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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有幾陣冷風從二人中間穿過，察陵湄走着走着便偏到甯瀾身邊，好似是為了不讓那風成為二人的隔閡一般。另一邊的甯瀾自顧自擡頭向前邁着輕快步子，嘴角分明是微微上揚的。“甯瀾，我們去哪裡？”“現在快要過申時了，”甯瀾攏了攏大氅，擡頭看看微暗的天色又轉向察陵湄，“小郡主……”“等等！”“怎麼了？”“甯瀾，你和那個楚楚姑娘是何時相識的？”甯瀾看着察陵湄蹙了娥眉，面上是一副極較真之态，他眨了眨眼，邊走邊道：“我與楚楚，相識不過也才五年。”“不公平，真是不公平。”察陵湄停了步子，似是賭氣一般将腳邊一顆石子重重踢到了遠處。“有何不公平？”“甯瀾，我們認識了六年對不對？”甯瀾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中露了惑色，點了點頭。“你看，你隻認識她五年，就喚她楚楚。可是你認識我六年，卻還叫我小郡主，這般生分，當真不公。”甯瀾見察陵湄賭氣撒嬌之态，隻覺得她憨憨地卻可愛。他笑出了聲，那雙桃花眼本就美的異常，如今他放松了笑，更是似星辰般燦然，察陵湄盯着他一點也移不開眼“小郡主，我隻是叫慣了。再說這樣叫，很符合你的身份不是麼？”甯瀾見察陵湄連連搖頭，便繼續道：“那麼我不叫你小郡主，看在你小了我九歲的份上，我便叫你小小郡……”“好！”未待甯瀾将“主”字說出口，察陵湄便堵住了他的話，立刻又接道：“那就說定了，以後你甯瀾就叫我察陵湄‘小小’，如此也可體現你疼惜我追了你六年的情意。”“我……”甯瀾怔怔，随即又邁開了步子。他知道察陵湄一定會跟上他，走到半路才道：“小……”甯瀾隻覺得自己的舌頭似是打結了一般，硬是說不下去話。“嗯？甯瀾你快叫我呀！”察陵湄急急跑到甯瀾跟前，開始倒退着走路。她眉間含悅，睜大了眼像是想親眼看到那兩個字如何從甯瀾嘴裡出來一般。“好吧，小……小小，你好好走路。”甯瀾一把挽過察陵湄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邊便又立刻松手了，“那麼我現在要回家先住一晚，你呢，去哪裡？”“我自然是跟你回家呀。”“我看不妥。”“這次，又有什麼不妥？”察陵湄安靜跟着甯瀾走着，她記得初見甯瀾那日，她莽撞得猶如一隻脫兔，想要跟着他走卻被他一句“郡主，你還小”堵了回來，這次，過了六年，總……不小了吧。“郡…小小，你大了。這樣随意留宿在男子家中，以後若被有心人傳出去，日後你的夫君定然會介意。”臘月裡，天黑的快，薄薄一層夜幕籠罩了下來，雖然還有一些天光，終歸是弱。這樣的天氣，下了雪便是濕冷，不落雪便是幹冷，弄得人的心都幹幹的，也冷冷的。察陵湄停了步伐。兩句話在她腦海裡碰撞——“郡主，你還小。”“小小，你大了。”她跟上甯瀾，靜靜走在他身旁，忽然道：“日後我的夫君不會介意的，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是你。”察陵湄語調平實，低頭在甯瀾身旁默默走着，半晌才等到身旁人的回話：“傻姑娘，也許會是這世上任何其他人，隻是就不能是我。”甯瀾走出了幾步，見察陵湄不再跟上，便回頭欣然一笑：“小小，你這是決定要先回家了？”“對，我決定要回家了。”察陵湄快步走向甯瀾，隔着他的大氅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歪頭眨眼：“走吧，我們一起回你家。”甯瀾頓頓，歎了口氣，察陵湄果然就是察陵湄。“那走吧，回府中我親自下廚，希望你這向來錦衣玉食的郡主不要吃不慣，住不慣才好。”“甯瀾，你要給我做吃的，你特意為了我做吃的？”甯瀾見察陵湄一副雀躍之态，便使勁往回扯了扯自己大氅，靜靜道：“嗯，我打算回去好好煮一鍋粥，這樣明日早飯也省了。”“…”晨間，察陵湄是被凍醒的。她蜷縮在被窩中，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才覺得那被子實在硬了些，不夠貼身。這一晚上，肩上空空的，好在她也是個好睡之人，否則這般定然是會整夜無眠的。在自己家中時，莫說東琴國的清遼郡是一個和暖宜居的好地方，就是到了冬日裡，她的床上，總是放着兩床鵝絨暖被，墊的也是絲絨錦棉。她若是冷了，喚幾聲丫鬟婆子們也就把早就準備好的手爐給她遞上，因此活得确實是一個十足的大小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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