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身走了,經理送她到門口打了車,老遠還在招手,臉上還帶着忍俊不禁的笑意,人人都愛胡鬧,的确是個真理。這檔子事,周緻寒按原計劃度完假一回到廣州,沈慶平親自到機場接她,見面就忍不住笑:“老金說,你在杭州胡鬧。”她也抿嘴:“哪有,多花了點冤枉錢,反正是你給。”這麼一見就問起,想必是老金老早打了電話來彙報,兩個男人一準感歎,周緻寒這十幾年,捉弄人的本事,越發精進,到現在走優雅路線了,偶露峥嵘,仍然寶刀不老。緻寒也挺開心:“老金說了那幾個人怎麼樣了麼?”沈慶平一面開車一面笑:“說了,說他那個經理也是個調皮鬼,把人家衣服脫了,打得一身青紫不說,還兩個兩個臉對臉貼着身子綁起來,跟搞同性戀似的,扔街上一宿。”緻寒笑得前仰後合:“該,調戲我,也不看看我是誰。”沈慶平逗她:“你是誰啊,人家怎麼你了就要被綁成個粽子丢街上去。”她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對男人飛一眼,水光盈盈,還是勾魂奪魄:“我是誰啊,我是沈慶平的女人咯,他們也就沒怎麼着我,才有這個待遇,不然啊,褲衩都不留一條給他們。”沈慶平覺得實在好笑:“你以為他們留了褲衩給人家嗎?老金說脫光了的。”緻寒哈一聲坐起來:“真的?真的把他們脫光了?。”她拍着沈慶平的大腿笑,拿出電話打給老金,問細節,問得興高采烈的,損人不利己,還特别白開心,看着她笑,春風拂柳啊,男人跟泡在酥油裡似的,覺得自己一個勁地軟下去,什麼恩怨都不要緊,這世界上一個蘿蔔一個坑,天生就有這樣一個人,什麼都對他的脾氣,對他的口味,知道撓他哪裡最癢,捅他哪裡最疼。送她到家門口,沈慶平還要趕去公司,一邊拿行李出來一邊叮囑緻寒:“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和老麥他們吃飯,我晚點叫小許來接你,”緻寒對他眨眨眼,開了門進去了,客廳裡幹幹淨淨的,房子太大,陽光總是照不到所有角落,看深一點就顯得陰沉。她站在玄關處,出神地看着入牆鞋櫃左邊的門,沒關好,她的一雙金色涼鞋的帶子夾在門縫裡,夾得變了形。左邊鞋櫃是她的,右邊是沈慶平的。左邊比右邊大兩倍,但還是不夠放。每年季節之交,鞋子來不及換季,新的舊的要堆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會宣布強行征用沈慶平的地盤,男人沒什麼所謂,他穿prada和ferrgao,兩雙正裝,兩雙日常裝,兩雙打球的鞋子,穿一年半兩年就換掉,多餘的不買。常常笑緻寒,又不是蜈蚣,要那麼多鞋子幹什麼,這雙大紅,那雙閃金,美滋滋地買回來,又一次不見你穿過。這種拜物欲要對男人解釋清楚,比說服他投一大筆錢去開一個新項目都難,所以緻寒從不費力,最多聳聳肩,說知道啦知道啦,最多下次穿給你看好了。繞是這樣,慶平其實從來不管她花多少錢買東西,他做男人做得很徹底,也從不關心她的衣櫃鞋櫃裡有些什麼物事。現在,鞋櫃開着,還夾住了她的鞋子。她出門去杭州之前,剛剛看着保姆換完季,裡面所有的夏天鞋子,都應該還各自安息在盒子裡,誰跑來動她的鞋子,這樣私密得跟自己男人一樣的東西。緻寒蹲下身,把那雙金色涼鞋拿出來,古奇的春夏新款,上個月從香港帶過來的,嶄新,自己還沒有上過腳,但系帶那裡,明顯有調整過松緊的痕迹,試穿的人,腳明顯比她大。她仔細看了看,站起來,打開門,把鞋子丢到廢物箱裡。在沙發上坐下來,打開水壺開關,擺好茶盤和杯子,緻寒有條不紊地開始沖一泡普洱。草地上有不知名的鳥鳴,清脆而悠長,恍惚還在早春三月的西湖堤岸,世事無聲,歲月靜好。沈慶平上個月去體檢,醫生說他膽固醇和血脂都偏高,飲食上要好好注意,他是個坐言起行的人,出門就把全部正式午餐安排全部取消,叮囑秘書每天幫他到subway去買一個蔬菜沙拉拉倒,晚上吃多一點他倒是不擔心,每天回去周緻寒會幫他泡普洱,消脂養胃,日久成了習慣,偶爾緻寒不在,他老覺得睡前少幹了點什麼。今天連沙拉都沒吃完,他和投資公司的人談内部架構的重組和流程,談到口幹舌燥,把人送走一看表,都已經四點半了,秘書提醒他七點有約,沈慶平忙打電話給許臻:“去接一下周姐,她在家,來公司我們一起去吃飯。”許臻應了,正要挂電話,忽然說:“沈先生,胡小姐打了很多電話給你,她說你沒開機,找我問了一下,我說你在開會。”沈慶平一愣,打開翻開辦公桌最右邊的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另一個諾基亞e系列手機,打開,須臾,屏幕開始激烈閃動,秘書台服務提醒他有二十幾個未接來電,數十條信息,從昨天晚上到兩分鐘之前,胡蔚估計什麼都沒幹,就跟中國移動焊上了。一開始是發信息要他買個包包,然後問他是不是生氣了不回信息,然後向他道歉,然後說不要包包了,然後開始問他在幹嘛,然後開始擔心,然後開始生氣,最後一條是:如果你沒事,隻是不想理我,請回一個空白信息給我,我會永遠從你生活裡消失,連同你的孩子一起。沈慶平歎口氣。和胡蔚認識的那段時間,緻寒剛好活動頻繁,不斷在香港和北京兩地出差,她自己名下,有一家規模很小的公關公司,接一些關系戶的業務來做,看起來不起眼,利潤卻很驚人,兩個人在一起十年,事業越做越大,許多政府和媒體方面的關系他不方便出面,或者出面效果不顯著的,都是緻寒去搞,搞不搞得定在其次,最重要是沈慶平唯一隻敢全盤信任她。她不在身邊,沈慶平會覺得很寂寞,工作也不起勁,要到處去找節目,找人,消磨時間,平時不是必要,他已經不大出去應酬,唯有孤家寡人的當口,明明八杠子打不到的飯局,他也晃晃悠悠去了,喝兩杯悶酒,回家睡覺。胡蔚,就是在類似一個飯局上認識他的。年輕的北方女孩子,大膽火熱,言語爽朗,看得出滿座的人都喜歡她,吃完飯轉去某個朋友開的咖啡館小酌,她直接坐到他身邊,熱辣辣兩條長腿随意搭在咖啡桌上,美得驚心動魄,她說:“哎,你一直在發呆,想什麼人嗎?”這麼直截了當的說話,沈慶平好多年沒有聽到過了,他有點吃驚,不過不反感,笑着說:“怎麼這樣覺得?”胡蔚聳聳肩:“直覺而已,我叫胡蔚,美院的,讀服裝設計,今年大三,你呢。”沈慶平凝視她腿上極光滑的皮膚,在他眼睛一尺之外,耀耀生輝,如同第一桶新鮮牛奶上的凝結,沒有半點光陰的瑕疵。他擡起頭來,對胡蔚微微一笑,說:“你慢慢玩。”站起身來,悄然走出門去,他的車就停在外面,倒車的時候透過窗戶,沈慶平注意到胡蔚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直在緊緊追随他。接下來的故事很平常,緻寒還是不在,他還是到處去胡混,忽然之間,他去的地方,常常都會遇到胡蔚,徑直走過來,對他一笑,說:“又見面了。”漸漸把手放在他的腿上,頭靠過來,她用一種像向日葵那樣感覺的香水,沾上就無法擺脫那麼強烈而明亮。她是所有老男人心目中的夢想。胡蔚自己知道這一點,沈慶平也知道這一點。無論夢想是高蹈于精神世界,還是隻纏繞于肉體。沒有人可以在得償所願前免俗。他們開始隔三岔五單獨見面,緻寒不在的時候,晚上比較多,緻寒回來以後,時間往往就約在中午,慶平是很老派的男人,和一個女人有染,就把她的生活照顧起來,隻是照顧的程度有深淺,因此他答應幫胡蔚在美院附近租了很好的單身公寓,答應她要添置一切必需品的要求,給她零用錢,幫她買小女孩子承擔不起的奢侈品,用另一個号碼與她聯系。這一切他都做得很熟練―――作為一個老男人,他曾經花了很多時間和很多錢放在類似的經曆上,直到有一天修煉到技術完美,态度端正,底線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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