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針的部位……步元敖覺得胳膊一陣劇痛,拳頭握得太緊,連上臂的傷口都牽動了。“爺……”香琴灰着臉,哆嗦地還想替他包紮一下傷口,卻被他冷冷地吼了一聲:“滾!”幾針下去,紗布被血染紅的速度明顯放緩,他松了口氣,卻高興不起來。“來人!”闵瀾韬皺着眉招呼,“極濃的糖水和鹽水各一大碗!”下人端來了兩大碗水,闵瀾韬拿起一碗,半坐上床,托起蔚藍的頭往她嘴裡灌。蔚藍昏昏沉沉根本咽不下去,糖水沿着嘴角淌下。他正在遲疑,一直站在床邊冷眼看着的步元敖徑自從他手裡奪過碗,就着他的托擡,一口一口把糖水和鹽水喂進她的嘴裡,每一口都緊緊地吻住她,逼她不自覺地吞咽。闵瀾韬皺着眉,什麼都沒說,眼他的眼神竟然是憐憫。喝下了糖水和鹽水,蔚藍的臉色緩和了些許。闵瀾韬把她輕輕放置妥當,默默看了一會兒,“把她擡到修德苑去。”他沒看步元敖,也不是征求他的意見,他說的是一個決定。“不,她就在這兒。”步元敖的語調沒有起伏,他說的也是決定。闵瀾韬終于擡眼看着他,步元敖卻死死盯着蔚藍瘦削卻不失清麗的小臉,一絲眼風也不接他的。“她這病……”闵瀾韬冷淡地一笑,“是因為吃不好,勞累,寒涼造成的。”他看見步元敖輕輕一顫,表情沒變,胳膊上的傷口卻又湧出血來。“更是因為勞心,擔憂、緊張。她現在最需要的并不是補藥,而是安心平靜。她在這裡……”他又譏刺的一笑,“能麼?再來這麼一回,神仙也救不回來。”步元敖半天沒說話。終于他沉着聲吩咐香琴:“收拾一下她的東西,和她一起送到修德苑!”闵瀾韬看着他,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的無可奈何……他懂得!蔚藍的存在——就是步元敖最大的無奈!蔚藍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這裡……她辨認了一會兒,是修德苑?她怎麼會在這裡?她瑟縮了下肩膀,汲取被子的溫暖,她有些奇怪,她記得……昨晚她躺在床上好冷,冷得渾身哆嗦。是被凍病了嗎?床邊放了一把椅子,椅子邊的小幾上放着一大疊白紗布。下腹一絞,熱乎乎的一股黏膩奔湧而出。她一驚,微微掀被子審視——她竟然一絲不挂,雙腿間厚厚地墊着白紗布!還沒等她細想清楚,闵瀾韬已經推門進來,蔚藍驚慌地緊緊裹住自己,臉漲得好象腫了幾倍,心也狂跳起來,讓呼吸都急促了。闵瀾韬一愣,有些驚喜:“醒了?”蔚藍恨不得用被子捂住臉,沒穿衣服,月事又來了——當着他,原來……她還是做不到什麼都不在乎!闵瀾韬瞪了眼她微微抖動的頭發,她都快整個人鑽進被窩了,“幹什麼?!不想喘氣了?”她不動。“該看的都看過了。我都沒不好意思,你就當自己是個病人,還怕什麼羞!”他沒心沒肺地說。“你的病可大可小,如果吃好睡好,仔細調養,下次經水正常,那就不算大病。如果再來一次大量湧血,那問題就大了。這次幸虧發現及時,不然你也未必能活!”她聽了這番話渾身僵硬……真想不到一個大男人會坦然自若的對她說經水的事,還……尤其是他那句“該看的都看過了”。或許,她的羞澀是太多餘了,如果這次她死了……還不得全部都暴露在他面前麼?“呼”!他惱火地掀被子,再這麼悶着不又得暈過去麼!掀的大了,她細滑光潔地胸部無遮無掩地呈現在他眼中,他一愣。她沒有遮掩,隻是默默地側過頭。任何的抗拒,對她來說——都徒勞了。這副身子……或許離被他剖離肢解已經不遠了。闵瀾韬反倒有些失措,慌忙又為她掩上被子。“對……對不起。”他羞惱地說。蔚藍的身子一顫,淚水一下子湧出眼底……對不起?這麼多天來,經曆了這麼多事,她沒想過,居然還會有人跟她說對不起……闵瀾韬有些煩躁地一屁股坐在床邊的椅子裡,望着她微微抽動的後背。“哭啦?”他明知故問。蔚藍吸了下鼻子,搖了搖頭,“沒……沒有。”她不想讓他誤會,她沒嬌貴到僅僅是被他看到身體就哭了。“你一定要保持心情平靜。”他強作冷漠的說。她點了點頭,他一如平常的态度反而安慰了她。“躺了三天,既然醒了就趕緊吃點東西。”“三天?!”她驚駭地猛然翻回身看他,“我暈了三天?!”她急起來,掩着被子想起身,一動,腿間又是一陣潮湧。“幹什麼?!”闵瀾韬站起來按住她,瞪了她一眼。“我娘……我娘在東小門外等我……”她一黯眼神,原本已經停住的眼淚又冒出來。娘——本來就懷疑她隻顧自己,她答應把首飾和藥給她又沒準時去,娘更要誤會了!“找你拿解藥啊?”闵瀾韬撇了下嘴,“我替你送去不就得了,哭什麼?”蔚藍擔憂又煩惱地看着他,“可是我和娘約好三天前見面的……現在,我怕她已經走了。”“你家搬哪兒去了?”闵瀾韬無心地問。蔚藍一愣,他也知道蔚家搬家了?爹娘破産……大概她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她微微苦笑,緩緩低下頭。闵瀾韬皺了皺眉,咽了下口水,他也不是故意想隐瞞她,隻是對她說出來于事無補吧。“該不會你也不知道搬哪兒了吧?”“十裡外的小鎮,具體在哪兒……我不知道。”蔚藍喃喃地低聲說。“嗯。”闵瀾韬點點頭,“那鎮子很小,一打聽就知道了。”“你真的要幫我去找他們?”蔚藍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得到幫助……她竟茫然了,不知何時,她已經習慣無助和絕望了。“嗯。”她看着他,想說些感謝的話卻好象十分艱難,她怕她的話顯得不懇切,反而侮辱了他的好意。“還有什麼話要我帶到嗎?”闵瀾韬一笑,心情變好了些。“血……還在我的房間裡。”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口,對她來說,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他是唯一能幫她的人了。“我的首飾都已經裝好放在窗前的小桌子上了,闵公子……請你幫我帶給他們。”她能做的隻有這些了,話……她竟然無話可讓他帶。闵瀾韬點點頭,慢慢起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蔚藍把換下來的白紗布包成一團,偷偷藏在腳邊的被子裡。沒有衣服不能下地,她有些困窘。闵瀾韬走了,就再也沒人來,她連要套衣服都沒指望。門被推開,她期待地望過去,因為盼望來人而亮起來的眼睛一僵,變為怔忡,是他?她收斂了目光,低下頭。他沒帶下人,瞟了她一眼沒說話,駕輕就熟地走過來坐在椅子上。“紗布換過了麼?”他冷着聲問。她一噎,呼吸亂了……她竟然還會在他面前害羞?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他站起身走了出去——蔚藍緩緩擡起眼,有的時候……他有些讓她疑惑。她不相信他還會關心她,至多是憐憫——憐憫?!那也不可能!怕她死的太早?似乎……又是錯覺吧?在他那樣對她之後,她還怎麼會覺得他還沒那麼狠心。當他和送飯的下人一起回來的時候,她的心無預兆的一揪。她垂下眼,忽視這種痛,來自他的心痛——她隻能默默吞下。“吃!”他盛了一碗熱粥給她,簡單的命令道。“衣……衣服。”她盡量平靜的說,卻無法擡起眼看他。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起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帶回了一套内衣褲,扔在她的床畔,卻沒說話。蔚藍垂着眼,從被子裡伸出手拿過上衣,遲疑了一下,她轉向床裡,背對着他起身迅速披衣穿起。她聽見了他低低的嗤笑。她無動于衷地穿着衣服,是好笑,她都能對他做出那種事卻無法坦而皇之的在他面前穿衣,可她……真的做不到。步元敖喝完第二碗粥放下碗瞥了眼靠在床頭半躺的蔚藍,她還隻吃了半碗。挑食、吃東西慢,這毛病她到死也改不了了,到死?他煩躁地皺了下眉。她還沒到死的時候!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碗,她一驚,大大的眼睛猛地擡起,又迅速低下,躲避的太刻意!“涼了。”其實他不想解釋的,卻受不了她瞬間擡眼時閃過的那抹憂傷。他把她的粥倒進自己的碗裡,又重新替她盛了些熱的。把碗塞在她手上,她就默不吭聲的吃,不看他,也不說話。他一陣心煩,索性也不再理她。蔚藍忍不住看了眼坐在椅子裡的步元敖……他不打算離開嗎?下人收走了碗碟也不見他走,還遣人拿來了些公文就坐在那兒看。她閉上眼……她早已不再癡心妄想了,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她也不必知道了——他和她已經變成了仇人,他也有了新的未婚妻,他帶給她的……隻有傷害,隻能是傷害。對他還有奢望,到頭來……隻能更傷!那痛,她是經不住了,因為她還想活到蔚青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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