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卻幸福着。把滿是放縱痕迹的身體完全泡在浴缸裡,江甯淡淡笑了起來。期待了許久的告白,還有身心結合,終于在昨夜,還有今晨,徹底實現了。完全占有對方,同時被對方擁有的幸福感在心底蔓延開來,卻帶着一絲不确定‐‐接下來,該如何解釋那些謊言和欺騙?很了解周放的性子,也清楚記得,那年冬日,他去周津津家拜年的時候,自己因為害怕和嫉妒,騙他說吃壞肚子的情節‐‐他很生氣,還揍了自己的屁-股。始終忘不掉他揭穿謊言時那深邃的目光,如利劍般,把自己全身的皮膚都割痛了。直到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江甯才起身,擦幹了身上的水迹。開門的時候見他隻在腰間圍了條小毛巾,倚在牆上壞笑,&ldo;洗這麼久?&rdo;江甯沒理他,繞過他進了卧室。&ldo;小甯。&rdo;聽到身後低沉的叫聲,身體瞬間僵住。轉身的動作變得無比艱難,僵着身體,手指輕輕攥緊,聽着他的腳步聲漸漸接近,有些無錯的,顫抖起來。&ldo;我叫你小甯,好麼?&rdo;他卻話鋒一轉,給了個很好的台階。身體被轉過來,江甯擡頭,看到對方笑得坦然。仿佛真的隻是簡單的換個稱呼?&ldo;嗯。&rdo;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下一刻被輕輕擁進了懷裡,耳邊低沉的聲音不知在壓抑着什麼情緒。&ldo;你有什麼難處都可以跟我說,知道嗎,有時候解釋也很重要。&rdo;末了,又有些無奈的歎口氣,輕聲道:&ldo;我雖然寫慣了推理,卻不想把那種猜測用在你身上。&rdo;周放在委婉的暗示着,江甯心裡也隐隐察覺到他發現了什麼,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良久之後才輕聲道:&ldo;我知道你的意思,給我點時間。&rdo;整理一下淩亂的思緒,想着怎麼開口,在你面前展現那個為了得到而不顧尊嚴的自己,即使知道你不會因此而瞧不起,可心裡還是有些難過。就像身上有塊非常醜陋的傷疤,明知道你不會嫌,可還是想保留一份美好的印象,而不是完全展露在你的眼底‐‐不管你帶着哪種目光看它,都會覺得難受。不僅是因為強烈的自尊心,還有種被最愛的人發現那些卑鄙心思的難堪。輕輕伸出手回抱住周放,緊緊的‐‐像是怕失去。從郊區回去之後,快到了開學的日子。周放那一套網遊背景的設定也到了最後的階段,整天坐在電腦前,忙得焦頭爛額。江甯默默收拾着行李,當初拉來的行李箱放在卧室,覺得很刺眼。就要離開了,下次見面又得假期了吧……很不舍,更不安。坐在周放身邊看他寫最後的人設和情節大綱,偶爾提一些意見。那套龐大的架空背景終于在他連續通宵三日之後,完成了。周放看着那個結果,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江甯體貼的站在身後給他揉肩膀,&ldo;辛苦了。&rdo;說話時帶着笑意,和佩服。周放伸手,和肩膀上的手十指輕輕相扣,微笑起來:&ldo;我有信心拿下這次比賽,到時候得獎了,給你買件禮物。&rdo;江甯嗯了一聲,卻聽他突然說:&ldo;不知道寶丁對這次比賽有什麼想法,他的那篇文得票還挺高的,你不是喜歡他的書麼?評價一下。&rdo;微笑着,直直看過來,坦誠的目光,卻讓江甯覺得心虛……有些難堪地低下頭,輕聲道:&ldo;或許他并不想得獎吧,我看他那文寫得挺爛的。&rdo;網遊本來就不是自己擅長的風格,隻是借機接近你而已。&ldo;他好久沒有上q了。&rdo;周放聳肩笑了笑,回過頭去打開文檔,做最後的删減。看他鼠标動一下子删除幾千字,江甯有些驚歎。果然是他的風格,幹淨利落,熬夜寫下來的幾千字的情節,說删就删,一點都不心疼,不猶豫。&ldo;你後天要回學校了吧。&rdo;周放目光盯着電腦,淡淡問道。&ldo;嗯。&rdo;&ldo;我還不知道你在哪個學校?&rdo;當初騙他說是本地的大學,回家的時候丢了票,現在該怎麼圓謊?&ldo;很一般的學校而已,沒什麼好說的。&rdo;其實是北方的大學,相隔遙遠。周放沉默良久,彎起嘴角輕輕笑了笑,&ldo;好吧,你自己回去,周末閑了可以來看我。&rdo;&ldo;嗯。&rdo;江甯抽回手,輕聲地:&ldo;我去做飯。&rdo;看着他的背影,周放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不斷的給他解釋的機會,他卻一再逃避。&ldo;小甯,隻要你說,不論什麼我都會信,可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失望?非要我當面揭穿你嗎?&rdo;明明沒有吃雞蛋卻說自己吃壞了肚子,叫自己回家,卻忘記冰箱裡的雞蛋是滿格的,當年的端木甯。故意擰開螺絲讓水管漏水,很緊張的口氣叫自己回家,卻忘記不該手動的把螺絲扔到垃圾桶裡的,現在的江甯。連騙人的手段都那麼像,自以為很完美,實際上卻漏洞百出。你總以為自己的心思不會被人發現,卻沒想過,那個發現你在欺騙的人,心裡會是什麼感覺。當初你還小,可以用大哥的姿态揍你的屁-股,讓你吸取教訓。現在你長大了,為什麼一再的犯我的忌諱?讨厭别人把自己當傻瓜一樣欺騙,尤其是你‐‐我愛的人。忍着不說,留給你自尊,留給你餘地。你呢?想瞞到什麼時候?飯桌上又是周放最喜歡的菜色,濃烈的香氣彌漫了整個屋子,兩人面對面用餐的時候,江甯一直低着頭,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平淡依舊。周放偶爾擡頭看他,一次次按奈住自己的疑問。一頓飯吃了很久,江甯收拾完碗筷之後,跟周放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江甯坐到他身邊,靠着他的肩,拿過遙控器換了個放廣告的頻道,周放也不介意,手指自然的放在對方發間,輕輕摸摸他的頭。下午的時間,看着無趣的節目,又泛起了困意,江甯閉上眼睛,剛想睡一會兒,卻被突然響起的門鈴聲驅散了睡意。誰會來?帶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周放,後者起身去開門的時候,笑容有些奇怪。江甯疑惑地看着他,卻在門被打開的瞬間,僵在沙發上。&ldo;周放,我媽給你帶的排骨……&rdo;林微的聲音突然頓住。周放輕輕笑了笑,&ldo;進來吧。&rdo;林微沉默片刻,也露出個笑容來,輕輕走到沙發旁坐下,對江甯友好的笑笑,不動聲色的對周放說:&ldo;你有客人在啊?&rdo;周放一邊給林微倒水,一邊平淡的回答:&ldo;是我喜歡的人,介紹你們認識。&rdo;扭頭看向江甯,輕輕笑了笑,&ldo;小甯,這位林微,是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rdo;林微伸出手,笑了起來,&ldo;你好。&rdo;江甯卻沉默着,半晌之後伸出手跟林微輕輕碰了碰,垂下頭的瞬間,神色之間有些悲傷。&ldo;你們聊,我去廚房把排骨熱一下。&rdo;周放笑得很坦然,轉身去了廚房。林微跟江甯卻沒有了言語,隻尴尬的沉默着,林微有些茫然的看着江甯,江甯的臉色卻冷得吓人。&ldo;你們在一起了?&rdo;良久之後,林微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ldo;對。&rdo;淡漠的語氣,簡短的回答。&ldo;那挺好的……&rdo;低下頭輕輕笑了起來,把洶湧的情緒深深藏在心底,&ldo;你的願望達成了。&rdo;周放從廚房走了出來,端着一疊排骨,放在桌上。江甯卻突然站了起來,看向周放的神色間滿是痛楚,因為難過的緣故,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ldo;你叫林微來,是什麼意思?&rdo;自己内心的不安是真的,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卻藏得那麼深。在他面前玩心機的自己,不過是-脫-掉-衣-服-跳舞的小醜一般,可笑,可悲,可憐。那些手段,在他眼裡是不是像小孩子在玩家家酒?他卻不動聲色的看戲,在他身上布置的圈套,終于,套住的隻是自己罷了……一瞬間,空氣像是被抽幹了一般,令人窒息。沉默的氣息讓時間也停頓下來。心跳的聲音響在耳畔,有那麼一刻,腦子裡一片空白,耳朵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了,隻看見周放的嘴唇在動。深深呼吸,平靜下來之後,看到他閉着嘴,目光深深的看向自己。攥了攥手指,笑得有些悲哀。&ldo;既然你都把林微叫來想當面對質,那我就告訴你吧。從相遇到現在,所有的事,都是我為了接近你而編造的謊言……&rdo;頓了頓,有些歉意的看向林微,&ldo;很抱歉我對你也說了謊,不方便注冊筆名之類的說辭,隻是我的借口而已。&rdo;見林微露出驚訝的神色,江甯淡淡的笑了笑,&ldo;我隻是……利用你打聽他的消息罷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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