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現在也沒有經濟獨立,還靠着父母給的生活費。要他花錢,端木甯心裡很過意不去。&ldo;你擔心什麼,那錢是我自己賺的,不多,不過夠我們倆添一套新衣服了。&rdo;周放笑得開懷,攬住端木甯的肩膀:&ldo;走吧,過年了總得買點衣服穿。&rdo;端木甯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放假的這些天周放偶爾會出門,難道是去打工嗎?周放的回答是:&ldo;上次那家蛋糕店的師傅,說我挺有天分,假期就過去幫幫忙了。&rdo;&ldo;這樣啊。&rdo;端木甯垂下頭,&ldo;你決定明天去哪邊過年?&rdo;周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ldo;就我們兩個過,我跟爸媽他們說好了,他們初一再來看我。&rdo;心情稍微好了些,端木甯擡頭認真地看着周放。&ldo;你是不是讨厭我。&rdo;&ldo;沒有啊。&rdo;&ldo;那為什麼躲着我?&rdo;&ldo;躲着你?有嗎……&rdo;周放覺得莫名其妙,思慮片刻,似乎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笑着摸了摸鼻子:&ldo;你不是讨厭身體接觸嘛,我怕我不經意間的動作會讓你覺得困擾。&rdo;端木甯緊了緊手指,&ldo;其實我并不讨厭你的接觸。&rdo;&ldo;好了,不說這些,去前面那家店吧。&rdo;周放轉移話題。端木甯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跟着他。到了店裡,周放很殷勤地給端木甯挑衣服,保暖内衣,毛衣,外套,甚至内褲,從裡到外全都挑了套新的。穿着白色的大外套,站在鏡子前,端木甯摸了摸臉頰,輕聲道:&ldo;像北極熊。&rdo;周放哈哈笑了起來,拍了拍端木甯的肩,&ldo;喜歡嗎?覺得你穿白色挺好看。&rdo;&ldo;嗯……&rdo;&ldo;那就買這件了。&rdo;周放讓店員把衣服包起來,端木甯卻搖了搖頭:&ldo;不想脫下來,穿着吧。&rdo;&ldo;你喜新厭舊還真直接啊。&rdo;周放笑着去付錢。端木甯輕聲地:&ldo;我隻是喜歡你送的東西。&rdo;&ldo;你嘀咕什麼?&rdo;周放回頭。&ldo;沒什麼,這衣服穿着挺暖。&rdo;買好了衣服,回家的路上經過超市,周放又拉着端木甯去買菜。&ldo;明晚大年三十,我負責買菜,你負責做飯,好吧。&rdo;周放一邊挑菜一邊說。端木甯突然覺得,跟他一起買菜,感覺很溫暖,像一家人一樣。如果自己沒有喜歡上他,兩人隻是單純的朋友兄弟,會不會更好?&ldo;你吃蘿蔔嗎?&rdo;周放突然道。&ldo;嗯?不吃。&rdo;&ldo;青菜呢?&rdo;&ldo;還好。&rdo;&ldo;牛肉吃吧?&rdo;見周圍的人笑着看他們,端木甯有些臉紅:&ldo;你别問了,想買什麼就買吧。&rdo;周放突然湊過來:&ldo;得聽壓寨夫人的意見嘛。&rdo;端木甯的心情一下子降到谷底。知道他隻是無心的調笑,正因為他那麼坦蕩,而自己卻有别樣的心思,才更覺悲哀。因為他随便一句調笑的話,心情起伏的自己,真是傻得可笑吧。次日大年三十,小城市還沒有禁止放鞭炮,大清早的,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讓過節的氣氛更濃烈起來。周放也在院子裡放了一串鞭炮,這才吃早餐。一整天,兩人都在廚房裡忙碌着。周放雖然在旁邊礙手礙腳,端木甯卻舍不得趕他走,聖誕節過後,似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他這麼親密地待在一起過。&ldo;幫我拿一下鹽。&rdo;&ldo;好。&rdo;他笑得很燦爛,似乎很喜歡自己給他找事做。&ldo;那個碟子……擺過來一點。&rdo;&ldo;嗯。&rdo;&ldo;周放,你别把菜弄混了,這個是包餃子用的。&rdo;&ldo;遵命。&rdo;&ldo;幫我切一根蔥……&rdo;看着忙碌的端木甯,周放不禁笑了起來。&ldo;小甯啊,你做飯打掃什麼都會,誰要是嫁你,那真有福啊。&rdo;&ldo;那你嫁我吧。&rdo;端木甯淡淡的。周放壞笑:&ldo;我怎麼嫁你啊,我這麼大隻的新娘子,你抱都抱不動呢。&rdo;&ldo;那換你抱我啊。&rdo;端木甯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語氣。&ldo;咳,那就變成我娶你了。&rdo;&ldo;那也沒關系。&rdo;&ldo;我去整理一下煙花,不在這妨礙你了,呵呵。&rdo;周放灰溜溜地逃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内,端木甯扯開嘴角,輕輕笑了笑。會做飯打掃又有什麼用,喜歡的人又不會因為這個,就跟我在一起。準備了一下午,擺在桌上的飯菜顯得格外豐盛。除了各種色香味俱全的炒菜,還有端木甯精心擺放的水果拼盤,一碟熱騰騰的餃子。一邊看晚會一邊吃飯,偶爾聊上幾句,其樂融融。因為是過節,端木甯被周放&ldo;恩準&rdo;,喝了一杯葡萄酒。臉上染着淡淡的紅暈,卻沒有醉,依舊悶頭乖乖吃着菜。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林微,溫婷,周津津,劉俊傑,一群同學接二連三的打來電話拜年。端木甯雖然早就知道周放人緣好,可看他笑得那麼開心,跟那些人互道節日快樂,自己的手機卻一直都沒響過,心裡難免有些失落。同學,沒一個關系好的。親人也沒有了。确實是不會有人給自己來電話吧。這樣想着,沒料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ldo;小甯,春節快樂……&rdo;那邊男人的聲音不知是不是激動的緣故,有些顫抖,&ldo;你怎麼過節的?有吃年夜飯嗎?晚會在看嗎?&rdo;端木甯沉默片刻,輕聲答:&ldo;嗯,我很好。&rdo;&ldo;呵呵,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爸爸已經幫你聯系好了學校,很棒的高中哦……&rdo;似乎是喝醉了,一邊說話一邊迷糊地喘着氣。&ldo;謝謝。&rdo;&ldo;小甯啊,爸爸買了好多禮物給你,呵呵,都寄過去了,記得查收聽見沒?&rdo;&ldo;嗯。&rdo;&ldo;啰嗦個沒完,你真醉了。&rdo;電話那邊響起另一個低沉的男音,&ldo;你是小甯吧?&rdo;&ldo;對。&rdo;&ldo;你爸他今天有應酬,喝醉了,你别介意。轉學的事自己好好考慮,不會逼你的。&rdo;&ldo;好。&rdo;&ldo;那我挂電話了。&rdo;聽着電話那頭的忙音,端木甯不禁有些疑惑,那個人又是誰?聽聲音很沉穩的樣子,難道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叔叔伯伯?擡起頭,卻看見周放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嚴肅:&ldo;你要轉學?&rdo;&ldo;我沒答應。&rdo;周放沉默片刻,輕聲道:&ldo;或許……你确實該跟你父親一起生活,我沒有辦法一直照顧你。&rdo;神色有些黯然。&ldo;沒關系。&rdo;&ldo;我的意思是,你總會長大,不能習慣了凡事都依賴我。&rdo;&ldo;所以呢?你想送我去那個陌生男人的家裡嗎?&rdo;端木甯臉色有些僵硬,手指塞在口袋裡攥緊:&ldo;想讓我走嗎?煩我了是不是。&rdo;&ldo;你這孩子總是瞎想,我怎麼舍得送你走呢。&rdo;長長歎了口氣,無奈地:&ldo;我是覺得,或許你父親能夠給你更多的關愛……&rdo;&ldo;不會,跟你在一起我更覺得像個家。&rdo;端木甯擡頭笑笑:&ldo;你不嫌我煩就好。&rdo;&ldo;傻瓜。&rdo;周放手伸過來,想揉端木甯的頭發,卻又僵硬地縮了回去。&ldo;小甯,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清楚。&rdo;周放把端木甯拉到沙發上坐下,&ldo;你現在還小,可能不明白,&lso;都是男生又有什麼關系&rso;這樣的說法是不成立的,男生之間……怎麼說呢,男生之間也很危險。那個,同性戀,你聽過嗎?&rdo;&ldo;我……我不知道。&rdo;端木甯心髒一顫,慌亂地打斷了他。&ldo;我不想因為我的疏忽,讓你在最危險的年齡連性向都改變了,那樣對你太殘忍。&rdo;周放小心地尋找着措辭,半晌之後,才下定決心一般:&ldo;你現在還很單純,如果被我這個不知輕重的大壞蛋給潛移默化喜歡起男人來,那我可是抹脖子上吊都沒法賠罪啊。&rdo;&ldo;我不會喜歡男人的。&rdo;嘴上這樣說着,心裡卻害怕地顫抖起來。他很讨厭同性戀嗎?自己應該算不上吧……隻是單純的喜歡他,想親近他,抱着他就覺得心情很好,被他親吻的時候就有一種幸福到戰栗的感覺。他很讨厭這樣的自己吧……與其被他讨厭,不如深深埋在心裡,自己知道就好。&ldo;周放,你放心吧,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喜歡起男人的……&rdo;聲音故作平淡,指甲卻攥進了掌心。&ldo;那就好。&rdo;周放放心地吐了口氣,坐過來自然地揉了揉他的頭發:&ldo;等你長大了,總會有喜歡的女孩子的。&rdo;&ldo;嗯,或許吧。&rdo;&ldo;那……還有件事要跟你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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