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連聰明絕頂的郝君裔也要對此一籌莫展。就在這娘兒倆搜腸刮肚地尋找對策時,診室的門開了,不務正業的李孝培捏着小碎步閃出身形,門頁再次合緊。然後,端竹與李孝培不約而同地“咦”了起來——“端竹?”“李阿姨?”郝君裔愣愣地看着正在深情對視的兩人,也懶得去問“你們難道認識”之類的廢話了。有個熟人當然是好的,無論是誰的熟人。讓郝君承去取的六萬塊是預備向醫護人員分發的封口利是,若是一個陌生人貿貿然提出要求,很可能被認為是稽查想到這裡,郝君裔頹然前傾了身體,繼而慢慢地站立起來,“呃李主任,請問我妹妹的病情”熊梯也湊到了李孝培身邊。李孝培出來就是說這個事的,于是她暫停了與端竹的寒暄,轉頭向郝君裔道:“造成患者左眼失明的直接病因,确實是視網膜脫落,但鑒于病人病史,不排除有眼底其他病變的可能。眼科的趙副主任還在做進一步檢查,我們會盡快安排手術的。不過她的血糖高得有些離譜,八成是晚上偷吃宵夜了吧?别告訴我沒有,要沒有的話就更危險了。”“她把一盒蜂蜜餅和兩包阿膠蜜棗藏在洗手台下的抽屜裡”熊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緊張得兩手揪住衣角,隻敢低着頭喃喃,“是我沒有看好她對、對不起”郝君裔看她高高壯壯的一頭大熊,卻似乎很柔弱地又要開始嘤咛,便隻好安慰性地搖搖頭,輕手拍了拍熊梯的背,“在她那個位置上,想做什麼沒人攔得住,不怪你。你已經很努力了。要不是你嚴加看守,她早兩年就該這樣了。”☆、最愛幹的事兒李孝培似乎從這一幕感人的家庭劇裡察覺了什麼,目光一下變得促狹起來。她賊兮兮地看向端竹,卻又被端竹挑着一邊眉毛反看回來,她在席之沐那裡聽說了端竹天然呆的固有屬性,這便隻好朝着熊梯的方向擠眉弄眼,用嘴型詢問,誰?這回端竹可算反應過來,眼珠子咕噜一轉,唇齒比出“lover”的口型,下巴也靈巧地揚向那扇緊閉的房門。李孝培一看,明白了,可明白還不如不明白。她失望地撇起嘴,像是幼稚園裡的萬年第一名突然得了個第二那般委屈又不甘。郝君裔莫名其妙地瞄了她一眼,轉而生硬地對端竹笑道:“端竹,陪我去一下洗手間好嗎?”端竹對這種類似于“來打我啊”的要求自然趨之若鹜,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她跨前兩步,一把攙住了郝君裔的左臂。郝君裔初時并未意識到她這番動作的含義,就隻是按着固有的路線走,然而走了兩步之後,她突然神色凝重地停穩,挺起原本佝偻的腰背,抻開原本彎曲的肩膀,站得比标杆還要筆挺。端竹疑惑地問她怎麼了。她則回以一個更加懵懂的表情,“我又不是老爺爺,你用不着這麼攙着我吧?”端竹心說,這還不是讓你給催眠的?可手終究是從郝君裔臂間離開了,“那你自己走穩。”兩人開始像正常的成年人一樣比肩而行。郝君裔對李孝培的身家調查也随即展開。奈何端竹對李孝培的了解僅限于從咪寶口中聽來的那些,倒豆子似地傾吐完成,她便無可奉告了。“一會兒等老二回來,你替我辦件事。”郝君裔在一個拐角處拉住端竹,“把六萬塊交給李主任,拜托她盡量不讓你小姨住院的風聲走漏。至于什麼原因你不用告訴她,隻說病人家屬請求她對病人信息予以保密就行。”端竹最近在自學法律,聞言便半懂不懂地問:“這算不算行賄?李醫生是席阿姨的女友,席阿姨是咪寶阿姨的朋友,我們不要害她為好吧?我想我去拜托她的話,她應該會答應的。不用錢。”郝君裔硬是擠出一抹比哭還痛苦的笑意,伸手替端竹正了正格子襯衫的衣領,卻因衣料厚重而沒有察覺到端竹異于常人的體溫,“她不用錢,但她打點下面的人必須用錢。要不是今天我們隻帶了三張卡,在at上現金隻能取出六萬,就是給她六十萬都不算多。醫生收紅包暫時不算受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害不害她的問題,隻管拿着錢去就是了。”郝君裔想事周全,堪稱滴水不漏,她隻沒想到,李孝培雖然很有醫生操守,甚至從不刻意過問病人姓甚名誰,在中心醫院裡人緣更是好得比錢還管用,但她下班之後最愛幹的事情就是——“木木!我回來了!你吃過早餐沒?沒有的話我們一起來吃吧!我買了好多東西啊!”好容易熬完一夜,李孝培整個人都還處在亢奮狀态。美女們的影像尚且清晰地留在她的腦海裡,但也隻是這樣了——她是一個有理想有道德的女人,她不會對着虛無缥缈的幻象見異思遷。就算夜裡閑着沒事兒幹非要靠意淫解悶,她的性幻想對象一般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她的木木。至于“二般”,那個是水浒裡的某個女角兒,跟席之沐有異曲同工之妙,一說名字就要吓掉人的下巴,或笑掉人的大牙,在此不提也罷。席之沐的上班時間比咪寶要晚,通常隻需在午飯開始前到達會館就好,所以即便在早上的九點,她也還有資格賴在床上,抱着李孝培的枕頭,開着三千瓦的電暖氣,将聚了一額頭的汗水露出被窩晾幹,母豹子一樣眯着眼睛去看李孝培,“屋裡沒别人,不用嚷嚷我也聽得見。”可李孝培一高興就要嚷嚷,她每天都很高興,于是天天都要嚷嚷,好在她的嗓音比正常女性稍細,也稍小一些,就算嚷嚷,聽起來也不很呱噪,否則若攤上個洪鐘嗓子,再加上個成年心滿意足混吃等死的狀态,别說席之沐,就是周圍鄰居也要揭竿起義了。“聽得見說明你健康!你健康說明你快樂!你快樂說明我快樂!”她小步助跑,到了床前便噗通一聲騰躍上去。席之沐知道她要來這招,早在她助跑的時候就把個腦袋縮進被子裡去了。李孝培哈哈笑個不休地合身摟住個圓乎乎的被筒,像是樂瘋了一樣抱着席之沐一道左右翻滾。藏在被子裡的席之沐明顯已是适應了這樣的待遇,屏息定氣靜若死人地任她胡鬧,直到她鬧累了,歇氣了,放手了,才露出半個腦袋,悶悶地問:“不滾了?”李孝培邊喘粗氣,邊笑嘻嘻地回答:“不滾了。”席之沐當即揭被,酥着一把剛蘇醒的嗓子,氣勢全無地喝道:“滾!”卻奈何李孝培沒臉沒皮,才不肯滾。兩人在吵鬧方面從來是一拍即合,天作之合,百年好合,合得不能再合。席之沐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連蹬帶踹地橫一條心要把李孝培踢下床,最後竟是被心靈手巧的李孝培搔腰撓腳地好生調戲了一番,笑得那叫個奄奄一息,幾乎都要背過氣去。一片混亂中,席之沐失手拍上了李孝培的鼻梁,李孝培“嗷”地一聲捂住鼻子,作楚楚可憐狀,作欲哭無淚狀,作傷心欲絕狀。席之沐心軟地停下掙紮要去探望,然下一秒便被李孝培合身撲住,李孝培問,地上?席之沐推她不開,隻能答:床上。轉而趁着對方空門大開之際,一個巴掌,以山呼海嘯之勢翻扇過去,但打到李孝培臉上時,力氣也僅夠打死蚊子。“木木,打重一點嘛。”李孝培苦臉,“打重一點有情趣。”及至十點,席之沐不得不起床了,洗漱之後便有噴香的蛋花豆腐腦在等她。眼見李孝培系着條圍裙在餐桌前忙來忙去,她春心一動,疾步上前,捏着李孝培的下巴就是一陣狼吻,直把李孝培吻得心花怒放,兩腮绯紅方才作罷。“裝什麼小媳婦兒,起來!”席之沐沖那位膩在自己懷裡撒嬌,雙手握拳抵在颚下,腰身扭動有如巨蛇,臉皮堅厚可塞城牆的總攻怒吼,邊吼邊往自己嘴裡塞肉包——這肉包還是前天晚上兩人都有空時,“你耕田我織布”那般分工明确地包出來的。嗯,本來應該“你耕田來你織布,你挑水來你澆園”,然而李孝培那厮過敏性鼻炎發作,動辄就是一個噴嚏把面粉噴得滿地都是,席之沐一氣之下奪過面團,一邊要殺人似地揉面,一邊惡狠狠地咆哮,“不用你了!你給我死去吃藥!”李孝培領命,立刻幸福地跑去吃藥,吃完藥又颠兒颠兒跑回來,死皮賴臉地從後摟住席之沐,四手聯彈那般默契的四手和面和着和着就和床上去了。幸虧李孝培還惦記包子,床上勞動完,匆匆洗個澡,便回到廚房繼續勞動,并總算于黎明時将奇形怪狀的包子們統統送進了冰箱冷凍室。“再不起來我可走人了啊,一會兒沒人陪你吃飯你千萬别哭。”說着,席之沐又掂起一個肉包。這個比剛才那個大了一倍不止,決不是能整個塞進嘴裡的樣貌。可席之沐照舊仰頭大張了嘴,似乎就要蛇吞象。李孝培真是怕她噎死,這有前例可循,席之沐早起愛餓,在她這個老伴兒面前更不拿着捏着,吃東西的樣子且不說有多狼狽,反正确實是挺有那股子吞金自殺的氣魄的。“哦哦!我起來我起來!”李孝培說起就起,順便劈手搶下包子,“你一半呀我一半!”把包子攔腰掰斷,左手哺育自己,右手哺育他人,李孝培笑嘻嘻地看着席之沐叼住包子,這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開始麻雀似地播報早間新聞,“木木呀!我今天看到了兩個大美女,一個是小火山,一個是大冰川,你說有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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