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而且你們每當半夜就會莫名其妙地跳起來。&rdo;太亞抱怨。克萊斯注意到他漂亮的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心情稍稍舒爽,&ldo;我拿葉子擦身。&rdo;麥基道:&ldo;你兩天前剛擦過,這麼快又擦?&rdo;克萊斯面色陰沉,&ldo;沾了髒東西。&rdo;&ldo;幻境有什麼髒……&rdo;麥基猛然收口,懂了。樹林裡的水就是那肥厚的葉子,克萊斯将葉子榨汁倒在葉子做成大碗裡,一點點地清洗自己。即使是幻境裡短暫的擁抱,對他來說就如萬蟻鑽心一樣難受。他在格蘭瑟姆莊園這麼多年,再孤獨再無助的日子也沒有松口叫過媽媽,可這次他破例了,就算對方不是真人,也讓他心情低落。&ldo;想想你對我的建議,你會覺得你對你自己很仁慈。&rdo;麥基在他身後幽幽地說。&ldo;把自己放在逼不得已的受害者位置上,會讓你好過很多?&rdo;克萊斯擦幹身體拿出一件新衣服。麥基沉默了一會兒道:&ldo;我隻是想安慰你。&rdo;&ldo;……&rdo;&ldo;我們是同伴……如果你不介意的話。&rdo;他頓了頓道,&ldo;這個世界除了親情之外還有友情。&rdo;我很介意。你憑什麼以為能和我建立友情?同伴的定義是并肩作戰,而不是一個拖着另一個的後腿。克萊斯的腦海一瞬間閃過很多反駁的言辭,可最後,一個都沒用上。他穿好衣服,輕描淡寫地說:&ldo;看表現。&rdo;兩天沒進食,丹夫和麥基抱着水果捧着麥餅狼吞虎咽。克萊斯隻吃了點麥餅,大多數都若有所思地看着太亞,然後看到太亞突然變身成銀龍,驕傲地低下頭對他噴了口龍息道:&ldo;你是想念本帥龍的帥氣模樣了吧?給你看給你看。&rdo;它一副施舍的口吻。克萊斯道:&ldo;你的技能是什麼?&rdo;巨大的龍身一僵,它不悅地瞪着他,&ldo;你問這個幹什麼?&rdo;&ldo;會噴火嗎?&rdo;麥基和丹夫聞言也看過來。……太亞擡起頭,捧着碎裂的自尊心,昂首挺胸地從克萊斯頭頂踏過去,走了沒幾步,突然用龍尾猛掃樹木,數棵樹木被攔腰甩斷。&ldo;是力氣嗎?&rdo;克萊斯自言自語,然後看向丹夫,&ldo;你能做到什麼程度?&rdo;丹夫老實地回答:&ldo;更厲害。&rdo;太亞憤怒了,飛快地跑回來,在爪子即将踩到克萊斯的刹那,突然跳了過去,然後回頭睨着他,眼睛透着威脅‐‐再羅嗦我就吓死你。克萊斯道:&ldo;那就是一無所長。&rdo;太亞:&ldo;……&rdo;它變回人身,扭頭坐到另一邊生悶氣。丹夫替它辯解:&ldo;太亞是銀龍,最漂亮。&rdo;太亞悄悄豎起耳朵。克萊斯道:&ldo;能不戰而勝嗎?&rdo;丹夫:&ldo;……&rdo;&ldo;哼。&rdo;太亞一拳捶在身邊的巨木上,巨木裂開一條縫隙。麥基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很快抛開不再為太亞解圍的決定,摩拳擦掌地加入讨論:&ldo;會反光。&rdo;克萊斯道:&ldo;但不會發光。&rdo;&ldo;哼哼!&rdo;巨木的裂縫更大。丹夫道:&ldo;它很聰明。&rdo;克萊斯道:&ldo;我們的敵人不是螞蟻。&rdo;太亞跳起來,沖到他面前,怒道:&ldo;你竟然敢嫌棄本帥龍!&rdo;&ldo;我隻是想問,你有沒有防禦方面的特殊技能。&rdo;克萊斯道。太亞嘴角抽了抽,&ldo;你覺得像本帥龍這樣的稀世美人适合用來挨揍嗎?!&rdo;麥基:&ldo;……&rdo;龍果然皮粗肉厚不怕羞啊,這也是一種特殊防禦吧。至少避免因羞愧而自殘的可能性。克萊斯道:&ldo;你沒有進入幻境。&rdo;&ldo;因為我要留下來照顧你們……&rdo;太亞想起克萊斯胳膊上的淤青,尾音驟低。克萊斯沒有被它神奇的思路帶走,而是順着自己的思路緩緩道:&ldo;所以幻境對你無用。&rdo;麥基擊掌道:&ldo;對。&rdo;太亞總算意識到克萊斯提出的是優點,&ldo;哼哼,本帥龍聰明睿智,不是你們可以比拟的!&rdo;克萊斯道:&ldo;之前雙生樹點燃迷惑神智的木頭,麥基和丹夫都受到影響,但你沒有。&rdo;他不受影響可以解釋為光明神力克的作用,那麼太亞呢?還有幻境的這次,連自己都沒有逃過,但太亞連進都沒進去……太亞驕傲地說:&ldo;這就是才華!&rdo;……克萊斯道:&ldo;我們上路吧。&rdo;&ldo;……&rdo;太亞道,&ldo;你沒有其他要說的嗎?&rdo;克萊斯道:&ldo;以你的聰明睿智和才華,說不說都一樣。&rdo;太亞:&ldo;……&rdo;在暗夜林呆久了,克萊斯有了新發現。這裡大多數植物品種都是一樣的,但是小部分植物生長在特定的區域内。比如說他們之前發現蘊藏豐富汁液的肥厚葉。這些植物會否是不同領主地域劃分的标志之一?由于至今為止他僅見過兩位領主,且是雙胞胎姐妹,無法證實。不過幻境出現了,領主應該不會遠。他腦袋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到探路的麥基急匆匆地跑回來:&ldo;前面又有幻境。&rdo;克萊斯皺眉,不斷的幻境令人煩躁。穿過枝葉茂密的樹林,平地出現一座建在小山坡上的石堡。石堡建得非常巧妙,側面峭壁,正面是通向四五米高木質大門的石階,如孤芳自賞的清高美人,居高臨下地望着一成不變的樹林,顧影自憐。麥基問克萊斯道:&ldo;你的?&rdo;克萊斯看向丹夫和太亞。太亞道:&ldo;這座石堡真是太醜了。&rdo;克萊斯和麥基異口同聲道:&ldo;你看得見?&rdo;太亞黑臉:&ldo;本帥龍目光如炬!&rdo;克萊斯道:&ldo;可能不是幻境。&rdo;麥基道:&ldo;是陷阱。繞過去吧。&rdo;雖然克萊斯覺得不會那麼輕易繞過去,但同意嘗試。他們延着山腳,從左邊走,走到一半,克萊斯停住腳步,扭頭看右上方的石堡,皺了皺眉。&ldo;幹嘛停下來?&rdo;跟在他身後的麥基問。克萊斯指了指太亞。剛剛還神采奕奕的太亞現在呆若木雞。麥基長歎:&ldo;我們又進幻境了?&rdo;&ldo;歡迎來到溫德蘭城堡,我是城堡的主人溫德蘭男爵。&rdo;随着清亮的男聲響起,他們眼前的樹林慢慢地變成城堡裡的大堂。四根大理石柱約莫六米高,頂住半圓形的琉璃天花闆,兩條蜿蜒的金色樓梯一左一右地通向二樓。牆壁上貼滿用琉璃拼出來的壁畫‐‐花草樹木,飛鳥走獸,怎麼看都不像暗夜林能有的景色。&ldo;不用豔羨我富麗堂皇的宮殿,隻要你們願意,完全可以留下來與我共享榮華富貴。&rdo;溫德蘭男爵提出熱情邀約。克萊斯看了看依舊面無表情的太亞,淡然道:&ldo;我一點都看不出你的宮殿哪裡富麗堂皇,這裡比我見過的所有貧民窟還要簡陋。&rdo;麥基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羞澀地說:&ldo;我之前住的地方也是貧民窟。&rdo;對方沉默了。克萊斯一眨眼就發現美輪美奂的大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森森的石室以及……變成龍形擋在他們面前的太亞。克萊斯輕輕地戳了戳它的腳踝。太亞腳趾動了動,沒理他。克萊斯改用重拍。&ldo;為什麼進入幻境還不安分?&rdo;太亞咆哮着将頭從戳出了個大洞的天花闆上縮回來,低頭看他們。未免它的動作太大引起石堡坍塌,它還特意用翅膀護住了他們三個的腦袋。克萊斯道:&ldo;找到罪魁禍首了嗎?&rdo;太亞道:&ldo;沒有。&rdo;&ldo;為什麼不把我們移到外面,然後弄塌這裡?&rdo;太亞道:&ldo;你試試。&rdo;克萊斯握住麥基的手,将他往後拉。麥基臉上突然出現極為痛苦的神色,直到克萊斯放手才恢複。&ldo;入幻境狀态的人是不能被打擾的?&rdo;克萊斯皺眉。這樣的話就棘手了。太亞不但要對付藏在暗處的對手,還要分心保護他們。太亞安慰他:&ldo;我會很快找到他們的。&rdo;它重新将頭小心翼翼地探入天花闆的洞裡。克萊斯突然大聲道:&ldo;溫德蘭男爵真是太蠢了。他明明在幻境裡和我說話,卻被騙了,以為我沒有進幻境,又把我送出來。他的本事隻有這些,對付起來真是太容易了。&rdo;&ldo;噓。&rdo;覺得他蠢斃了的太亞低頭警告他閉嘴,就發現對方又不搭理他了。&ldo;……&rdo;像它這樣聰明睿智有才華的龍為什麼跟了這麼蠢的騎士!克萊斯被溫德蘭男爵重新拉入幻境,耳邊響起男爵森冷的譏嘲:&ldo;這就是你自作聰明嘲笑我的代價!&rdo;麥基緊張地問克萊斯:&ldo;他把你怎麼樣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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