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晶晶在一旁看得好奇無比,眼睛晶亮。“破!”在最後一筆閉合結界的刹那,那笙咬破手指将血滴入,一拍大地,一聲低喝——啪的一聲輕響,那斷折下的藤蘿忽然破土而立,徑自發芽開花起來!晶晶驚喜交加,發出了“啊啊”的歡呼,揉了揉眼睛看着那顆憑空長出的植物。藤蔓在迅速成長,在藤長到三尺高的時候,那笙一手拉過,纏繞在自己的腰間,繞了一圈又一圈。“起!”又一聲低喝,那顆藤如活了一般,按照号令從地面冉冉升起,向着空中生長。“呀!”晶晶仰頭看着那顆藤越長越高,不由拍手大笑起來。藤蘿在瞬間唰唰地又高了幾長,帶着那笙升往虛空,她覺得有點頭暈,連忙對底下仰頭觀望的小女孩囑咐:“别亂跑,等着我下來!”那笙第一次運用木系法術,心裡也是忐忑的很,緊緊抓着那顆藤,不敢看一下腳下的大地,隻是擡頭四顧,看着巨龍的影子越來越近,從一點慢慢變成一片。“醉鬼大叔!你們、你們在上頭麼?”她鼓起勇氣,對着天空大呼,“我上來找你們了。”聲音未落,頭頂的黑影忽然鋪天蓋地籠罩下來!“啊!”那笙吓得驚叫了一聲,忽然覺得那顆一直向上長着的藤蘿瞬間軟了,幾乎是癱瘓一般向着地面掉落,她也随着一頭栽下去。她高聲尖叫,手在虛空中徒勞地撲騰,然而手指上那枚皇天戒指卻好像忽然失靈了,毫無跳出來保護主人的迹象。“胡鬧!”一聲霹靂般的大喝,黑影上忽然掠下了一個人,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拎起,“第一次用木系的術法,居然就敢培出無本之木?還拿着一株藤來濫竽充數!萬一掉到地上成肉泥怎麼辦?!”那笙被拎着衣領提起,閃電般地往上升起,腳終于踩到了踏實的地方。她驚魂方定,看清抓住自己的是西京,忽然間就哇地哭出來,跺腳:“你還說!你還說!——閃閃被那群西荒強盜擄走了,你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還來罵我……!”西京陡然張口結舌。“别跺,痛啊。”那笙正發作,卻聽有個聲音不滿地喝止。“痛什麼痛……”那笙一邊跺着“地面”,一邊喃喃,忽然睜大了眼睛,“哎呀!”腳下,居然是金光閃閃的鱗片!這才發現自己是到了蛟龍背上,少女失聲。然後目光一轉,又看到了滿身是血的傀儡師,再度驚呼:“蘇摩!”隻是一瞬,龍帶着他們幾個人從空中飛舞落地,降落在一片曠野上,舒展開爪牙,輕輕将背上馱着的傀儡師放到地上,湊過去嗅了嗅,忽地仰天發出了一聲長吟。龍吟九天,響徹整個天地——仿佛在召喚着什麼。“他、他怎麼了?”那笙從龍背上跳下來,看得觸目驚心,拉緊了西京的衣袖,指着蘇摩,有點結巴起來,“死了麼?怎麼會這樣……誰能殺的了他呀!”“沒死。”西京顧不上和這個女孩說話,幫着蛟龍将蘇摩放到了地上,止血。也許是覺得落地後行動不便,蛟龍将龐大的身軀在地上一卷,忽然間就縮小成了三尺長。然後靈活地轉過頭來,吐出真氣,催合着蘇摩身上的傷口。“咦?”看到那樣龐然大物瞬間就變得如此玲珑嬌小,那笙脫口吃驚,隻覺得好玩。龍可大可小,或潛于淵,或戰于野,千變萬化無所不能。西京卻是顧不上其他,在一旁查看着蘇摩的傷勢,急促開口:“龍,快想辦法,蘇摩的身體快不行了——這不是肉體的傷而是靈體斷裂産生的!”“啊,不用急,”那笙倒是胸有成竹地安慰西京,氣定神閑,“我記得蘇摩他有一種法術,可以自己愈合傷口的!——就算砍下他腦袋來,都會自己長出一個新的呢!”“你知道什麼!”急切間,西京毫不客氣地呵斥那笙,“這種術法極其惡毒和損耗自身。蘇摩會操縱自身的時間,使其加速或者放緩——他采用了‘縮時’的術法,将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壓縮到一兩天、作用在自己的肌體上,才會獲得這樣迅速的痊愈!每次使用,他的壽命就會相應折減。這種方法、怎麼能用?”那笙聽得目瞪口呆,想起從慕士塔格雪上上初見蘇摩時,就看到他一次次的自殘和恢複,不由覺得一陣寒意從心頭透上來。這個人……為什麼一直以傷害自己和别人為樂,又不停地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呢?龍神聽到了劍聖的呼喊,回頭看着血泊中一動不動的傀儡師,眼神凝聚起來,再度仰首九天,發出一聲長吟。龍的清吟回蕩在天地之間,隐隐約約,風裡竟似傳來了回響——那回聲來自九天之上,仿佛正有什麼東西聽到了召喚,急速飛掠而來。蘇摩在不停的流血,然而這個活了幾萬年的神袛依舊是一副慢吞吞的樣子,有着大智者一樣不緊不慢的語調:“不用擔心……鲛人的身體太脆弱,已經不能支持下去了。他,也該換一副軀體了。”“什麼?”西京和那笙同時脫口詫異。“她們已經到了……是時候了!”龍忽然長吟了一聲,擺尾直上九天!仿佛被看不見的線牽引着,蘇摩的身體直飛起來,卷入了龍神攪起的漫天風雲中。龍盤起身子,圍繞着蘇摩上下飛翔,發出長吟。無數金光忽然從九天之上直射而落,織成了密密的網,令地下所有人不敢直視。“這是、這是什麼……”那笙用手擋着眼睛,結結巴巴。“海皇複生!”然而,另外一個由遠及近的狂喜的喊聲答複了她,“龍神……龍神騰出蒼梧之淵了啊!海皇複生,海皇複生啊!”西京和那笙詫然回頭,看到匆匆趕來的卻是甯涼和另外兩名鲛人戰士。複國軍的戰士陸上奔跑的速度及不上西京一行,此刻才趕到九嶷山下,然而一眼望見半空裡的光和電、便立刻跪倒在地,對着天空伸出雙手,帶着狂喜的表情,然後開始不停叩首,直到鮮血從他們白皙光潔的額頭滲出。“他們、他們怎麼瘋了一樣……”看到那樣狂熱的神色,那笙隐約覺得害怕,往西京背後退了一步。“别怕,沒事。”西京安慰地拍拍她的肩——這個孩子、怎麼能了解受盡了苦難的鲛人們此刻的心情,那不啻是重生的宣告啊。※※※天上忽然起了轟然的巨響。金光碎裂了,以一種洶湧澎湃的力量四射開來,宛如紅日般耀眼,讓地上那些虔誠的鲛人都不敢仰視。轟然盛放的金光中,浮凸出一個人的影象。高冠博帶,廣袖長襟,一頭藍發在風中飛揚,王者的右手上纏繞着蛟龍,左手平舉,托起一顆光芒四射的寶珠——隻是一瞬的凝聚,這個幻象又轟然碎裂了,随着四散的金光一起化為千百片,消失無蹤。“海皇。”空中傳來低沉的呼聲,那是龍的低吟響徹了這一片天空,“複生。”金光中幻象重新凝聚,然而,那個王者的臉卻換成了蘇摩。那笙咦了一聲,隻見幻象裡蘇摩靜默地閉着眼睛,陰枭妖異的臉上呈現出從未有過的甯靜和安詳,仿佛在無始無終的光陰裡沉睡。他的右臂上纏繞着金色的龍,左手握着寶珠,輕輕放在胸口,珠光流動在他身上,他的眉心緩緩透出一線碧藍的光。忽然,那一線光急速擴大,無數的幻象從沉睡的眉宇間飛出,遍布天地。碧海藍天,幽冥水底,龍和鲛人,巨大的宮殿和無數的寶藏……那些幻象無窮無盡的飛出,短促地在天地間浮凸一刹,又宛然湮滅無蹤——仿佛是煙花的盛放和消散。“天啊……”那笙怔怔仰着頭,望着虛空裡不可思議的一幕,“那是什麼……?”“是往世。”西京一起仰頭看着,靜靜回答,“蘇摩正在龍神的幫助下,繼承着曆代海皇的記憶和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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