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錦回到住處,這才發現自己拿回來的傘竟然不是之前确珠給的那把,而是阙舒手中那把。他将傘放在角落,推車回到床邊,慢慢地躺上去,閉上眼睛默默地盤算着日後的計劃。若非他自斷一腿,此時應該已經逃出升天了。可惜,這次他作繭自縛了個徹底!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何容錦皺了皺眉,翻身朝裡裝睡。&ldo;大白天的你睡什麼?&rdo;額圖魯推他房間的門比推自己的門更娴熟,&ldo;小可汗回府了,正要找你。&rdo;何容錦坐起身,&ldo;何事?&rdo;額圖魯道:&ldo;我怎麼知道。你拖拉什麼,還不快走?&rdo;何容錦慢慢吞吞地坐上輪椅,又慢慢吞吞地推着輪椅到屋角邊拿起傘,正要繼續慢慢吞吞,旁邊的額圖魯已經看不下去了,推着他的輪椅就往書房裡跑。何容錦及時打開傘遮住自己大部分的身體。到大廳時,額圖魯已經成了落湯雞,何容錦卻隻濕了褲腳和鞋子。确珠正坐在書房中奮筆疾書,聽到聲音隻是略微點了點頭,然後停下筆,将洋洋灑灑寫了大半張的紙揉成一團,丢進簍子裡。何容錦疑惑地看向額圖魯。額圖魯卻故意看向别處。确珠道:&ldo;西羌使節今日過得如何?&rdo;何容錦道:&ldo;煮了一壺茶。&rdo;确珠道:&ldo;無論如何,我們必須确保西羌使節在此賓至如歸。&rdo;這句話他不是第一次交代,可語氣如此鄭重還是頭一次。何容錦道:&ldo;是。&rdo;确珠對額圖魯道:&ldo;你先下去吧。&rdo;額圖魯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憤憤地瞪了何容錦一眼,才不甘不願地出門。&ldo;阿力普已經到了京都。他糾集了幾十位大臣聯名彈劾密加葉護。想必無需兩日,京都便會掀起腥風血雨。&rdo;他雙手負在身後,神色看上去十分吃力,&ldo;這個時候,邊疆便不容有半分差錯。&rdo;何容錦道:&ldo;從京都到兩國便将尚需時日,即便使節想趁虛而入,也沒有足夠的時間。&rdo;确珠道:&ldo;或許,他們等不及使節回去就動手呢?祁翟雖然是西羌重臣,但比起肥沃的土地,這個重臣也并非是并不可替代的。&rdo;重臣不是不可替代的,可西羌的王卻是不可替代的。但這句話隻在他腦海裡過了一遍,并沒有說出口。就如阙舒自爆家門時,他不動聲色地将阙舒改成了锲宿一般,即使他們之間發生過那麼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在觸及到關乎他性命安危的事情時,他仍會自覺地将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畢竟今日渾魂王不止是渾魂王,更是西羌的守護者。&ldo;為調節密加葉護和阿力普的糾紛,我這幾日隻怕難以兼顧府中事務,尤其是招待使節之事,隻能要你多辛苦了。&rdo;何容錦道:&ldo;是。我一定竭盡所能。&rdo;既然免不了碰撞,那麼他隻能盡力讓雙方挪開方向,将碰撞的傷害減到最低。就如兩艘正面相對的船,産生一陣免不了的摩擦之後,各行各路。12、刻骨銘心(二)信中所書言簡意赅,信中所表卻驚心動魄。祁翟将信重新折好,放在香爐裡看着它燃成灰燼,才轉頭看坐在榻上出神的阙舒,&ldo;突厥内亂,禍福難料,非久留之地。王,我們還是趁内亂将起未起之際,先行離開吧。&rdo;阙舒将目光從天邊那輪雙色虹彩中收回,淡然道:&ldo;你們之中,有誰可制住赫骨?&rdo;祁翟一怔,看向王宮衛隊隊長塔布。塔布慌忙擺手道:&ldo;我我我,我不行。大将軍武功出神入化,入千軍萬馬如入無人之境,又是尼克斯力的師兄,我萬萬不是對手。&rdo;阙舒道:&ldo;本王看你推托的功夫倒是出神入化。&rdo;祁翟見阙舒面色不愉,道:&ldo;既知将軍在突厥境内,我們不妨以退為進,先回西羌再徐徐圖之。&rdo;&ldo;他若跑了呢?&rdo;&ldo;這……&rdo;&ldo;人海茫茫,本王從何處徐徐圖之?&rdo;阙舒頓了頓道,&ldo;何況,是你建議本王借出使之名來突厥找他,該不會隻想了找,沒想找到之後該如何吧?&rdo;祁翟沉吟片刻道:&ldo;不可力敵,智取如何?&rdo;阙舒眸光一閃,&ldo;如何智取?&rdo;祁翟道:&ldo;怕是要兵行險着。&rdo;阙舒泰然道:&ldo;本王身在突厥,難道不是兵行險着?&rdo;祁翟道:&ldo;依王之見,大将軍生平最恨的人是誰?&rdo;阙舒沉下臉。祁翟道:&ldo;依臣之見,應當是背信棄義、賣部下求安的闵敏王。&rdo;阙舒道:&ldo;他已被本王一箭穿心,還提來作甚?&rdo;祁翟道:&ldo;闵敏王在古莫塔被一箭穿心時,大将軍還是王的階下囚,根本不曾親眼目睹。隻要王透露口風說戰場上死的乃是闵敏王的替身,真正的闵敏王其實正被王囚禁在隐秘處,相信大将軍心中定生疑慮。&rdo;&ldo;即便有疑心,他也不會因此随本王回西羌。當初,他有千百個機會可以殺了本王,一樣放過了。&rdo;想到這裡,阙舒口風一轉,&ldo;依你看,這是否說明他心中是有本王的?&rdo;祁翟輕笑道:&ldo;若是無心,今日住在小可汗府的便是西羌渾魂王而非锲宿了。&rdo;阙舒暢懷大笑。祁翟道:&ldo;臣正是看出将軍對王的顧念之意,才心生此計。&rdo;阙舒道:&ldo;說。&rdo;祁翟道:&ldo;承接上言,将軍乃是面冷内熱口硬心軟之人,若此時西羌國内傳出闵敏王已為聖月教所救的傳言,而王卻執意留在此地不願離去,任憑國内态勢愈演愈烈,相信将軍絕不會坐視不理。&rdo;塔布驚道:&ldo;這樣豈非引起國内大亂?&rdo;祁翟笑道:&ldo;大亂是大亂,卻亂得隻有我們幾人得知。&rdo;塔布茫然道:&ldo;這是什麼意思?&rdo;阙舒道:&ldo;你是說,在赫骨面前散布假消息?&rdo;祁翟道:&ldo;不錯。隻要王斥責西羌朝臣的信函被将軍不經意地撞破便可,西羌國内自然還是風平浪靜的。&rdo;塔布道:&ldo;那一打聽不就露餡了嗎?&rdo;祁翟道:&ldo;向誰打聽?突厥内亂将起,密加葉護、确珠小可汗和阿力普特勤三人趁突厥可汗病重未愈之際各自鞏固勢力排除異己尚且不及,哪裡還有閑暇去管遠在千裡之外的西羌?更何況,将軍心系西羌安危,絕不會将這等内亂之事透露于突厥知曉。&rdo;阙舒緩緩道:&ldo;若是他不為所動呢?&rdo;何容錦的冷漠他今日已品嘗到了。祁翟道:&ldo;若是如此,便隻能使用下下之策。此計一使,雖能令将軍護王左右,但……日後真相大白,隻怕更添二位嫌隙。&rdo;&ldo;嫌隙……&rdo;阙舒閉了閉眼睛苦笑道,&ldo;我與他之間,又豈是一句嫌隙可以說得清楚?你且說來聽聽。&rdo;&ldo;是。&rdo;祁翟道,&ldo;王可還記得闵敏王的母親嗎?&rdo;阙舒眼中猛然閃過一道厲光,&ldo;突厥銀鈴公主。&rdo;他說這個名字的時候雖然算不上咬牙切齒,卻面色絕對稱不上好看。祁翟道:&ldo;銀鈴公主其實并非突厥可汗的親妹妹,而是遠房表妹,隻因她父親所在部落臨近西羌,才使老王對她諸般忌憚。&rdo;&ldo;忌憚?&rdo;阙舒冷笑連連,&ldo;不如說是言聽計從。&rdo;他生母早逝,銀鈴公主在他年幼時便頻頻下毒手使絆子,齊契王對此置若罔聞,視而不見,若非外祖父及朝中元老的庇護,他早已成為她陰謀下的亡魂枯骨。因此,他對好大喜功卻又膽小如鼠的闵敏王是輕蔑,但對銀鈴公主是恨之入骨!若非銀鈴公主在闵敏王兵敗後自知難逃一死,飲鸩自殺後,屍體被焚燒成灰燼撒與江河,說不定他會冒天下之大不韪,鞭屍洩恨!祁翟道:&ldo;其實從王即位後突厥對西羌的态度可以看出,突厥可汗對這位公主并不十分在心。&rdo;阙舒平了平氣,徐徐道:&ldo;突厥一國有數十部落,大小不一,與可汗親疏遠近不盡相同。銀鈴公主所在的翰班利哈部落首領在可汗登基前支持的是他弟弟密加,可汗自然不會對她在心。&rdo;祁翟道:&ldo;闵敏王、翰班利哈部、密加葉護……這三者豈非正好連成一條線?&rdo;阙舒皺眉道:&ldo;什麼意思?&rdo;祁翟道:&ldo;闵敏王在西羌境内有所異動,作為銀鈴公主娘家的翰班利哈部自然不會毫無行動。此時,若王身在突厥的消息走漏,密加葉護派人追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rdo;塔布霍然上前一步,用半個身體擋住祁翟,慌裡慌張地對阙舒擺手道:&ldo;萬萬不可,決不可!王身在突厥的消息萬一走漏,難保不會弄假成真,真的引來心懷叵測之人!&rdo;阙舒見祁翟笑而不語,挑眉道:&ldo;這一點,祁翟大人當然也想好了對策。&rdo;祁翟道:&ldo;消息當然不能走漏,但刺客卻可以安排。人不需要多,隻要偶爾出來晃一晃便可。若這還不夠,就下下迷藥,使使絆子,确保路途險阻又不傷性命便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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