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會用劍,便是半柄斷劍,在他手裡,也使得如此戾氣逼人,那靈活自如的運用,出手如風的劍勢,就好似他這隻手跟劍已混為一體,劍,便如他的生命一般。頭劇痛起來,浮上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清晰,像有人在剖開他的腦子,将所有過去的一切一切都硬塞了進去……峭壁懸崖之上,衣袂翻飛,胸前衣襟被鮮血染成點滴飛紅,而立在他面前的,是緊逼而來的黃泉屈戰。冷冷聲音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嘲諷。「你已無路可逃了。」身後是萬丈懸崖,已無退路,隻是不甘,如果不是強行急練飛遙馭,被屈戰有機可乘,以對方武功又怎能傷得了他?直視對手,銀面後的臉上浮出微笑,看到又是追命一掌逼來,他縱身向身後飛崖躍下。沒人可以殺得了他,便是死,殺人無赦也絕不假他人之手。戴在臉上的銀面随之落入雲霄,感到身子輕飄飄的蕩入空中,然後落葉般直墜下去……後面的記憶越來越混亂,他忘記了一切,隻記得那個飛字,也許是因為他名字裡有個飛字,也許是最後那一瞬間縱身跳崖的感覺便真的像在飛……他被崖下山澗的激流沖到了靠近趙家莊的河水中,被趙老三救起,被冒充認子,被灌進迷藥,被賣入慕容府,然後遇見小青,遇見靜……原本清晰的記憶開始慢慢變淡,小飛茫然地皺起眉頭。小青是誰?靜又是誰……頭依舊的痛,他忙丢開那截斷劍,用力抱住頭。顫抖的身子被人緊抱進懷,慕容靜在他耳邊急切地喚道:「小飛、小飛……」生平最讨厭與人有接觸,哪怕是半分!他揮掌擊出,看着慕容靜的身子飛出,重重撞在身後一棵樹幹上,鮮血順着嘴角流下,他的心突然一顫,他怎麼會傷了靜?這是他最愛的人……不,他不是,他隻是被狙殺的對象,他叫慕容靜!邢飛立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原來他真的是殺手,他是來狙殺慕容靜的殺人無赦!原有的記憶瞬然沉澱下去,隻有聆月閣蕭紫衣的那張紙箋清晰地映在眼前,邢飛冷漠的眼光緩緩掃向衆人,最後落到屈戰身上,冷聲道:「黃泉屈戰,别來無恙?」一個十幾歲的孩童突然用如此老成的聲音說話,衆人俱有種詭異的驚懼,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已經不是小飛,雖然還是那個孩童模樣,但那清亮眼眸中閃爍的卻是寒古不化的冰冷。屈戰臉上竟閃過幾分恐懼,遲疑道:「你……」「江湖中人居然将你和我并列殺手榜,真是可笑,你除了會假扮别人之外,還會做什麼?你也配跟我齊名?」「你……沒死?」不錯,卧龍峰懸崖絕壁,從崖頂墜下,屈戰以為他必死無疑。邢飛縱聲長笑,冰冷聲音劃過長空,在山谷中不斷回旋,胸前一動,小綠躍身竄出,盤在他右肩上,也興奮地昂起腦袋,厲聲長嘶。「小飛!」斜眼一掃,慕容靜已被熒扶起,望向他,不甘地叫道:「小飛、小飛!」每句輕喚都牽動着心房輕顫不已,痛恨竟然被人牽制住情感,邢飛厲聲喝道:「閉嘴!我不是小飛,我是邢飛!子時追魂,殺人無赦的殺手邢飛!」「我不管他是誰,馬上殺了他!」如妃尖利的聲音在風中回蕩,幾乎同時,所有劍光便射向邢飛周身。「不自量力!」冷聲中真氣揮出,身邊潭水便直線般飛入掌中,随之彙成長劍,慘叫聲便與寒光閃處同時歸于寂靜。回劍撤勢,冷眼看所有人紛紛倒地,每人咽喉處隻有細長一線,寒氣順着傷口絲絲彙入空中,将血冷封在創處。果然練成了,飛遙馭的第十重馭水,可以将人的血脈冰封,止住他最讨厭見到的液體流出。這一招使得如行雲流水,卻淩厲冷酷,被邢飛的戾氣所懾,如妃及在場衆人俱目瞪口呆,他眼光流動,見到衆人的失态,不由一陣好笑。這有什麼奇怪?這才是他,殺人于無形的殺手邢飛,他的劍下,不會有活口!「屈戰,殺了他!殺了他!」無視瘋狂無措的如妃,邢飛望向屈戰,臉上露出與之相貌毫不相稱的嘲諷笑容。「你冒充蕭紫衣,就不怕他來戳穿真相?」屈戰戒備地看着他,冷冷答道:「死人是不會說出真相的。」「死?蕭紫衣他還欠我一萬兩黃金,他怎麼敢死?」屈戰大笑起來。「他是沒死,那麼你呢?你又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起來倒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那緻命一掌,我到現在還練不成飛遙馭,原來飛遙馭的關鍵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死地又何來重生?」屈戰一怔,随即歎道:「難怪我在崖下隻找到那個面具,中了碎心一掌又落入懸崖,我料你必死,沒想到你居然能活下來。」「飛遙第十重曰返璞歸真,我雖活下,功力卻被強行封存,心智身體也都回歸幼童模樣,并被人冒充認子,他為了賣我賺錢,就不斷給我灌入各種迷藥,才導緻我神智一直懵懂,本來也許一生都無法恢複……」邢飛目光掃向衆人,最後落在如妃身上。「可是有人偏偏要我想起來,如妃,你說我該怎麼謝你?」長劍射出,刺向她前胸,卻聽慕容靜驚叫道:「小飛,不要傷人!」手居然一顫,劍勢一轉,刺入如妃的肩頭,左掌跟着将她擊飛出去。後腦疾風襲過,衆人驚呼聲中,邢飛身影微斜,冰劍自肋下反手刺出。刺劍轉身,屈戰腰間的軟劍抵在他咽喉下半寸處,而他的劍已沒入對方的咽喉。屈戰太心急了,忘記了他手上的是冰劍,其長短可以随心所欲,收發自如。不過半寸,生死已分。屈戰臉上浮出一絲奇怪的微笑,盯住邢飛的雙眸,輕聲道:「殺人無赦,我始終都沒有赢得過你!」屈戰,你錯了,死亡就代表你已經赢了,你可以長眠于地下,而我,還要繼續在這紅塵中奔走。抽劍,退身,悄無聲息的,屈戰修長的身軀直直倒了下去。無視衆人驚恐的目光,邢飛的眼神移到已被他震傷心脈,半伏在地的如妃身上,她口中不斷噴出鮮血,全沒了往日的雍容華貴,隻是個無可奈何等待死亡降臨的女人,她狠狠盯住邢飛,目光裡是噴薄欲出的怨恨,絕望,和恐懼。邢飛慢慢走向如妃,被他的殺氣所懾,所有人都随着他的移動而避到一邊,他來到如妃面前,看着女人的雙唇由于恐懼而發着冷顫,身子不斷向後退挪,他的心情就愉快到了極點。他把目光轉向肩頭的小綠,小綠正高昂着頭,興奮地吐着長信,眼裡閃爍出兇殘狠暴的戾氣,這才是蛇王,是配得上他的碧噬。眼眸輕轉,邢飛低聲笑道:「小綠,天下人都說你是百毒之首,不過你跟這個女人比起來,連點皮毛都算不上,你說我是不是該将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顔色?」小綠當然不會作答,慕容靜卻急切喚道:「小飛,醒過來,不要殺人!」不要殺人!這四個字讓邢飛怒氣更盛,回頭冷冷盯住慕容靜,身形一動,欺到他身前,冰劍的劍鋒抵在他咽喉下,看着他因劍氣所阻而無法呼吸的痛苦模樣,冷笑道:「這個女人屢次加害于我,你現在居然替她求情!」「不要傷公子!」邢飛伸指輕描淡寫地夾住熒雪刺來的利劍,内力震處,将劍斷為數段,熒雪也被他揮掌擊飛,見他如此暴戾,熒雪口中大叫:「小飛,你好無情,難道忘了公子是怎麼對你的?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你卻這樣待他!」不理會熒雪的尖聲喊叫,邢飛抽回冰劍,冷眼看着慕容靜,依舊笑道:「是啊,我倒忘了你是我的主子,大家主仆一場,我今天就給你這個面子。」長袖一揮,手中冰劍已化為萬點水滴,破空盡數射進如妃的體内。一聲凄慘叫聲長長呼出,如妃在地上用力翻滾起來,尖尖的指甲不斷撕割抓扯在自己的臉上身上,瞬間那張如花面貌便變得血肉淋漓,眼睛在模糊的臉皮上恐懼地突出來,痛苦凄厲的尖叫聲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側過臉去。邢飛轉臉向慕容靜淺笑:「看到了吧,你知不知道有時人活着比死還痛苦,我聽你的話不殺她,不過卻在她身上下了冰符。」臉上笑容尚在,眼神已冷下,邢飛向蜷着身子不停翻滾,痛苦呻吟的如妃冷聲道:「冰符入體,萬毒噬心,如妃,這滋味很好受吧?」變成血人般的女人已經再無力掙紮,聲音也變得麻木,隻是喃喃道:「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邢飛悠悠笑道:「殺你?不,你二哥為你求情,我就不會殺你,不僅如此,你還會活很久,隻是每一天你都會毒發,就像剛才那樣,生不如死,天下沒人能解得了我下的毒,因為冰毒已經混進了你的血液,除非你把血放得一點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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