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終于是現身了!”明幽岩冷笑一聲,不退反進,連人帶劍合身撲入血水之中,轉瞬不見了蹤影。何苦呢?已經重傷,還要使出這種大耗真元的南冥離火,簡直是以命相搏的做法,又能支持多久?白螺歎了口氣,站在石梁上擡起頭看了看天色——然而就在她擡頭的那一瞬,那一線紅日忽地往下一沉,即将消失在山巒背後!“不好!”她握着花鏡,失聲低呼。石梁下那一團血水越滾越大,飛屍在咆哮,似在抓住了什麼,正在大口吞噬着。血水深處,那一點靈火的光芒漸漸黯淡,已經再也看不見。她心裡一緊,再不等他出來,立刻也掠下了石梁。然而,就在她剛落下水面的瞬間,隻聽血中那個怪物痛呼了一聲,那一團血水蓬的四濺開來,仿佛爆炸一樣!白螺來不及避開,衣襟上堪堪沾了兩三點水漬。隻聽嗞嗞聲起,那血水竟然将她的衣服都蝕了三個小洞!“明幽岩!”她看到血水深處那一點已然黯淡的靈火正在沉浮不定,立刻捏了辟水訣,随之躍下水去——耳邊隻聽一聲響,血水在頭頂合攏,腥味彌漫在四周,影影綽綽有無數冤魂厲鬼在其中遊弋。她朝着那點靈火急奔而去,忽然聽到有人低呼:“别動!”“明幽岩?”她愣了一下,立刻頓住腳,然而視線模糊,什麼也看不清。白螺手指一錯,一道白光急射而出,照亮了方圓三丈——那一瞬,借着那道光她看清了周圍的一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在不到一丈之外,便匍匐着一個血紅色的巨大怪物!那個怪物趴在地上,手足不成比例地拖着,劇烈地喘息,全身的皮膚在一片片地往下掉落。血從那個古怪的身體裡無窮無盡地滲出,染紅了這一片水域。随着血的流出,邪氣也彌漫在水裡,仿佛鑄造了一個無形的牢籠。那個飛屍虎視眈眈地看着她,卻沒有上前。在她身側不遠處,站着明幽岩。他左邊半身都是血,右手持劍,劍尖直指那個飛屍,一動不動地對峙——那隻飛屍隻要稍微露出欲撲的樣子,劍便逼近一分。方才如果不是他,估計那隻怪物便要在混亂中撲到她身上去了。“你受傷了麼?”白螺低聲。“還好,隻傷了左肩。”明幽岩回答,“它剛才咬住了我。”什麼?他又被飛屍咬了?她心裡暗自吃驚,一股不祥之意油然而起,連忙低聲:“那你先退下,我來對付它。”“不!”明幽岩斬釘截鐵,“太陽就要落山,沒時間了!”“那……”白螺有些猶豫。“按剛才說的做,”他同時也在慢慢地朝着她的方向靠攏過來,低聲,“你先到上面去,等我引它出來,再趁機下手!”“可是你……”明幽岩靠近了一些,白螺再度吃了一驚——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完全的深紫色!眉心的那一道血痕再度浮現,而且色澤比三天之前更加深,幾乎像是裂開了顱骨,從額頭上滲出血來!“我沒什麼。”他卻看也不看她,咬着牙,“你隻管做就是。”“好!”白螺咬牙,足尖一頓,便撇下了他掠出水面而去。那隻飛屍幹魃似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用意,忽然咆哮了一聲,再度向着他們兩人急沖而來!垂地的雙手軟軟舉起,嘴裡發出蛇吐信一般的咝咝聲,整個身體平貼着水面,仿佛全身沒有骨頭一樣飛速遊來,隻是一瞬便到了面前,張口朝着白螺咬了下去!“小心!”明幽岩搶身擋在白螺身前,一劍刺出。他身負重傷,又激鬥了這一陣,此刻劍上的靈火已經是微弱不堪。那隻飛屍幹魃仿佛知道他的衰弱,竟是瘋了一樣不退不讓,一口張開,竟将白虹劍直接咬在了嘴裡!“受死吧!”明幽岩大喝一聲,不但沒有松開劍後退,手臂卻反而往裡用力一伸,頓時将整隻右手連着白虹劍送入了飛屍的嘴裡!咔嚓一聲,利齒閉合,他的臂骨應聲而斷,手上斷還緊緊握着那把劍。飛屍幹魃吞噬了血肉,一時間全身的皮膚都激動的冒出血來,拼命地咀嚼,左右甩着頭,想把這條右臂徹底的咬斷,吞咽下去。然而,明幽岩擡起左手點在了右臂上——就在那一瞬間,他那條斷裂的右臂忽然發出了奇特的光,忽地自行裂開,仿佛一把利刃,向飛屍的咽喉裡直刺了進去!“吼!”那隻飛屍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周身的皮膚忽地閉合,血立刻倒流回身體。明幽岩扯斷了手臂,飛身而起,一腳踢在了飛屍的頭上,殘存的左手上飛出了十二道符錄,牢牢地定住了那個邪物,厲喝:“起!”隻聽一聲巨響,昏暗的天空裡五道天雷從天而降,向下彙聚,正正擊那隻怪物!飛屍幹魃終于再也無法忍受,從潭底一躍而出,狂叫着沖向了天空。邪術一破,那一團血水聚成的球立刻四分五裂,白螺如同閃電般穿行而出,躍上虛空,然而明幽岩在重傷之下卻再也無力跟上,失足下墜。“明幽岩!”白螺下意識地回過頭,伸手想要去拉住他,然而明幽岩推開了她的手,卻對着天空大喊了一聲:“快!”此刻,在他們的頭頂,日光隻餘下了一線!眼看飛屍幹魃正在負痛上竄,頂心命門赫然在目,白螺再也顧不得什麼,凝聚起全部的靈力,将那一面鏡子對着日光抛起,厲叱:“焚!”花鏡在半空中輕靈地轉折,升起,鏡面映照着那一線日光,折射出千萬道瑞氣霞光。那些光線幻化出奇妙的景象,仿佛一組靈雨落下。那隻飛屍幹魃仿佛知道厲害,慘嚎着拼命掙紮,想要閃避那一道道當空射落下來的光——然而光線密集如雨,它剛落到半空,就有一道光堪堪射到了它的頂心。仿佛一支箭,從百彙穴射入,瞬地貫穿天靈!“吼——!”魔物發出了雷鳴一樣的慘呼,全身扭曲。光線從它的頂心透入,注入全身,一塊塊脫落的肌膚上都滲出了光芒,就像是身體裡有烈火在熊熊燃燒,映照得周身透亮——它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瞬,砰的一聲,四分五裂。隻是一瞬,那個巨大的魔物便消失了,半空裡甚至連灰燼都不曾留下!當空隻有一把白虹劍,從它身體裡脫殼而出,化作雪亮一道的光直墜下來,插在石梁上。就在同一瞬,太陽猛地一沉,從山巅徹底落下。“明幽岩?”白螺喘了一口氣,伸手接住了半空落下的花鏡,回身低喚。然而空山寂靜,隻餘蟬音,哪裡還有一個人?石梁上空空如也,隻有腳底下一潭碧水蕩漾,隐隐看到一個人正在緩緩沉入水底,雙目緊閉,再無聲息。在他右側的身體裡湧出大量的鮮血,染紅了一片。“明幽岩!”她毫不猶豫地撲入水中,直遊下去。在沉入水底之前,她終于抓住了他那隻僅存的左手,将垂死的人從水底抱了起來。他的身體忽然輕了很多,奇特般地失去了重量。這種景象,令白螺異常地不安起來。“明幽岩!”她低聲喊,“醒醒!”然而,他隻是微微動一下,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蒼白的嘴唇翕動着,似乎低低地說着什麼。白螺費力地将他拖上岸,俯首帖在他唇邊,卻聽到了含糊的三個字:“殺了我……”白螺臉色一變,擡頭看着他的臉。暮色裡,明幽岩的臉色顯得極其蒼白,幾乎隐隐透明,他額心的那一道血痕更顯得殷紅刺目,幾乎要滴出血來!這……是即将入魔的征兆麼?他在潭州城裡已經被飛屍咬過一次,幾已成為行屍走肉,此刻在激戰中又被那個邪魔數次咬傷,甚至吞噬了一臂,那麼……她握着他的手,感覺到他的肌膚在一寸寸的變冷,失去一個活人該有的溫度,然而體内的血卻在疾速奔湧,血脈的顔色一分分變成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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