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像一道催命符,讓女人立刻大聲嘶叫起來。「求求你,讓我死吧……我受不了了……」凄厲的嘶叫讓邢飛皺起眉頭,他殺人從來不會這麼婆媽的,而且遍地血腥也讓他厭惡,眼見慕容甯已沒了氣息,看來這場戰役是皇上勝了,不過這跟他無關,他在意的隻是自己的任務和酬金,今晚已耽擱得太久,看看天邊明月,邢飛将目光移到慕容靜身上。已過了子時,不過無所謂,反正殺一個人也不需花很長時間。邢飛眼中的冷意和殺氣将尚處于震驚狀态的衆人激醒,所有人都急急喊叫起來。「小飛,醒醒!」「不要傷公子!」可惜殺人無赦要留下的性命天下沒人能攔得住。手上積水再度化為短柄利刃,在衆人的叫喊聲中,毫不留情地刺進了慕容靜的胸膛。慕容靜沒有躲,或者說他根本沒力氣去躲,邢飛沒用内力,所以鮮血便順着刃鋒一滴滴滑了下來,這一劍他刺得并不深,因為在刺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那雙凝視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凄楚,有些迷離,還有些絕望,但卻始終溫柔地看着他。這目光就像詛咒一樣瞬間讓心房絞痛起來,他不知自己的心怎麼會痛,他曾經不知殺過多少人,從來沒有心痛過,但眼前這柄劍就像通靈一般,在刺進慕容靜胸膛的同時,也刺穿了他的胸膛。慕容靜似乎沒有感覺到痛,依舊很平靜地望着他,柔柔喚道:「小飛,小飛……」一直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他早就知道小飛非池中物,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急,還是那個身子,那副模樣,但心卻不同了,那眼神裡流露出的不再是迷糊和快樂,而是嗜血的瘋狂和冷漠。呼喚讓邢飛的心愈加作痛,他大聲叫道:「我不是小飛,我是邢飛!」你這個笨蛋,難道不明白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糊裡糊塗的小傻瓜,我是來要你命的殺手,為什麼不出招,甚至連躲都不會躲嗎?顫巍巍的手擡到他面前,邢飛看到那張平安符握在慕容靜的手裡,他柔聲問:「小飛,你忘記了我,也忘記了這道平安符嗎?忘記了我們曾經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怎麼會忘記?他和慕容靜的那些日子,有開心,也有傷心,有誤會,也有甜蜜,可無論怎樣,那都是一段他永遠無法忘卻的記憶。緊握住短劍的手有些顫抖,邢飛看着這張永遠流露着微笑的臉龐,手中劍便再已無法刺下。短劍猛地抽回,沒有力量支撐,慕容靜順着樹幹慢慢滑倒在地,熒雪和蘇浣花急奔過來扶住了他,兩人雙目如電,憤怒地盯住邢飛。蘇浣花恨恨道:「我早提醒過慕容要小心你,可他偏偏不聽,你若還有點良心,記得當日的恩情,就當放過他!」為什麼劍已拔出,心痛卻還不停歇?邢飛别過頭,不去看慕容靜蒼白的臉龐,隻冷聲道:「你們不應該怪我,我隻是個殺手,是如妃委托紅塵來殺慕容靜,期限是一年。」「既是如妃所托,若現在她放棄委托,那你是否可以就此罷手?」看着焦急詢問的蘇浣花,邢飛淡淡道:「酬金已收,生死令已下,照紅塵的規矩,我跟慕容靜之間,隻有一人能存活,除非我不在塵世,否則這道追殺令會不死不休!」他把目光移到慕容靜身上,對方胸上醒目的血迹讓他眼前一眩,竟不由自主道:「離約定期限還有七天,慕容靜,你我主仆一場,我就等你七天,七日後子時,我來取你性命!」邢飛長身向後一縱,沒入冷冷夜色之中,他不知道七日後自己會怎麼做,他今天手下留了情,也許這個人的命他便再也無法下手奪去。他和慕容靜之間便真的隻能有一人活下來嗎?茫茫夜色,風聲鶴唳,空中尚飄散着血腥的死氣,即使殺人無赦已走遠,衆人仍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倏來倏去,如雪泥鴻爪,大家眼前隻是一花,已沒了那人的蹤影。天下怎麼有如此高的輕功,如此深厚的内力,便是黃泉屈戰,在他劍下也走不下一招,他若要殺誰,那人便隻能認命,去走死路嗎?慕容緻突然輕聲道:「若當日他死在鞭下,也許今天就不會有這麼多事發生……」慕容靜在熒雪的攙扶下慢慢站直身子,淡淡道:「我不悔!」愛就愛了,又何必後悔,人總有一死,死在自己心愛之人手裡,也許便是最好的結局。「二哥、二哥……」如妃微弱的聲音傳來,她已被劇毒折磨得不成人形,卻仍執着地盯住慕容靜,将手擡起,眼裡露着一絲期盼。慕容靜猶豫了一下,走到她身邊,蹲下身來。沾滿鮮血的手用力扯住他的衣襟,顫抖個不停。「二哥,是我委托殺人無赦來殺你的,你恨我是嗎?」慕容靜搖了搖頭。對于如妃,他既沒愛過,也沒恨過,甚至從來都沒放在心上過,在他心中,這個貴為皇妃的女子隻是記憶中活潑可愛的表妹而已。如妃呵呵笑起來,令血肉模糊的臉愈加猙獰,她喘息了一下,道:「二哥,我氣你對我不屑一顧,所以才委托紅塵來要你的命……可後來我卻後了悔,便臨時把一月改為一年,一字之差,隻想為你赢得一些時間,并委托屈戰去追殺殺人無赦,可惜人算終不如天算,咳咳,二哥,還記得嗎?從小你對我最好,也最疼我,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了二哥,二哥可有喜歡過我?」面對這雙期盼的雙眸,慕容靜卻隻是無言,他也喜歡如妃,但那僅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愛,無關男女之情。他伸手将如妃扶起,方才邢飛刺在他胸上的那劍傷口并不深,但血仍是止不住流淌下來,直流到如妃的身上。「我也喜歡傾兒,我會治好你,讓你不再這麼痛苦好不好?」如妃眼睛一亮,細長的手指緊緊拽住慕容靜的衣袖,喘息道:「二哥,你終于叫我的名字了,我好開心……可是你喜歡我,為什麼爹爹送我入宮時,你一句話都不肯替我說?為什麼你們沒一個人替我求情?」為什麼?那是父母之命,而他,隻不過是個名義上的表兄,他以什麼資格為她說話?「二哥,我真的好愛你,不過我更恨你!」如妃眼裡突然射出瘋狂的烈焰,尖聲狂笑中右手一揚,鬓角旁的發簪猛然劃下,在斜刺過慕容靜的左臂後不帶一絲猶豫地刺進自己的胸膛。「我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毀了它,也絕不讓他人得到,我絕不會讓殺人無赦來殺你,你就是死也隻能死在我的手上,二哥,我們同赴黃泉吧……」如妃的笑聲愈加尖銳,夜枭般在黑暗中回蕩,她的身子在一陣劇烈顫抖後,驟然停下,跌進慕容靜的懷裡,沒了聲息。「公子,你的傷。」慕容靜沒理會自己左臂上的傷,他将如妃輕輕平放在地上,站起身來,想說自己沒事,可才一張口,便感到嗓眼一甜,血立時湧了出來。衆人驚叫聲中,慕容靜身子晃了晃,栽倒了下去。午夜子時,郊外長亭。慕容靜坐在亭下石桌前,端茶自飲,桌上隻有一枚燭火在風中搖動,鮮紅的蠟淚順着燭台點滴流下,好似情人離去時那無可奈何卻仍要舍别的不甘。身後傳來細微腳步聲,慕容靜并未回頭,隻将手中清茶一飲而盡,微笑道:「子時追魂,果然準時而來。」邢飛在慕容靜的後方駐足停下,神情複雜地看着他。以為七日後摘星樓内必有一場血戰,卻沒想到慕容靜會避過所有人,獨自來此赴會,他看不到慕容靜的面容,卻能從對方沉穩平和的語氣裡感覺到他的心境,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平靜,難道他不明白自己要面對的已不是那個懵懂的小飛,而是來向他索命的殺手邢飛?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邢飛竟不自覺的激動起來,心怦怦跳的厲害,這個男人,他好想見他……「既然來了,不如一起品杯香茗吧,這雨前茶是朝廷貢品,尋常是喝不到的。」慕容靜的聲音一如平日般溫和,仿佛他要面對的不是索命之人,而是多年的知音好友。他斟好茶,見邢飛緩步走到自己對面立住,拿茶壺的手微微一顫,随即微笑道:「小飛,七日不見,你好像長高了好多。」「我功力恢複,身體自然會恢複原先的模樣。」他原本的身形雖不如慕容靜這般高挑,但也是中等以上身材,不複當日小童模樣。「小飛」二字讓邢飛突生厭惡,從沒人敢如此放肆親密的叫他,而且慕容靜口中的小飛也并不是他。雖然銀面可以将所有表情掩飾于無形,但語氣裡還是不經意流出了内心的不悅。「我不是來品茗的,子時已到,慕容靜,你最擅長左手劍,不如出劍吧。」慕容靜沒動,輕咳了一聲,緩緩道:「我沒帶劍來。」「你不會認為徒手也能對付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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