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上面嘀嘀咕咕,阿落就跟隻土狗一樣,在下面追着安的影像跑來跑去,大喊大叫:“爹。嗚嗚,你答我啊,爹,嗚嗚嗚,爹你怎麼了……”那雙美目被吵得不耐煩,輕喝一聲:“真鬧。”眨了一眨,自言自語道:“讓我試他一下。”忽然化為一道沛然灰色氣流,自半空中急速沖下,直端端對着阿落而來,阿落大驚,噔噔噔退後幾步,身後一滞,被小破堵住了,後者往他手裡一拍,說:“給你。”一把鉛筆小刀,那金屬質地雖薄不堪一折,貼在阿落手心裡,卻帶來一股暖意,一股勇氣,小破閑閑說:“教過你的。”阿落不假思索,撤身,退步,手腕流轉用勁,揮出。電光石火。那道逼近的灰色氣流中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蓦然升起至極高,又幻化為眼,神色驚訝萬分,還來不及定穩身形,一道更凜冽的氣鋒自地面上呼嘯而起,直射上去,破入灰色光圈,正中兩眼當中,那幻影也會吃痛一般,一聲尖叫劃破空氣,再次圓睜,兩點猩紅血淚,慢慢滴下,透過朦胧血影,看到小破在地上,以指為弓,以氣為箭,猶自氣定神閑瞄準,且淡淡說:“沒有人教過你,突然襲擊别人,是很沒有禮貌的麼。”阿落在一邊叫起來:“把我爹還給我。”那幻影帶着極憤怒,也極畏懼的神色,思慮不定中忽然精神一振,冷冷撂下一句話:“要找你爹,來暗黑三界議事廳。”餘音袅袅,眼睛和安的影像都飛速消失,快得任何人都來不及反應,隻餘下夢夢公主在空中,孤零零地小幅度飛揚。阿落愣了一下,立刻跳了起來,拔腿跑出去,跑了兩步發現目标不明确,放聲嘶叫起來:“把我爹還給我,還給我。”這溫和的孩子此時怒目欲裂,定定凝視天空,手握成拳,身體篩糠似的抖個不停,小破遠遠看着他,神色冷靜,忽然手裡虛彈一弓,夢夢在空中吓得一個回旋,想躲避莫須有的來箭,小破望了她一眼,說:“下一弓就很痛了。”夢夢驚慌地盯着他那雙手,嬌滴滴哀求:“不要打我。”既然怕打,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小破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夢夢公主表情嬰兒般無辜:“我不知道,我昨天上完體育課小睡了一下,起來就長出了翅膀。”她變異之後,比人形模樣更美,更輕盈優雅,真是天香國色,我見猶憐,倘若豬哥在這裡,立刻是雪獅子向火,先酥半邊再做計較。可惜小破年方二八,平時與兩個雄性動物為伍,轉學太多,與異性緣分有限,簡直還是一片洪荒蒙昧,美人在前,他隻知道哼一聲,說:“那其他人是怎麼回事。”夢夢猶豫了一下,張口說:“我不……”一道氣箭從夢夢頭發旁邊一穿而過,一截烏發飄零下來,斷口極齊,比最鋒利的刀還要斬截。夢夢花顔失色,驚叫連連,捂住自己耳朵,蜷縮在空中,不敢下落,也不敢高飛,委委屈屈地看着小破,看到一點點藍色的光芒,從他的眼睛裡流過,越來越濃,越來越亮,簡單地說:“不要對我撒謊。”夢夢眼淚一滴滴落下來,落下地來,一邊仔細看自己頭發,一邊抽泣着說:“人家是不知道啊,我變成這樣以後,那隻眼睛就出現了,說我是神靈的選民,還有胡佛他們也是,要我們在學校裡找出更多強悍的人來。”小破說:“做什麼。”夢夢搖頭搖到一半,發現小破臉色不善,趕緊停住不搖了,委屈地說:“那隻眼睛的主人,說要我們幫助他建設更好的世界,需要身體和精神都很強大的人類。今天的格鬥就是為了選拔這樣的人類。”小破嗤之以鼻:“這麼老套的說法你也信,平常不看動畫片嗎?笨死了。”雖然罵人笨,口氣卻沒有那麼嚴厲了,顯見夢夢的口供過了關。他正愁着去哪裡找出那隻眼睛來打一頓,忽然阿落走過來,蒼白着臉,說:“小破,我心口好痛。”他一到小破身邊,小破眼底流動的藍色光芒立刻漸漸減弱,須臾回複黑瞳仁本色,他閉了閉眼,轉過頭來問:“怎麼啦?”手指探到阿落心口一按,須臾皺眉道:“你怎麼沒有心跳了?”自己摸摸自己:“我就跳得慢一點,但怎麼都有啊。”側耳思索,表現出一個蒙古大夫應有的謹慎,阿落卻等不得,大汗淋漓,蹲到地上,低聲說:“我心口好漲,好像有什麼要爆出來,哎喲”。小破撓撓頭:“我們回家吧,我叫我爹看看你的心怎麼了。”把阿落扶起來,頭都不回,輕輕吐出兩個字:“回來。”乘小破一分神的功夫,正想展翅飛去遠處的夢夢公主,身形一頓,無可奈何轉回來,怯生生降落在他們兩個人身邊。小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跟我走。”破魂長老小破家裡。花大半天功夫補完了牆,粉刷,挂一副畫上去遮蓋新漆的痕迹,豬哥對整裝待發收拾殘局的辟塵點點頭:“寶刀不老。”後者從鼻孔裡哼了哼,不置可否,埋頭拖地。豬哥脫下工作服,坐在一邊,靜靜看小破房間裡的擺設,和一切少年人慣有的并無不同,書桌,書架,電腦,單人床,衣櫃門虛掩着,裡面的衣服或疊或挂,井然不亂,整個房間都幹淨有序,一望之知是辟塵的私淑弟子。床頭櫃上擺一張小小照片,裡面家裡三個固定成員以及一個半固定成員―――那就是銀狐狄南美,四個大頭,龇牙咧嘴。“你知道嗎,正常的家庭,小孩子十八歲都要離開家去上大學的。”豬哥說,“有的時候,小孩子比較神童,十六歲已經去了。”他堅韌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彈琴。應和自己慢慢說話的節奏。辟塵頭都不回,丢過來幾個字:“不正常的家庭呢?”被噎了一個白眼,他賭氣說:“喏,不正常的家庭就是我們這樣了,千年王八萬年龜,再加上小破的成績,我估計他要三百歲那一年才能讀上大學。”辟塵聳聳肩,簡潔地說:“不要侮辱王八。”收拾了清潔工具,下樓去了。下到一半忽然又轉回來,對豬哥搖搖頭:“無論你們人類可以活多久,都喜歡自尋煩惱。”豬哥激動地吼起來:“難道我想活那麼久嗎?啊,難道是我要求的嗎?”罵罵咧咧地跟着下樓去了:“死江左,混蛋江左,自己好high地跑去死,爛帳給我背,沒義氣。他們兩個一前一後,伴随豬哥招牌式的喋喋不休來到客廳。大門開着。夜色已經完全降臨了,草地上的道路指示燈悄然亮起,微蒙的光亮中,兩個不速之客悄然伫立,正向内凝視。豬哥和辟塵對望一眼,并肩出去,各自心裡一沉。過去數年,他們在全世界各大城市遷徙,第一是為各個居住地人民的安居樂業着想,免得看多了超能力現象會胡思亂想,第二是為了躲避暗黑三界不斷的來訪。自江左司徒東京一役(參見獵物者),達旦小破的覺醒被抑止,三大邪族皆沉寂,破魂放棄亞洲地區,遠走北非及東歐。暗黑三界失去統治者,陷入長年累月的動蕩之中。數年前開始,來自那個世界的使者開始不間斷地登門,什麼品種都有,倘若是找麻煩還好辦,最多沒事打一架,問題是他們都很客氣,最少表面上都很客氣。要求看起來也不過分―――不過是,讓達旦回去吧,讓他覺醒,來統治我們吧。豬哥常常憤憤不平:”受虐狂,受虐狂,民主,自由,進步,你們知道是什麼嗎?“丢一本伏爾泰的啟蒙着作給人家去看,結果還真有拿走研究的,下次重新來,就告訴豬哥這套理論行不通,本來大家打仗,還是一幫對一幫,輸赢都好,打完一場可以休息幾天,現在實行了民主,變成一個對一個了,世界之大,總有生力軍沒上過陣,排山倒海地來,好多強者最後不是被活活累死,就是被活活煩死,悲慘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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