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壓制他體内的毒性,估計小姐在這兩天一夜裡耗費了極大的靈力。“小姐,我們下船吧!”她心裡忐忑,連忙想進艙内去收拾行李。然而白螺卻站在簾子後擺了擺手,阻攔了她:“不了,我們先不下船。”“啊?”雪兒頓住了腳,“不下船?”“明道長的身體尚未康複,無法行走。我留在這裡照看他,你們兩人分頭去找人來——靈寶去請桐柏宮請鶴峰真人,雪兒,你快去赤城山頂找绛羅和結香,就說……”白螺的聲音低下去,側耳在雪兒耳邊說了什麼。小丫鬟有些愕然,“什麼?那二位估計是不肯的吧?”“那麼就去偷!”白螺淡淡,“總而言之,一定要拿到!”“偷?”雪兒看到小姐的臉色,知道不是說笑,愣了一下,“那太危險了吧?那兩個女人的修為都比我厲害,萬一被她們抓住還不被拔光……”“昔日白素貞修煉不過五百年,都能從南極仙翁處盜得仙草,”白螺淡淡出言相激,“我還以為你比她至少多修煉了一百年。”“别和我提那條蛇!她算啥?”雪兒果然一頓足,“去就去!”她應了一聲,再不遲疑,忽地向虛空中一躍,雪白的羽翼從肋下舒展,轉瞬恢複了真身。白鹦鹉頭也不回地撲扇着翅膀穿窗而去,隻留下靈寶目瞪口呆地看着搖晃的簾子,直到鹦鹉飛得看不見,半晌還是說不出話來。“她、她也不是人?”小道童口吃般地看着白螺,“是個鹦、鹦鹉?”白螺微微笑了一笑:“是啊。是一隻還沒許人的鹦鹉。”靈寶一時間沒有想到這是在打趣他,隻是怔怔地看着雪兒飛去的方向,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可是,可是……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怎麼會忽然變成……”“咳咳……快去!”明幽岩靠在枕上,斷斷續續地咳嗽着,催促徒兒,“桐柏宮在玉霄峰,你盡快去請鶴峰真人來,就說……就說青城純素道友的弟子有難,速速來石梁相見。如果,如果晚了的話……”“是!”靈寶回過神來,不敢再耽誤,跳下船躍上碼頭。他彎下腰,在腳下縛了兩個甲馬,做起了道家的神行法,瞬地便一溜煙跑遠了。白螺走過去,卷起了船艙的簾子,望了出去。已經是斜陽西下,紅色的落日挂在山巒上,即将沉沒,将淡紅色的餘輝塗抹了整個天地。仙筏橋不遠處便是著名的石梁,一道飛瀑從十多丈高的石梁上傾瀉而下,水氣迷漫,聲如雷鳴。陽光斜照之下,一道虹霓橫過水面,時隐時現,宛如通往仙境的橋梁。然而這樣的光影裡,卻隐隐透出一股說不出的邪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靈寶跳下船時太用力,前艙地上的那個箱子忽然間搖晃了起來——起初隻是輕微的晃動,隻是随着船身來去擺動,然而那種搖晃越來越劇烈,到最後整個箱子竟然在地上發出了格格的聲響,左右跳動!“來不及的。”看着弟子跑遠,忽然間,明幽岩歎了口氣,“隻有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而玉霄峰來去至少須要半日的時間。”他咳嗽着,苦笑着望着面色蒼白的女子:“你支開他們,隻是為了讓他們兩個活命吧?”白螺沒有否認,隻道:“以他們兩個人的修為,留下來也隻是拖累。”頓了頓,她看了明幽岩一眼:“你還撐的住麼?”“至少不拖累你。”明幽岩吸了一口氣,握住了那把白虹劍,掙紮着坐起。他身上的傷口原本已經漸漸愈合,然而此刻一動,又汩汩沁出血來。白螺伸出手扶住了他,雙手交握之下,發覺他的手和自己一樣的冰涼,隐約透出一絲青白色。她暗自心驚,發覺他的瞳孔裡的藍光越來越強烈,竟令人無法直視。外面那個箱子格格的響聲越來越劇烈,整條船都被震得搖晃起來。忽然,隻聽到輕微的“吱呀”一聲,仿佛是蓋子被打開了,一股濃烈的腥味頓時撲鼻而來。明幽岩和白螺相握的手下意識地緊了一緊,緊緊盯着前方,眼色凝重。生死關頭,連她這樣的人,也不免緊張吧?他拄着劍,和白螺并肩而立,注視着前艙垂落的簾子,地上有一層幾乎看不見的黑氣漸漸蔓延過來,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什麼東西活了一樣在緩慢的爬行向前。明幽岩低聲:“它來了。”白螺點了點頭,忽地低叱了一聲:“起!”那一瞬,仿佛水底有什麼巨大的力量疾速推來,這一條小船忽然動了起來!幾乎是貼着水面疾飛,宛如離弦之箭,向着石梁飛瀑下沖了過去!嘩啦一聲,船撞破了水簾,直接撞上了石梁下的岩壁,整條船頓時四分五裂。就在那一刻,白螺和明幽岩點足掠起,分别從左右兩側疾飛而出,穿越了那一道瀑布。還沒有等他們落地,身後隻聽一聲巨響,碎裂的船體裡有一物陡然飛了出來,咆哮着躍上半空。那東西全身呈一種詭異的暗紅色,腥臭撲鼻,身做人形,然而手足卻是不成比例地長,雙手幾乎是垂落在膝蓋下,膝蓋以下卻一片血肉模糊,雙足完全看不出形狀。“小心!”明幽岩低聲,一個吐氣折身飛上瀑布頂端,穩穩站住。白螺也已經躍上瀑布,與他并肩而立。兩人腳下踏着的正是天台著名的石梁,這塊石頭自然天成,如卧龍般橫過水面,勢極雄奇險峻。高山飛瀑從梁下傾瀉而出,聲如雷鳴,滂沱澎湃,而石梁寬不過一尺,又被水花濺濕,幾乎滑不留足。它在一瞬間穿出了瀑布,仰天發出一陣巨大的吼聲。此刻斜陽已經半挂在山巅,日光漸黯,這吼聲回蕩在空山裡,顯得凄厲之極。然而奇怪的是,它卻并沒有追上來,隻是躲在瀑布後面崖壁的陰影裡,發出刺耳的咆哮。潭水劇烈地起伏,從崖上看下去,隻見一圈混濁的血污在水中滿滿彌漫開來。更奇怪的是,那血污并不随着流水向下遊擴散,反而漸漸逆着水往上侵蝕,一寸一寸地,居然沿着瀑布升了上來!“這就是那隻飛屍幹魃?”白螺看着腳下寒潭裡的怪物——那個飛屍竟有些眼熟,定睛看去,赫然是那個船家金老大的面目!隻是全身都腐爛不堪,連臉上的肉都在一塊塊往下掉,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猙獰可怖。“借屍煉形,它已經完成了再次‘着肉’,”明幽岩吸了一口氣,“此刻它尚不成完全成形,等日頭一落就更難對付了。據我所知,它的命門在頂心百彙穴,但多日以來我苦苦思索,卻還隻能暫時封印它,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将它徹底消滅。”“我知道,”白螺接口道,将花鏡在手裡握起,“這面花鏡是九霄寶物,隻有将陽光經過鏡面折射進百彙穴,才能把它從内部焚為灰燼,永絕後患!”“是麼?如此就太好了!”明幽岩精神一振,擡頭看了一眼已經半挂在山巅的太陽,忽地咬破手指,橫過在劍上一抹。血光到處,這把白虹劍忽然亮了一亮,發出耀眼的光華!明幽岩低聲:“我先把它引出來,你再動手!”也不等白螺答話,他攜劍直撲飛瀑之中,身形迅捷,竟似完全不曾受過重傷一般。白虹劍一閃,居然在一瞬間将那道瀑布攔腰割裂!那一瞬,水幕背後有什麼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一劍過後,那下半截已然變成血紅色的瀑布停滞在空中,居然并不下墜。忽然間,那些血水鼓動了一下,仿佛活了一樣噴湧而出,在半空裡綻開,猶如一朵血紅色的打滑,将他兜頭蓋住!“小心!”白螺忍不住動容。隻聽明幽岩清叱一聲,咬破舌尖,一點靈火從他劍上燃起。火光照到之處,那些血污紛紛自動退避,他用靈火灼出一個洞,從血水裡破壁而出。然而身形剛掠出,隻聽嘩啦一聲響,水幕後的飛屍裹着一團血水急沖而來,伸出手臂攫取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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