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棵樹一身靈氣,少說也該有幾百年的修為了。&rdo;清凝道。&ldo;八百年了。&rdo;陷入回憶中的她随口答道。他驚訝地問道:&ldo;你怎麼知道?&rdo;&ldo;因為我認識她八百年了,她叫茗兒。&rdo;&ldo;八百年,那該可以化作人形了。&rdo;&ldo;她用五百年的時間化作人形&rdo;漪雲想起那個和這黃花一樣優雅的女孩,臉上蕩漾着愉悅的笑容。好久沒有見到她了,不知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找到了她的幸福。&ldo;那你用多長時間幻化成人形?&rdo;&ldo;我原本……&rdo;她自知失言,立刻改口道:&ldo;原本該和她一樣,不過我比較幸運,隻用了二百年。&rdo;看見清凝笑着挑挑眉,她暗暗告訴自己:以後絕對不能和他多說一句話。&ldo;認識了八百年,你們關系應該很好,她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修成正果?&rdo;提起那段往事,漪雲有些失落地坐在地上,靠着樹幹細聲道:&ldo;我們一直很努力的修行,隻是六十年前,一個男人從這裡經過,改變了她。&rdo;&ldo;一個凡人?&rdo;&ldo;是啊,一個不凡的凡人,癡迷上了她的優雅。起初每年秋天都會來這裡看她,為她澆水施肥,後來每個月都會來,再後來幹脆在這附近蓋了房子,天天守着她。&rdo;&ldo;她根本不需要這些。&rdo;她無奈地點點頭,有時候擁有的不一定是需要的,需要的也不一定都能擁有。&ldo;是啊,但她被感動了,放棄了成仙的機會,和他在這裡生活。&rdo;&ldo;原來不止我一個人傻,還有人願意守着一棵樹。但,他比我幸運。&rdo;清凝嘲弄地牽動着嘴角,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别人。&ldo;她放棄了八百年的修行,換來的隻有三十年的長相厮守。那個男人轉世投胎之後,便将她忘記了。&rdo;&ldo;你是不是覺得她很愚蠢?為了一個負心的男人,甯願做一個妖。&rdo;&ldo;她是很蠢,不過有人更蠢。&rdo;她自嘲着的笑着,她何嘗不是為了見一個神,走進了那牢獄般的織女宮。&ldo;你是在嘲笑我麼?&rdo;清凝笑着走近她,和她并肩坐下道:&ldo;這麼久都沒有現身,她的靈魂好像不在?&rdo;&ldo;大概又去偷偷看那個男人了吧?&rdo;&ldo;為什麼要偷偷看?&rdo;他很專注地和她聊着無謂的瑣事,那種快樂的神情全都表現在臉上,讓她看得有些陶醉……&ldo;星君該知道人妖殊途,人和妖在一起生活的久了便會折壽?她不想再害他。&rdo;她忽然發覺清凝期待般凝視着她,那探索的眼神仿佛能看透她的一切。她不安輕咳一聲的打破這沉靜:&ldo;你看什麼?&rdo;&ldo;看你的心思。&rdo;&ldo;你看得到麼?&rdo;她問。&ldo;看不到,你掩飾的太好。&rdo;他掬起她芊芊十指,歎道:&ldo;柔若無骨!&rdo;&ldo;你?&rdo;她用盡全力都無法抽回自己的手,羞怒道:&ldo;放開我。&rdo;&ldo;你在害怕?怕什麼?&rdo;&ldo;你說呢?&rdo;清凝放開她的手,大笑道:&ldo;你的身體我了若指掌,沒有興趣。&rdo;&ldo;下流!&rdo;&ldo;放心,我說過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rdo;魔鬼,魔鬼……她在心中罵了千遍之後,才平息了自己的氣惱。&ldo;那你究竟喜歡那個泥人什麼?&rdo;她忍不住問,心想:就問這一個不該問的問題,隻一個。提起泥人,清凝幽幽歎了口氣:&ldo;我将自己分割開,一半的靈魂給了她。所以,我現在隻是一個不完整的靈魂。&rdo;&ldo;那是你自欺欺人。&rdo;&ldo;是啊,從我的一眼見到你就明白這個事實。&rdo;他的語氣中沒有一點埋怨和責怪,偏隐隐透着一種酸澀,不由得讓漪雲想起天庭上初見的一幕。頃刻時間,千言萬語變成無言……他們望着飄零的黃花,看着落日的餘晖撒在金黃的樹葉上。&ldo;你為什麼想做神仙?神仙好麼?&rdo;他忽然問道。&ldo;比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卻食不裹腹的人來說,神仙當然好了。可以不為衣食cao勞,不為生活奔波。&rdo;她答着不真實的答案。&ldo;那麼比起付出的呢?比起我們千年來艱難困苦的修行,比起我們奉獻出的欲念,比起我們永生永世的孤獨,你覺得值得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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