去,蘭喬隻哭了一陣兒就不哭了,躺在床上,呆滞地看天花闆。任江坐在床邊,知道此時再怎麼勸都沒用,便握着他的手陪他。不知過了多久,蘭喬突然說開口,“我不想管了,什麼都不管了……任江,你帶我走,帶我回去……那裡隻有你和寶寶,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我會過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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