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兒純屬蓄謀,瞬間以極快的速度伸手抱住懷着小情緒的白鳥:“嘻嘻,還以為你不想理我了呢!”蘇晟輕輕掙紮不開,又怕把她弄傷,索性僵着俊臉恢複人形。沈桐兒這才松開了手:“小白,你别氣啦,怪我不該把給你的東西再要走,魂塵不給季大哥吃了,跟我回去吧。”蘇晟拂袖起身:“那人有那麼重要麼,連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就這般多此一舉。”“不用分清啊……是因為季大哥救過我一命、給我治過傷,我才想把欠他的人情還給他,方才單純覺得小白是自己人,不會跟我計較,所以……”沈桐兒顯得有些沮喪,拉拉他的袖子裝可憐。聞言蘇晟有幾分動容,最後沒好氣地伸出白皙的手,掌心點點魂塵正發着光:“給。”“真的不要啦,你也會餓的。”沈桐兒拿起魂塵送到他唇邊:“吃了吧,快吃。”蘇晟拂開她的手腕,竟然俯身将薄薄的唇吻在她的額頭上。毫無防備的沈桐兒頓時呆滞,隻覺得那溫柔的觸覺擴散成溫熱的□□,讓臉頰頓時泛起桃花色。蘇晟也很緊張,隐約聽到她飛快的心跳,瞬間直起身子側首道:“雖然我和你不是同類,但……你不要不把我……”“我、我知道我跟小白不一樣!”沈桐兒這才回神急着說:“但我不在意啊,沒有瞧不起你、也沒覺得你不重要,别胡思亂想好不好呀。”“那你對同類能産生的感情,對我也會有嗎?還是你真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關在籠子裡的玩物,想要就要、抛棄就抛棄。”蘇晟的敏感或許是因為回憶起許多已經封塵的往事,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姑娘的缺心少肺,問這話時,精緻的臉甚至退去血色,眼神也變得微微傷心。沈桐兒從來不拐彎抹角,她小步繞到蘇晟面前,眨着大眼睛擡頭問:“那小白故意模仿成人類的模樣,是想讓我把你當成同類嗎……”蘇晟拒絕回答。“不想承認就算啦。”沈桐兒拉他:“你也救過我很多很多次,但我從來沒想還清這份情誼,這世上除了雲娘令我如此、還有一個就是你了。”聞言蘇晟的心情好過許多,正想開口,卻被隐約傳來的腳步聲吸引了注意力。花病酒的綠衫從樹林微熙的光中漸漸露出,随之而來的還有她感染力極強的笑容:“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打情罵俏,回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等傍晚再出發。”“嗯。”沈桐兒邊答應邊給蘇晟使了個眼色,拽着他邁開步子。幸好蘇晟沒有再抵抗。禦鬼師那雙特殊的眼睛夜視能力極強,花病酒雙眸紅光微閃,邊走邊刻意問:“蘇公子,你不怕黑嗎?”蘇晟淡淡回答:“有桐兒牽着我。”沈桐兒趕忙幹笑着點起個生火用的折子,能鮮明地感覺到他往旁邊躲了一下。看來冰冷的白鳥真的很讨厭火焰。花病酒轉移話題道:“這幾年在玉京待得太過于安逸,未想這荒郊野嶺已經那般危險,方才若不是太過于輕敵而沒有加強防守,也不會被異鬼突然襲擊,你們放心,接下來由我帶隊,定然不會發生同樣的錯誤。”“花姐姐不擔心季大哥嗎?”沈桐兒問:“還有那幾個死去的鹿家人,你也都是認得的吧?”“人固有一死,為家主的使命死去時我們的光榮。”花病酒平靜回答。“诶……”沈桐兒忍不住道:“我可沒有這等覺悟,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跑的!”花病酒瞧着她笑:“我看就算姑娘不跑,蘇公子也不會讓你受傷,方才忘記問了,為何剛剛戰鬥時蘇公子好似能看得到異鬼呢?此次随行的個個都有陰陽眼,就算異鬼沾到我們的血,也不會對普通人現形的。”不善謊言的沈桐兒頓時心虛,考慮着自己事發當時與花病酒同時出車,不由努力回憶蘇晟的表現。但蘇晟卻不以為然:“對敵要靠眼睛的話已然輸了一半,氣味、聲音還有存在感,難道你都不在意?”花病酒并為咄咄逼人:“公子的功夫的确厲害,任我也看不出是哪家路數。”蘇晟瞧向她:“你隻需記着,你打不過我便足夠。”“小白!”沈桐兒生怕他們兩個産生矛盾、節外生枝。但花病酒卻笑得開心:“沒錯,自知之明最重要,我的确是不會與公子為敵的。”——出現傷亡後,原本就不活潑的隊伍變得更加沉悶。當他們再度盛着夜色出發後,甚至沒有半個講話的成員。僅剩的車子都用來托運行李、金銀與受傷昏迷的季祁了,沈桐兒與大家一同騎馬超全然漆黑的東方行進,擔心道:“以季大哥現在的狀況,很難再幫得上忙,不如趁離南陵原不遠的時候把他送回去,剩下的任務交給我便好。”“家主派出的人各有用途,如果他堅持不住,那也怨不得我。”花病酒微微歪着頭,白皙到像會發光似的美臉被夕陽照得格外迷人,講出的話卻殘酷無情:“如果現在躺着的是我,季祁也當做此決定。”沈桐兒無語歎息,隻能默默為季大哥祈禱。關于季祁的死活,在旁騎着白馬的蘇晟倒不太在意,忽而問道:“既然長湖鎮已經覆滅幾十年,這條路線的确可以通向那裡?不帶向導便往鬼域裡闖,很快又會重蹈覆轍。”“向導沒有,地圖倒有一張。”花病酒從懷裡摸出張被重新裝裱過的黃紙:“這是在鹿家倉庫中翻找出來的,往年太平的時候這也算條繁華的商道,所以各類記載還挺詳細,雖然地圖上标注的驿站和村鎮都不存在了,但找到它們的遺迹就能找到前往長湖的路,更何況鲛膏的生意頗具吸引力,恐怕除了我們,最近還會有其他商隊朝那裡進出。”沈桐兒啧了聲:“若大海裡真有鲛人,它們自由自在該多美,被殘殺掉練成屍油,實在殘忍。”花病酒笑:“方才吃烤雞時,姑娘可沒有悲天憫人,鲛人就比雞鴨高貴?”沈桐兒語塞,鼓起面頰故意哼着找茬:“真要趕路到天亮嗎?我困了,白天根本睡不着,現在吃飽了就想睡覺。”花病酒的性格顯然自立又強勢,嘲諷道:“那你應該留在你娘身邊做個乖寶寶,而不是出門來為她搏命賺草藥。”沈桐兒越發覺得自己根本講不過這個姐姐,正咬唇郁悶的時候,未想蘇晟竟然放棄了自己的馬,忽而飛身落在她的身後,拿過她的缰繩說:“那你睡便好。”雖然曾經和巨大的白鳥交頸而卧,但現在的小白畢竟變成位高大的美男子。沈桐兒瘦小的身體靠在他懷裡,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生怕别人看熱鬧,但腦子又想着“這是我的小白啊”之類的鬼話,便也漸漸放松了神經,閉眸眯睡了起來。花病酒側眸打量這對極為奇怪的“有情人”,笑說:“蘇公子真是善解人意。”“是嗎?”蘇晟表情冷淡:“我這輩子最不懂得解的就是人意。”“哦?”花病酒問:“公子也是人,怎麼會不懂呢?”蘇晟懶得理這姑娘的旁敲側擊,在沉默之餘又緩緩握住了沈桐兒的手。他真希望世上沒有穆惜雲、沒有季祁,沒有任何再為她徒增負擔和煩惱的存在。可惜每一次、每一次。麻煩來得都似曾相識。37鬼儡與少女朝陽照着深夏,在深深淺淺的林地中透出模糊的光影。鹿家人又趕了整夜的路,難免都感覺到了疲憊。倒是始終沉睡的沈桐兒忽然被馬颠醒,先回首看到摟着自己的蘇晟,然後才道:“天亮了,這附近有可以紮營的地方嗎?我來守着,你們需要休息一下。”花病酒皺眉研究過那份早已過時的地圖,遠望天邊厚重的積雲,回答說:“幾十年前附近有個水田村,現在應該還存在些遺址,今日會落雨,希望盡快找到藏身地。”雖然騎馬颠簸得雙腿酸痛,但沈桐兒并沒有叫苦,反而精神氣十足:“那就快找找看,我肚子餓啦!”花病酒無奈而笑。蘇晟淡聲開口:“照理說,鲛膏生意既然已經做起來,定然存在出入長湖鎮的固定路線,那裡異鬼多藏于海中,水路是行不通的,所以我很奇怪,以堂堂鹿家的本事,為何還在這裡如瞎貓般亂闖?”沈桐兒頓時瞪圓眼睛:“對呀,小白你好聰明!”花病酒不動聲色地回答:“既然我們已經成了同路人,我也沒什麼可隐瞞的,大概公子并沒有做生意的經驗。”蘇晟回答:“的确。”花病酒說道:“鹿家的商線貫通南北,規模早已如巨鲸般可觀,其他小商小販要麼選擇依附、要麼就隻能被吞并,是斷然沒有能力與家主相抗衡的,那些長湖鎮的亡命徒想發筆橫财,自然而然要防着我們,否則鹿先生起了興趣,長湖鎮遲早也是要姓鹿的,就和南陵原一樣。”“真是霸道。”沈桐兒郁悶歎息:“現在好啦,不僅異鬼随時都有可能出來,恐怕還會有賞金武士的暗算。”花病酒瞥了眼招搖的鹿家大旗,不甚在意地哼道:“暗算又如何?敢來等于玩火,異鬼之禍已經動搖了國之根基,這天下遲早要分崩離析,但我們鹿家是不會被摧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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