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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頁(第1頁)

楊瑾猶豫了一下,掃了一眼衆多眼巴巴等着歸宿的流民,居然搖了搖頭。那些藥農一個個隻會一點拳腳功夫,在中原這亂世裡,想必比這些任人宰割的流民也強不到哪去。聯想到此處,楊瑾有些後悔。這位為了找人比刀,自己離家出走的不靠譜掌門竟然說道:&ldo;不了,我離開夠久了,得去看看那群藥農。&rdo;李晟一愣。卻聽應何從突然開口道:&ldo;擎雲溝是否有一位老前輩,梳着一頭編辮,早年喜歡在中原各地四處遊曆的?&rdo;楊瑾道:&ldo;哦,那是我師伯,上一任的掌門,跟你一樣愛養蛇,不過他年紀很大了,前些年已經去世了。&rdo;應何從便朝他拱手道:&ldo;來日必去拜祭,藥谷出事時,我雖僥幸逃出,但也九死一生,幸得那位前輩途徑救助,送我毒蛇傍身。&rdo;楊瑾&ldo;啊&rdo;了一聲,不大會跟人客氣,便擺擺手道:&ldo;沒事,不用謝,他老人家一直愛管閑事,而且很推崇貴派,回來以後唏噓了好多年,一直念叨&lso;大藥谷&rso;念叨到死……&rdo;楊瑾話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他蓦地想起來,擎雲溝地處南疆,與世無争,不重文也不重武,曆代掌門都是醉心醫毒,必是同輩人中于此道最有造詣的一個,好像就是從他師伯遊曆歸來之後,突然變成了比武定掌門。年幼時他怕蛇,又背不下藥典,每日隻會舞刀弄槍,人緣可想而知……後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努力試着接受他這個異類了呢?原來大藥谷一夕覆亡的餘波竟然波及到了南疆,他在不知不覺中身負長輩與同侪守護藥谷的重任,卻居然隻醉心于自己的刀術,厭煩地臨陣脫逃了!楊瑾大夢方醒地呆立良久,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掉頭就走:&ldo;我先告辭了。&rdo;說完,竟然風馳電掣地鬥轉建元二十五年深秋,九月,授衣之時,霜花始降。初三那天,北鬥兩員大将巨門與破軍應當送抵的信件已經遲了三天,曹甯接連派了兩撥斥候催促,可惜三日不夠往返,至今沒收到回音。北端王曹甯有些心神不甯,臨近傍晚的時候,在營中散步時,忽見木葉脫落,心裡便無來由地&ldo;咯噔&rdo;一聲,他吃力地彎腰撿起了那片枯葉,盯着上面幹涸的葉脈,翻來倒去地看了半晌。随侍的親兵不明所以,也不敢催促,摸不着頭腦地看看落葉,又看看端王。&ldo;乾上坤下,天地否。&rdo;曹甯将枯葉卷在手心裡,緩緩揉碎,&ldo;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rdo;親兵奇怪道:&ldo;王爺,您說什麼?&rdo;曹甯的眼睛被臉上堆滿的肥肉擠得實在無處安放,乍一看,好像刀子割開的兩條線,稍不留神就能日久生情地長到一起去,裡面的精光也被壓成了極細的一絲,越發刺人眼,他擡起頭,望向黯淡的天光,喃喃道:&ldo;卦象上說我宜及早抽身……你信天意嗎?&rdo;曹甯年紀不大,城府卻很深,身邊人從來不敢妄自揣測他在想什麼,那親兵突然聽此一問,一時也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汗都快下來了,結結巴巴道:&ldo;這……王爺……&rdo;但曹甯好似隻是自言自語,并不是想聽他的答案,這會不等他說完,便突然轉頭道:&ldo;去看看,谷天璇的信到了沒有?立刻叫人生火造飯,今日酉時三刻,谷天璇的信若還不到,就把原計劃擱置,我們拔寨離開。&rdo;這句親兵聽懂了,聞言如蒙大赦,應了聲&ldo;是&rdo;,撒腿就跑。谷天璇的信,怕是隻有死人才能收到了。曹甯為人果斷,毫不拖泥帶水,說了酉時三刻走,多一會也不等,當晚便拔營上路。至于萬一谷天璇他們按原計劃從背後偷襲南朝大軍,偷襲了一半發現己方援軍沒來會落個什麼下場?那他也顧不得了。曹甯的出身已經飽受诟病,又長了這麼一副身闆,仿佛注定與大位無緣,曹仲昆在世的時候也很不待見他,對這個次子,根本連一眼都不想多看,曹甯多年來一點安身立命的根本,全是小小年紀便上戰場,實打實的軍功換來的。曹甯未必天縱奇才,但他就像一隻海上的燕子,總是能最先嗅到風暴的氣息。北軍臨時拔營,徹夜疾行,偏偏天公不作美,他們方才出發不久,便淅瀝瀝地下起雨來。&ldo;巴山夜雨&rdo;,能漲秋池,此地縱然距離蜀中已經有一段距離,秋雨之勢卻不遑多讓。曹甯的行軍速度不可避免地被拖慢了不少,而天好似漏了,大半宿過去,雨水非但沒有停下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密,跟着雷電交加起來。北軍行至一處山谷狹長之地,先鋒方才入山,便有一條大閃照亮了半個天幕,谷中悶雷的聲音慌亂地在山石上來回碰撞,好像自從地面之下傳來的隆隆鼓聲。一個傳令兵發瘋似的越衆而出,從主帥處沿路往前飛奔,口中喊道:&ldo;停下!停下!王爺有令,後隊變前隊,繞路‐‐&rdo;又是&ldo;轟&rdo;一聲雷聲,将那傳令兵的吼聲蓋了過去。閃電恰似刀光。&ldo;九月初三那天夜裡,嘿,北軍精銳在交界附近遭到伏擊,一潰千裡,傷亡慘重,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哪,那人血給雨水一沖,就好似彙成了一道紅河一樣,一直奔着東邊流過去了,百裡之外河道裡的水都是猩紅猩紅的,跑出老遠去都能聽見鬼哭!&rdo;廬州郊外,一處四面漏風的破酒館裡,幾個南來北讨跑生活的行腳幫漢子在此歇腳,湊在一起,一邊啃着粗面餅子,一邊議論時局,常常發表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言論。&ldo;扯淡,還鬼哭,你聽見了?&rdo;&ldo;我一個遠房表叔家就住在那邊,他老人家親耳聽見的!&rdo;&ldo;我看人家是怕你賴着不走,說來唬你的。&rdo;&ldo;你個……&rdo;周翡靜靜地坐在一邊,等着杯裡有些渾濁的水沉澱幹淨,将周圍的聒噪當成了耳旁風‐‐沒辦法,不是她不關心戰局,實在是一路走來聽太多了,怎麼胡說八道的都有,一會說發了周大人神通廣大,發了洪水沖走了曹軍,一會說曹軍所經的山谷鬧鬼,将北軍留下當了替死鬼等等……也就隻好充耳不聞。&ldo;慢着,二位哥哥先别吵‐‐那麼曹甯遇伏,究竟是死了沒有?&rdo;人群一靜,方才讨論得熱火朝天的那幾位都閉了嘴。這時,隻聽一個角落裡坐着的老者幽幽地開了口,道:&ldo;那曹甯恐怕是跑了。&rdo;那老者聲音十分奇特,好似生鏽的鐵器摩擦在砂紙上,聽着叫人渾身難受。周翡舉杯的手一頓,尋聲望去,隻見那老者面貌十分醜陋,半張臉連同脖頸喉嚨處有一道兇險的傷疤,看得出是刀劍留下的痕迹,除此以外,他兩側太陽穴微鼓,目中精光内斂,内家功夫應該頗有造詣。周翡一眼掃過去,那老者立刻便察覺到了,與她對視一眼後,沖她淺淺一點頭,接着說道:&ldo;除了斥候以外,周大人有時也差遣一些咱們這樣的人,替他探查民間的風吹草動,老朽老而不死,閑來無事,便偶爾幫着跑趟腿,幾支隊伍的旗子都還認得。那日想必是秘密打伏,我正好在附近,卻全然無所察覺,半夜聽見附近打了起來,連忙冒雨上山前去探看,竟見北軍曹氏王旗被圍困山谷,片刻後便倒了。那一戰打了整宿,滿山谷都是沾了泥的屍體,也有趁夜跑了的,完事以後照着聞将軍的規矩,将戰俘歸攏,又把幾個斬獲的北軍大将頭顱高高挂起,我來回看了三遍,沒有曹甯。&rdo;旁邊有人恭恭敬敬地說道:&ldo;老前輩,你還認得曹甯?&rdo;另一人答道:&ldo;那有什麼不認得,曹甯那一顆腦袋據說有尋常腦袋兩顆大,我要是在,我也認得!&rdo;衆人又一片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以曹甯的個頭怎麼才能不引人矚目地跑出去,周翡見那老人撂下酒錢,慢吞吞地披上蓑衣,虎口處長滿了老繭,磨得皮膚顔色都比别處深不少,她便忍不住脫口道:&ldo;前輩練過衡山劍法?&rdo;這還是她從吳楚楚那亂七八糟的筆記上看來的,據說當年的衡山劍派所持之劍樣式奇特,有一條彎起的手柄,剛好能卡在虎口上,久而久之,那處便磨黑了。老人一頓,片刻後,輕聲道:&ldo;現在居然還有小娃娃記得南嶽衡山。&rdo;衡山密道于她有救命之恩,周翡本想同他說句什麼,又覺得老人家站着自己坐着不合适,正要起身,卻見那老者将鬥笠往頭上一遮,朗聲笑道:&ldo;好,隻要有人記着,我南嶽傳承便不算斷了!&rdo;說完,也不待周翡回話,兩步離了破酒館,飄然而去。正這當,門口進來幾個唱曲的流浪藝人,正好衆人說厭了南北前線的事,便催着那幾人唱些新鮮的,周翡将澄清的茶水倒在水壺裡,撂下幾個銅闆,穿過鬧哄哄的人群,正要趕路,便見那拉琴的朝衆人團團一拜,說道:&ldo;諸位大爺賞臉,小的們正好聽來了新曲子,今日同諸位大爺獻個醜,唱得不熟,多包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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