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頭兒白了她一眼:&ldo;哭什麼哭?是嫌吃得太好了?不吃還我。&rdo;朱卿卿趕緊護着自己的碗,這肥肉擱從前,她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現在怎麼看着就那麼饞呢?胖老頭兒吃得很慢,朱卿卿放了筷子他才把剩下的飯菜全吃光了,不停嘴地罵朱卿卿:&ldo;你肯定偷吃了吧?不然還剩飯的?你别不承認,給我逮着你就完了!&rdo;朱卿卿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ldo;我就算偷吃你幾個馍又怎麼了?我天天早起晚睡的,給你賺了那麼多錢,一文工錢都沒要,難道還不能吃你一個馍?沒見過你這麼小氣的人,你還是男人嗎?&rdo;胖老頭兒沒想到她居然會突然發飙,給吓了一跳,随即扔筷子去丢她:&ldo;你找揍啊?臭丫頭!&rdo;朱卿卿愣了,胖老頭兒也愣住了。半晌胖老頭兒才道:&ldo;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蠢啊?你倒是幫我做馍了,又是誰給你吃住護着你的呢?&rdo;朱卿卿哭了起來,胖老頭兒氣呼呼地道:&ldo;不許哭!再哭把你趕出去!&rdo;朱卿卿還是哭,用力地哭。她那個時候蹲在街上到處看,使勁兒想辦法,後來賴着這胖老頭兒,就是因為看見他叫罵着給一條瘦得皮包骨頭的餓狗扔了個馍。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是一條瘦得皮包骨頭的餓狗,無路可去,都沒有人疼的。胖老頭兒沒辦法,隻好求她:&ldo;小姑奶奶,我求你别哭了成麼?給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惹了官差來,我可管不着你。&rdo;這話比什麼都管用,朱卿卿立即不哭了,胖老頭兒把碗筷收了,挑亮了燈:&ldo;說吧,遇着什麼事兒了?&rdo;&ldo;我就知道您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好人。&rdo;朱卿卿的大眼睛濕漉漉的,無比崇敬地看着胖老頭兒,&ldo;我來尋親找不到親戚了,我得存盤纏去尋另外的親人。&rdo;胖老頭兒大罵起來:&ldo;你少得寸進尺!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謀思我的錢!&rdo;朱卿卿豁出去了:&ldo;隔壁張三家很是嫉妒你生意好,正到處打聽你的馍怎麼突然就好吃了。&rdo;胖老頭兒瞪了她半晌,惡聲惡氣地道:&ldo;那你得另外交夥食住宿費。&rdo;朱卿卿趕緊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ldo;成交!反悔的人是孫子。&rdo;胖老頭兒憋得臉都紅了,氣勢洶洶地一路沖了出去。朱卿卿一下子覺得心曠神恰,這世上也不止是惡人多嘛,她也不算是倒黴到底的。因為有了工錢,所以第二天朱卿卿幹活兒時就覺得格外有勁,胖老頭兒看她很不順眼:&ldo;混吃等死的臭丫頭……&rdo;整日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朱卿卿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他搞好關系,就和他商量:&ldo;您看這馍主要也就是早晚生意最忙,其他時候咱們還可以連帶着賣面啊,您不用擔心味道,我會做。&rdo;胖老頭兒瞪她:&ldo;你會擀面?我看你細胳膊細腿的,你能擀面?&rdo;朱卿卿難為情地抓抓耳朵,以往她隻管煮面不管擀面的,胖老頭兒就罵她:&ldo;光說不練的臭丫頭……&rdo;突然有人從門口沖了進來,把油鍋都推翻了,胖老頭兒大怒,怒罵着抓起鍋鏟就要沖出去,朱卿卿看到站在門口往她這裡張望的朱老五和他身後的那群人,一顆心都涼透了。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該去舅舅家門口走那一趟,這就叫作自取滅亡吧?住地狹窄,就連後門都沒有一個,朱老五昨天就盯上了她,卻拖到現在才來抓人,一定是準備得很周密的。朱卿卿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索性拉住胖老頭兒讓他别管,他收留了她,她不能連累他丢了命。ru娘原來說過,這亂世啊,人命不如豬狗。朱卿卿乖巧地跟着朱老五離開,她瞅空回頭去看,看到胖老頭兒拿着鍋鏟怔怔地站在街口朝她張望,那張總是油光光的胖臉看上去很是失落。朱卿卿心想,這回可好,他的生意又要一落幹丈了,早知道她就把訣竅告訴他了,不過她在調弄配料的時候他一直都有偷看,應該也學了七八成吧?朱卿卿的心情就又好了幾分,朱老五奇怪地看着她,清清嗓子:&ldo;你别怪我,我也是沒辦法。&rdo;朱卿卿輕言細語的:&ldo;有什麼好怪的,要不是五哥,我早就死了。&rdo;朱老五道:&ldo;你知道就好。&rdo;氣氛不算太差,朱卿卿趁機問他:&ldo;都是換好處,你為什麼不把我交給梁鳳歌呢?他一定不會虧待你的。&rdo;朱老五笑笑,沒回答她的話.一直到把她交給一個穿綠衣服的瘦女人才和她說道:&ldo;三姑娘生長在閨中,隻知道風花雪月,不知外頭的事也是有的。你要知道,如今天下大亂,能者居上,無論是梁家或者是周家,遲早都是要對義陽侯俯首稱臣的。還有,有一種人,叫探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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