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醫生一個勁催促:&ldo;趁周隊沒收繩走人,咱們趕緊撤!&rdo;周戎朗聲大笑,司南翻身而起,臉頰稍有些紅,從越野車頂天窗哧溜滑了下去。春草反應過來,緊了緊身上的繩索,怕稱重量兜不住一個成年男子,便示意鄭醫生抓緊自己肩背,别到時候床罩布料斷裂,把醫生整個從半空中摔下去就冤了。鄭醫生有點遲疑:&ldo;要不……還是我來吧,你還是個小姑娘……&rdo;&ldo;别廢話,抓緊。&rdo;春草笑道。鄭醫生想說我要是有女兒,你年紀跟我女兒也差不多。但危急關頭也顧不了許多了,隻得憋了口氣抓住春草雙肩‐‐這一抓就感覺到手掌下的骨骼極其硬實,少女纖薄的肌肉層竟然比石塊還要緊繃,仿佛蘊含着無窮的爆發力。春草抓住繩索,站在窗台上,&ldo;嘿&rdo;一聲縱身騰空!‐‐嘭!幾秒鐘後,春草正臉朝下,結結實實摔在車頂,差點被鄭醫生壓了個半死。&ldo;喲,閨女!&rdo;周戎收了攀越槍,蹲在邊上虛僞道:&ldo;給爸爸看看摔着沒,疼嗎?……&rdo;春草一擡頭,兩行鼻血飛流直下:&ldo;你好歹裝個樣子接一下吧!僞裝一下不行嗎!&rdo;&ldo;你這兒兩個人呢,爸爸老胳膊老腿的怎麼接得住啊。得了,産婦呢?&rdo;春草悶聲道:&ldo;跳喪屍群裡了,接不住。&rdo;周戎拍拍她的頭:&ldo;回去再找你算賬。&rdo;說着起身一炮,把幾十米外再度圍攏過來的喪屍清了個幹淨,跳下駕駛座喝道:&ldo;走!&rdo;淩晨六點,暗夜漸退,天光微亮。司南抱着嬰兒,坐在副駕駛上睡着了。春草和鄭醫生天昏地暗歪在後座上,打着鼾張着嘴流着鼻涕泡,連前方不斷響起的迫擊炮聲都無法震醒他們。越野車馳過公路,一路向南,身後是茫茫屍海,身前是絢麗的禮花。原野盡頭,第一縷晨光從地平線上乍現時,郭偉祥從車前蓋邊轉頭眺望公路,失聲道:&ldo;他們……大丁!他們回來了!&rdo;&ldo;戎哥!&rdo;&ldo;戎哥‐‐!&rdo;丁實和郭偉祥兩人沖上公路,揮手又叫又跳,身後男女老少紛紛從車上奔出,注視着遠處飛馳而來的越野車,悲喜交集。顔豪昏昏沉沉,掙紮着要起身,被幸存者們小心扶住了。&ldo;回來了!&rdo;&ldo;戎哥回來了!&rdo;&ldo;周隊長回來了‐‐!&rdo;……越野車披着露水停在路邊,車身反射出千萬點霞光。周戎打開車門,剛鑽出來就被丁實和郭偉祥左右擁抱住了,幸存者含着熱淚簇擁上來,女人們争相從司南懷裡接過孩子,抱在懷裡親着哄着,男人們踮着腳探頭看。&ldo;有吃的麼,真餓死了,我願意用一個麼麼哒來換吃的。&rdo;周戎笑道:&ldo;還有把司小南私藏的奶粉偷出來給孩子沖點,趁他沒醒,快。&rdo;&iddot;氣溫一夜驟降,嚴寒令東北三省乃至整片華北地區的喪屍集結起來,浩浩蕩蕩向南擴散。他們必須趕在屍潮前鋒之前抵達南海、進入安全區,否則就會像姓馮的幾個倒黴蛋一樣,被淹沒在十萬甚至百萬喪屍的洪流中,那輛中巴車注定将成為埋葬他們的鐵棺材。幸運的是,除了王雯之外幸存者們毫發無傷,也沒有任何一名特種兵在這場生死追逐中犧牲,他們保留了将資料和抗體送達目的地的完整實力。不幸之處也很明顯‐‐物資不夠了。司南醒了,滿臉麻木地就着涼水吃了兩包壓縮餅幹,從咀嚼速度上能感受到他很不快活。周戎蹲在他對面一邊啃餅幹一邊教訓:&ldo;嬌生慣養!溫室裡的花朵,被毀掉的一代!想想當年兩萬五千裡長征,人民紅軍過草地,十年文革三年災害,各種抗洪地震救災……有壓縮餅幹吃不錯了,你那還是帶葡萄幹的,再不滿意跟我換!&rdo;&ldo;文革是什麼?不知道。&rdo;司南冷冷回答,&ldo;你說華盛頓将軍冬夜橫渡特拉華河我比較有認同感。&rdo;周戎看着他嘴邊的餅幹渣,心裡有些癢,很想親一親。但空地周邊都是人,周戎來回思量半晌,隻得低調地伸出手,揉了揉他額角的頭發。司南梗着脖子把最後一口餅幹咽進食道,打了個哈欠,裹緊外套回裝甲車上補眠去了。女人們正抱着孩子張羅着喂奶,撿來木頭打着火,小心翼翼熱了半瓶水來沖奶粉。司南合衣斜倚在兵員艙側座上,遠遠望着那半瓶濃郁溫熱的牛奶,咽了口唾沫,突然感覺到自己懷裡有塊硬硬的東西。他掏出來一看,德芙巧克力。&ldo;哎,巧克力!&rdo;吳馨妍幫忙撿木頭收拾早飯,正巧經過車邊,順口說:&ldo;給我吃呗!&rdo;司南瞪着她。吳馨妍無辜回視。幾秒鐘後,司南把巧克力收回衣袋,緩緩道:&ldo;你是女孩子,不能吃那麼多甜食,會發胖的。&rdo;吳馨妍:&ldo;……&rdo;春草和鄭醫生也醒了,春草餓得不行,爬下越野車去找吃的,正好看見一位熱心大媽正給半昏半醒的顔豪準備病号餐,立刻流着口水湊了上去。誰料她還沒來得及伸手去偷個罐頭吃,突然身後平地炸起一聲爆喝:&ldo;陽春草中尉!你給我滾過來!&rdo;春草全身一悚。周戎休整完畢,要算賬了。&ldo;為什麼沒救出産婦王雯?&rdo;周戎一字一頓問。春草在他面前筆挺立正,垂頭喪氣,猶如霜打了的小白菜。鄭醫生搓着手想上前解釋,但還沒開口,就被周戎狂風暴雨般的呵斥逼了回去:&ldo;為什麼不自己背着她!為什麼不把她捆在背上!為什麼撤退那麼慢!&rdo;&ldo;你和司南一共兩千五百發彈藥,司南打空到最後一發!你為什麼沒有?!&rdo;&ldo;你的九百發還剩一百六十四!為什麼還剩一百六十四‐‐!&rdo;周戎幾乎貼在春草耳邊咆哮,空地周圍人人震悚,不敢言語。司南被吼聲震醒了,突然開口冷淡地插了一句:&ldo;我也在場,當時沒抓住她,要罵連我一起罵。&rdo;&ldo;罵不起!&rdo;周戎毫不留情地怼了回來:&ldo;你不是我的隊員,沒宣過誓,國家又沒給你發饷!&rdo;&ldo;那點饷夠幹什麼?這裡哪個人為你賣命是為了那點軍饷?現在118還發不發的出來工資?&rdo;衆目睽睽之下,司南竟然争鋒相對起來,誰也沒想到一貫沉默寡言的他口舌竟然如此鋒利:&ldo;你們工資多少,折算油糧幾斤?那誰給我把槍,我去前面市裡照着數搶回來,陽春草中尉一個月工資多少我給你搶多少,從此她為我賣命了,幹不幹?&rdo;周戎:&ldo;……&rdo;春草:&ldo;……&rdo;被點到名的&ldo;那誰&rdo;郭偉祥:&ldo;……&rdo;鄭醫生簡直目瞪口呆,半晌才鼓起勇氣,虛弱道:&ldo;那、那個……&rdo;人們紛紛回頭望去,鄭醫生硬着頭皮辯解:&ldo;他倆都盡力了,真的特别多喪屍,左右包圍……都怪我沒把她背緊,她偷偷跳下去的,想讓我們快跑……&rdo;很多人面露不忍之色,嬰兒被吵醒了,哇地大哭起來。&ldo;要是怕累贅的話,為什麼還千辛萬苦把孩子帶回來?不是他倆……不是他倆我們都沒命了,&rdo;鄭醫生縮了縮脖子,感慨道:&ldo;真的都沒命了。&rdo;幸存者們向周戎投來隐晦而譴責的目光,大有你怎能這樣你無理取鬧的意思,周戎沒辦法了。&ldo;你認錯嗎?!&rdo;春草蔫蔫道:&ldo;認。&rdo;周戎隻能偃旗息鼓,想了想又補上一句:&ldo;滾那邊去不準吃飯!&rdo;春草很慫地走到車邊蹲下,臊眉耷眼的,手指揉搓着深綠色軍裝裙髒兮兮的下擺。司南下了車想去奪槍,郭偉祥想起這位是單槍匹馬殺出喪屍潮的主兒,怕他一言不合真去搶糧食,忙不叠抱着他的槍躲了十多米:&ldo;冷靜點,你冷靜點!&rdo;司南别無他法,不滿道:&ldo;我也不吃飯了。&rdo;說着走回春草身邊,也往地上一坐。&ldo;……&rdo;周戎無奈道:&ldo;我祖宗,你剛剛才吃過好嗎?&rdo;顔豪恍恍惚惚被人喂了幾口熱湯,終于清醒了過來。之前他聽見周戎罵春草和司南,一直想開口阻止,無奈卻實在發不出聲音,眼下終于能捂着肋骨痛苦地咳了幾聲,沙啞道:&ldo;戎哥,戎哥……&rdo;周戎氣哼哼地,轉身走向另一邊生化車:&ldo;醒了?你沒事吧?&rdo;趁他這一轉身,空地邊上準備早飯的女人們互相對視,然後之前那位準備病号餐的大媽點點頭,往懷裡藏了點什麼,偷偷摸摸挪過來,往春草手裡一塞。那是倆鹵雞蛋。春草沒來得及說什麼,周戎猶如背後長眼般回過頭:&ldo;幹啥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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