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笙慢慢攏起眉,“義父,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應天抿着唇角,心情不錯的樣子,“問吧。”錦笙認真看着應天,“你殺春風閣那些姑娘的時候,有糾結過嗎?你對銀月姑娘是真心喜歡的嗎?你毀她容貌的時候,糾結過嗎?”她就看見,應天臉上恣意邪氣的笑容漸漸消失,眸底像是藏了一種晦澀難懂的東西,那種晦澀中還有難以抑制的瘋狂、恐慌、緊張……但她窺見的,似乎隻是這東西的冰山一角。不知過了多久,應天才将眸底的東西完全藏了下去,然後毫不在意地道,“不曾糾結。不曾真心。以後,别再打聽這種事了。你義父上了年紀,羞于對你們年輕人說這些風|流往事。”錦笙撇了撇嘴角,梨渦微轉,“義父今年也才三十多,哪裡就是上了年紀了。”應天随意掃了她一眼,袖中半遮掩住的手卻握緊了。他還記得剛收養雲書的時候,雲書叫他哥哥,他心中郁卒,總覺得大了十二歲以上叫哥哥委實讓人難以應答,便要她叫了義父。後來把錦笙帶回汜陽,雲書教小丫頭說話,說要叫自己義父,他卻挑眉覺得十分别扭,甚至有一種把自己喊老了的想法,便讓雲書教她喊哥哥。小丫頭當面學得好好的,轉過頭就在下人面前叫他義父哥哥。若不是看她年紀小……太子爺受傷了若不是看她年紀小,必定以掌诓之。自他的生命裡有了錦笙,似乎天天都要在“血性男兒氣方剛”的暴跳如雷和“我是人間一過客”的心平氣和之間徘徊。後來随着她的年紀漸長,血氣方剛所占比重不知不覺就重了許多。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沒過多久,錦笙的酒糟湯圓和雞腿回來了,兩個瞧着就很機靈的丫鬟服侍她沐浴更衣,錦笙把自己給收拾幹淨後便端着碗去找在竹林中練劍的應天。那時候已經快要入夜,竹舍高高挂起了燈籠,勾勒出義父矯健的身姿和淩厲的劍影。洗個澡,腦子裡面通了水,錦笙的心中反倒痛快了不少,且如今身處竹林之中,舉目望去一片清幽,錦笙也大概了解了義父為何會喜歡住在竹林深處,真是埋葬血腥诓騙自己的好地方。錦笙想到,隻要她自己還沒表态,太子爺和安丞相都不會輕舉妄動,那麼一切決定權都在自己手上。滿打滿算她現在無非也就是兩個選擇。回去将身世大白于天下,等着義父被通緝,坐實十惡不赦的大罪,遭受世人唾棄,立刻深化兩方矛盾,逼得義父迅速反抗,屆時總有一方的下場會成為她不願意看到的模樣。錦笙更相信,義父輸得血本無歸的可能性大一些。或是,回去矢口否認身份。隻要她面對太子爺和安丞相時坦白自己并不想要恢複身份,他們都應當有分寸,也應當明白她心中所想。隻是苦了安夫人,她并不知道今日看見的女兒清予去了哪裡。她想……如果可以的話,能讓安丞相和安夫人溝通好的話,不在外人面前露出馬腳的話,或許能夠私下相認。不過,這條路雖然不會提前激化矛盾,卻給了義父更寬裕的時間來準備一場謀劃,給了義父更多機會來暗害皇室和所有他想要報複的人。錦笙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是明顯第二條路比第一條更具有緩沖性。這樣的話,就讓一切照舊。獨獨不該的是,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不讓她拿回自己的身份,那些對女兒家的期待又在一瞬間灰飛煙滅。就像是心系了許久的東西,随着年月的增長,一直沒有到手,變得越來越想要得到,如今有一個契機讓她唾手可得,卻在這個契機後勾她心上,又退她千丈,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真讓人想感慨一句什麼窩囊玩意兒的人生。一道劍光反照到她的雙眼,将她刺得猛然回神,擡眸望向義父,“怎麼了?”她的問句剛落,一溜兒好似鳥叫的哨聲便在竹林中回響,來得頗有些遠。應天将長劍一橫,錦笙清楚地看見一片葉子擦着劍身飛過,卻沒有被鋒利的刀刃削成兩半,亦沒有被義父的内力震碎,隻是在擦過劍身時被氣流震得上下一陣浮動,最後“咻”地插|入竹身!錦笙心中暗忖:摘葉飛花,來者内力之強!她這廂在心裡剛忖完,竹林深處便在火光之下勾勒出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是緩步走來的沒錯,手握長劍血染錦袍沒錯,面色清冷無常沒錯,穿的還是清晨那件沒錯。此時正看着她,沒錯;是太子爺,沒錯。外面兵戈相接的聲音,随着君漓的身影在火光下徐徐顯現,也逐漸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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