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陵湄睜着那雙圓圓的水眼睛,緊抓着甯瀾的衣服,“所以呢?”“那些藥裡面有一味忘塵藤,曆經紅塵的人吃了便會遺忘自己所愛之人。當時年幼本不知紅塵之事,可那藥我足足服了一個月,此生便再感受不到男歡女愛之情。這就是活下來的代價。”屋内突然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死氣沉沉。察陵湄抓着甯瀾衣角的兩隻手直直地垂了下來,她重重向後靠去,目光呆滞,臉眼裡的淚也凝滞了。甯瀾坐回自己的位置,在對面靜靜看着一言不發的察陵湄。他剛要為她倒杯水時,卻被她一把按下了拿起茶壺的手。“甯瀾,你是不是讨厭極了我,所以故意編這樣的謊話來诓我?”甯瀾擡頭怔怔看着她,墨眉微蹙,“小小,其實你知道我沒有騙你,隻是你自己不願意相信,不是嗎?”察陵湄不住地搖頭,眼淚又吧嗒吧嗒地落到桌上,她甚至覺得從前那二十年都未曾掉過這樣多的淚,“我不信,我不信……”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沖出了屋内,過了一會兒,便将楚楚拽了進來。“楚楚,你在門外都聽到了是吧?”察陵湄見她點了頭,又哽咽追問,“那你一早就知道嗎?”楚楚搖了搖頭,“我也是,今日才知他有這段過往。”“那你之前為何如此确定他對我無意?”“郡主,我是浔月樂門弟子,這個你恐怕還不知道。”察陵湄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美麗女子,滿春院的花魁,竟會是浔月弟子?隻是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楚楚的身份她可以不在意,“這與我問你的事有何關系?”楚楚面有難色,看了看一邊的甯瀾,他面上盡是清明之意。她知道他很聰明,許多事瞞不過他,便徑直說道:“郡主應當知道,樂門最擅長以樂聲控人的欲念。甯瀾聽了我五年的樂聲,琴、箫、筝、笛,我樣樣試過,奏的是皆弄情之調,卻無一樣能撥弄他的心緒。一個人可以高尚到摒棄财欲,權欲,可是情欲是難以自控的。”楚楚言罷,察陵湄重重靠在椅背上。她好像忽然記起很多事情,那些事終于有解了——初聽楚楚的琴聲,自己那日在滿春院就被亂了神;白念危的箫聲讓客棧所有人不适,或輕或重,唯甯瀾無異樣;巫族小夭的媚術,甯瀾受她那般挑撥,竟也不為所動。原來,竟是他本身無欲,他對任何女子都不會有情,包括她察陵湄。他曾三番五次要告知她,她卻三番五次斷他的話頭。察陵湄失魂落魄走後,屋裡又隻剩下二人。甯瀾默聲許久,還是楚楚先開了口,“那小郡主這樣趔趔趄趄回去,你也不怕她摔跤,也不跟着她?”“這察陵府裡到處都是丫鬟和仆人,她不會有事的。”楚楚見甯瀾語氣淡淡,神色卻無往日那般散漫輕快,輕歎了一口氣,“你對她到底還是關心的,對吧?”她未等到甯瀾的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雖然你不知動心是何物,可是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去關心她……甯瀾,忘塵藤當真無解嗎?”“無解。”他答得相當幹脆,楚楚靜默了半晌,“甯瀾,是不是要你恢複成常人一般需要付出很大代價,所以你才說無解?”“無解就是無解。”“好,既然醫聖都說無解了,我想也确實是無解了。”楚楚看着他早已平靜的眉眼,也不欲多糾,她意味聲長一笑:“那麼甯瀾,你可願回答我一個問題,據實以告?”“你問。”“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沒有被喂下那藥,你會不會喜歡那個小郡主?”甯瀾微微一怔,凝眉半晌,“楚楚,這是我迄今遇到的最難的問題了,難到我回答不了。你這就好比舉着一朵花,問一個先天眼盲之人好不好看一樣。”他見楚楚一副失語的樣子,便随之亦回以一笑,“不是要與我一同去浔月嗎,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早些走?”“好。”商楚楚一時無話,隻得點了點頭便出了門。正月十五,上元節。往年這個時候雖還留着新年的歡騰氣氛,但終歸該開業的店鋪也早已開業,該幹活的夥計也早已各就各位,這上元節也得到了晚間,才會熱鬧起來。今年卻不同。察陵府的家主察陵沐因吩咐人将這個淸遼郡全部裝飾了一遍,彩色絲帶挂滿了街道的每一處,各類花燈琳琅滿目,就連各家食肆,客店,或是酒館,都得了察陵家的賞賜——每一家足足一根十兩重的黃金。但凡是攜了察陵家請帖的食客或是住客,一概費用全免。每個人出示的請帖皆為朱紅色,上邊寫的則是察陵郡主與頃竹少主正月十六成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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