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生日?&rdo;林微笑得很親切,拍着端木甯的肩膀:&ldo;小甯是不是很激動啊?呵呵,我查到你的生日是今天。&rdo;端木甯低頭扶了扶眼鏡,擡頭的時候便輕輕笑了起來:&ldo;謝謝你。&rdo;兩人到約定的地點,周放早已等在了那裡,一見端木甯便湊了上來,笑道:&ldo;猜猜我給你什麼禮物啊?&rdo;端木甯看了眼他握緊的手指,&ldo;不會又是泥巴吧。&rdo;周放卻突然從懷裡拿出一本書,遞了過來:&ldo;給未來大作家的敢跟周放比端木甯當晚又是坐着周放的自行車回去的。一路上,抓着他衣服的手指,不知是不是太過用力的緣故,手心裡出了一層汗水。今天收到書的時候真是太激動了,居然失常地撲過去抱住他?現在想來,端木甯都覺得自己像瘋子一樣。臉上不禁又發起熱來。其實兩年前的時候,偶然在一小型期刊上投了篇稿件,被選中刊登,那時候用的還是小甯的筆名。雖然後來賴皮的雜志社拖欠了他的第一筆稿費,拖着拖着就給拖黃了。端木甯倒是不在乎錢,隻是捧着那本雜志,看着自己被印成鉛字的書,心情非常愉快。哪怕是被騙了,依然覺得能印出來是件好事。那時候就幻想着,将來能正規地出一本書。甚至為了這個一直在努力,這些年斷斷續續寫了好幾篇,長的短的,一起鎖在抽屜裡,當成最珍貴的寶貝。或許是太心高氣傲的緣故,小小年紀,總覺得自己能寫得比那些作者還好。可出書這個夢想一直都沒實現,後來投給雜志社的稿子也是石沉大海。媽媽從來不會過問自己的想法,哪怕半夜趴在寫字台上寫小說,她發現之後也隻是一句&ldo;早點休息&rdo;,既不問自己在寫什麼,也不管會不會影響學業。沒有想到,周放不僅沒有嘲笑自己這種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一般幼稚的想法,甚至還親自做了一本書,送來當生日禮物。書的内頁有他潇灑的狂草:&ldo;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rdo;擡頭看着拼命蹬車的周放,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有這樣的朋友,應該算三生有幸吧,端木甯想。回去之後,把周放送的那本書,認真地擺在了書架右側的那個空格子裡。這是第一本,隻屬于自己的書。雖然封面上畫的雞蛋,會讓自己回想起童年裡不太好的往事,可那畢竟是周放親自畫的……不知道是不是達芬奇畫雞蛋的那種意思,是暗示自己從頭開始,慢慢練習,不要急躁嗎?這樣想着,端木甯從筆筒裡挑出一隻白色的鋼筆,翻開嶄新的日記本,慢慢寫了起來。回想着被周放不斷捉弄的童年,一邊寫,一邊輕輕微笑着,在寒冷的冬天裡,心底也覺得溫暖。次日清晨,端木甯收拾好書包出了門。入了冬,天氣變得格外寒冷,裹緊大衣慢慢往前走着,突然聽到一陣笑聲,回頭,隻見周放林微溫婷三人正朝這邊走來。端木甯趕忙拉起帽子遮住頭,聽到路過的周放大聲跟林微說:&ldo;啊,凄厲的風吹亂了我的發!寒冷的空氣讓人頭皮發麻!&rdo;&ldo;拜托你大清早别酸了,我的早餐還在胃裡呆着呢。&rdo;是溫婷有點冷淡的聲音。端木甯擡頭,隻見周放沒有坐在車座上,而是直接站了起來,雙腳規律地踩着車子,屁股便在空中扭來扭去,随意嚣張的樣子,真是讓人看着都牙癢。端木甯把手塞回褲袋裡,看着周放幾人的背影遠去,這才摘下帽子,慢慢往前走。上次周放來家裡的時候,特意給他指了另外一條路,否則,他很容易發現每次自己坐車都坐過頭。真是做賊一樣。端木甯皺皺眉,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這種奇怪的心情,很想跟周放待在一起,哪怕是什麼都不做,就安靜地坐着看書,也覺得很愉快。到底是怎麼了?那麼喜歡跟他待在一起,甚至看到他後座上坐的是溫婷,心裡也會不舒服。或許……隻是剛轉學到這邊認識的人太少的緣故,對他産生奇怪的親切感和依賴感吧。端木甯輕輕呵了口氣,繼續向前走去。那天下午又是周放最讨厭的作文課。同桌湊到耳邊笑道:&ldo;你信不信,你的作文肯定會被當範文來念。&rdo;周放攤手:&ldo;沒辦法,有才的人就這樣。&rdo;被同桌鄙視了一番,&ldo;去去去,每次都被當反面教材,你還得意了。&rdo;&ldo;那是,太有才了,過頭了啊。&rdo;周放挑釁狀勾了勾手指,&ldo;有本事你寫個反面教材出來給我看看。&rdo;&ldo;你真厚臉皮。&rdo;同桌白他一眼,然後又突然想到什麼一般,湊到周放耳邊輕聲道:&ldo;你有沒有聽說一個謠言啊,關于何美女的。&rdo;周放擡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側前方,一頭直發的何小雪,扯了扯嘴角:&ldo;關我什麼事?&rdo;&ldo;有人說她喜歡你。&rdo;&ldo;她喜歡我,我能怎麼辦?難道去跳黃河。&rdo;&ldo;當我沒說,誰喜歡上你這種沒心沒肺的,肯定是倒了八輩子黴。&rdo;周放笑不作答。直到快要上課的時候,才突然按住肚子出去找老師請假。語文老師大皺眉頭:&ldo;你又肚子疼?你的肚子到底怎麼回事?&rdo;&ldo;吃壞了。&rdo;&ldo;去吧去吧。&rdo;看着周放瞬間消失個無影無蹤,老師也頗為無奈,不過,他走了倒好,反正要拿他的作文當反面教材,人不在,可以盡情的批判,順便吓唬吓唬其他學生,殺雞儆猴的效果可以達到了。鈴聲響起,語文老師帶着一臉慈祥笑容,款步走進教室。周放一個人去百川社的辦公室,拿了好幾份老師發下來的卷子,胡亂做了一通。早點做完早點回家吧,早死早超生嘛。做完之後,正好是下午四點的廣播體操時間,周放揉着酸痛的眼睛,出門去逛,不知不覺逛進了廁所。突然,洗手池那裡傳來一陣争吵聲。&ldo;你這臭小子,從哪兒來的敢這麼嚣張?嗯哼?&rdo;周放不禁笑了起來,哪來的流氓,這麼低級啊,真是敗壞咱流氓的名聲。&ldo;滾開。&rdo;冷冷的聲音,怎麼那麼熟悉?周放皺皺眉頭,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ldo;臭小子你找死是不?就你那小日本兒一樣的名字,女人一樣的小白臉,真讓人惡心,你他媽欠揍是吧?&rdo;說着拳頭就要揮過去。周放當然在關鍵時刻,搖身一變,成了大英雄,用手擋住那人的拳頭。可惜這個英雄别說一臉正氣了,反而笑得比惡人更流氓,打了個口哨,湊過去低聲道:&ldo;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啊。&rdo;那人看見高年級的學長居然出現在這裡,明顯有些膽怯,倒還是個要面子的有出息的流氓,狠狠道:&ldo;端木甯,這麼難聽的名字,女人一樣的小白臉,我就是惡心他,怎麼了?關你鳥事。&rdo;周放輕輕捏了捏他的拳頭,捏得對方臉色大變,這才慢悠悠地道:&ldo;嗯,春秋時期吧,有個孔子,孔子呢,有個弟子,叫端木賜,後代都以端木為姓,你再說一遍他是小日本兒的名字,來,說啊。&rdo;拳頭都快被捏碎了,那家夥居然還不求饒,倒是有點不見棺材不死心的&ldo;勇氣&rdo;。&ldo;靠,就你有文化!&rdo;&ldo;我就比你有文化。&rdo;見對方疼得呲牙咧嘴,周放這才笑着放了手,&ldo;我告訴你,不要随便嘲笑别人的名字和外貌,那都是父母給的,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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