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格是回去翻了當年太子賞她的那幾箱東西,竟然裡面有一幅小陀螺。就是太小了,她肯定不能用,轉送給三阿哥了。于是三阿哥也開始着迷這個。她坐在屋裡都能聽到花園裡啪啪的鞭子響,清脆極了。四爺剛到府門口,把缰繩扔給門房就聽見府裡隐約的鞭子聲,問蘇培盛:&ldo;府裡誰在玩陀螺?&rdo;蘇培盛道:&ldo;二格格、弘昐阿哥和三阿哥在花園玩呢。&rdo;四爺沒回書房,直接去了花園,見幾個孩子玩得正歡樂就站住看了一會兒。百福先看到四爺,跑過來圍着他打轉。四爺蹲下把手伸給它舔,這時二格格看到了,喊了聲:&ldo;阿瑪!&rdo;三個孩子都跑過來,四爺見他們玩的都是一頭汗,道:&ldo;天色暗了,回去洗把臉換身衣服就該吃飯了,明天再玩。&rdo;東小院裡,李薇見到四爺帶着幾個孩子一起回來,迎出去道:&ldo;碰上了?&rdo;随手摸了把三阿哥的腦門,見都是汗,連忙喊玉瓶:&ldo;快帶他們下去換衣服。&rdo;出汗再吹風會着涼的,三阿哥還這麼小。回了屋,李薇親手拿了衣服給他換,解扣子,脫衣服,要換靴子時他擺擺手讓她退開,坐下由玉瓶跪下替他脫靴子。李薇就站在他背後給他解辮子通頭,玉瓶提來熱水給他泡腳。四爺靠在枕上,渾身放松的長長舒了一口氣。&ldo;累了?&rdo;李薇放輕聲音問。四爺緩緩搖頭,拉着她的手閉目養神。李薇隻好把梳子給玉朝,坐到他身邊陪着他。泡了兩刻鐘,四爺渾身出汗,喝了一碗茶後起來又換了一次衣服,這會兒精神才變好了。李薇看出他今天是真有些累,就叫孩子們在東側間吃,他們兩個在西側間,省得他再費神。晚膳的桂花藕他又是快吃完,剛要放下筷子,他對她道:&ldo;不是昨天帶着孩子包了粽子?拿來我嘗嘗。&rdo;李薇見他提起來,就叫玉瓶去拿幾個來。一會兒,熱好的粽子端上來了,還配有一碟白糖,一碟蜂蜜。四爺一見就笑了,送上來的粽子是剝開的,膳房的人手再巧,本來包得亂七八糟的粽子也剝不成型,何況沒有紮緊?所以與其說是粽子,不如說是糯米飯。他端起一碟,拿筷子扒開看看,奇怪道:&ldo;怎麼這餡裡有蜜棗、葡萄幹還有花生?&rdo;李薇一聽就知道,說:&ldo;這是弘昐包的,餡是三阿哥放的。他最愛所有的餡都放一遍。&rdo;四爺失笑,灑上白糖吃了兩口,放下道:&ldo;這味道也挺特别的。&rdo;剛才吃了很多桂花藕,裡面就有糯米,所以他也隻是嘗嘗味道。李薇嫌這麼拿下去扔了可惜,要拿過來吃完,誰知他囑咐道:&ldo;留起來,我明天早上吃。&rdo;她和幾個孩子包的粽子,沒想到四爺不聲不響的吃完了。李薇問起才知道,四爺叫人每天午膳時給他送兩個。總共包的也不多,等二格格他們想起來要再嘗嘗時,李薇隻好攤手道:&ldo;已經沒了,你們阿瑪喜歡得很,都叫他吃了。&rdo;二格格聽了,跟李薇商量叫上大格格和三格格再包幾個給四爺。&ldo;這也是我們當女兒的孝心。&rdo;她道,&ldo;兩個弟弟都是男孩,這次就不帶他們了。&rdo;李薇道:&ldo;這樣挺好的,你先去找大格格說,讓她給福晉提。你略讓一讓。&rdo;小的出頭,難免顯得大的不懂事。二格格本來就比大格格更得四爺喜歡,雖然在四爺心裡,幾個女兒一般無二,但常見面的就多幾分情面是真的。二格格抿嘴一笑,&ldo;額娘,我明白的。&rdo;正院裡,自從大格格和三格格一起搬過來,宋氏又挪遠了些,兩個孩子都有些驚弓之鳥。福晉待她們一如既往,慢慢的她們也放松下來了。三格格年紀小些,從小也是在福晉院裡住着,比起大格格,她對宋氏的印象并不深刻。隻是身體太弱,奶娘嬷嬷們管得嚴些,動辄拿話吓唬她,免得她亂跑吹風着涼,給她們惹事。福晉經過大格格的事,待三格格自然就問得更多,也時常叫她一起用膳。大格格年紀大了點,身邊的人先是莫名其妙不見了,親生額娘宋氏又挪到别的院子裡,她想去看看,身邊的人就攔。這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出事了。可她既不能問福晉,身邊的人也都是新來的,沒交情不說,一問這個就都道:&ldo;格格隻管安心養着,閑事就不要多問了。&rdo;另外,她的鞋全換了。福晉還專門給了她一個嬷嬷,每天替她泡腳按腳。剛開始她還不習慣,嬷嬷按得有些疼,她也不敢躲,隻是掉淚,嬷嬷就給她解釋:&ldo;格格還小,骨頭軟,還能再扳回來。以後可不能再穿小鞋了,那可害腳。&rdo;大格格滿心不解,嬷嬷見她把事都悶在心裡,隻好告訴福晉。福晉就把她叫來了。大格格怯怯的進來,盈盈下拜。她的腳最近穿着略大的鞋,嬷嬷又按腳,腳就有些不習慣,拜下去時身體還晃了晃。福晉暗自歎氣,招手道:&ldo;宜爾哈,過來吧。&rdo;大格格坐到她下首,微微一笑喊道:&ldo;額娘。&rdo;雖然玉碟沒改,但四爺發了話,她和三格格就都改了口。福晉屏退所有人,握着她的手猶豫半天才道:&ldo;這事,其實是額娘沒有看好,才害了你。&rdo;話音未落,大格格就掉淚了,她抖着聲音喊:&ldo;額娘……&rdo;她不敢再聽下去,總覺得福晉下面的話她接受不了。福晉把她的奶嬷嬷自作主張的事說了,對宋氏隻是輕描淡寫的略過,然後說:&ldo;謝天謝地,你阿瑪早早的發現了這群刁奴不安好心,你現在還小,改穿合适的鞋,很快就能恢複過來。&rdo;大格格明白是明白了,可長久以來奶娘給她穿小鞋時說的話都刻在心上了,忍不住問:&ldo;可是額娘,奶娘說現在外面都這樣啊……&rdo;她羞怯的小聲說,&ldo;女孩子……腳小才好看……&rdo;她也覺得自己的腳穿上鞋後,小巧玲珑的很好看。福晉正色道:&ldo;宜爾哈,不管别人是怎麼樣,你不必勉強自己去附和别人。&rdo;大格格不解,她不覺得勉強啊。福晉見此,就喊了個丫頭進來,讓她脫下鞋襪露出雙腳給大格格看,然後再讓她穿上出去。&ldo;看到了嗎?大家的腳一出生就是這樣的。你的腳本來應該跟大家一樣。宜爾哈,你是你阿瑪和我的孩子,我們都希望你從頭到尾都是好好的,一生幸福美滿。&rdo;福晉歎道,&ldo;不管是這次還是以後,你都要好好保護自己。&rdo;大格格懵懵懂懂的回去了,她明白了一些,卻有更多不明白的。難道說奶娘和親生額娘都在害她嗎?她叫屋裡的人都出去,脫下襪子看着自己的雙腳,十根小小的腳趾已經漸漸有些展開。她想起那晚跟二格格一起睡,洗過腳後她的腳比她大一圈,腳是平的,腳趾也是伸展的。想到這裡,她突然把襪子穿上,用榻上的錦被将一雙腳嚴嚴包住,不露出一點縫隙。外面,她的貼身丫頭喊她:&ldo;格格?二格格來找您玩。&rdo;大格格驚覺她滿臉是淚,胡亂抹了好幾把,揚聲道:&ldo;我這邊……還有點事,請二妹妹先去三妹妹那邊,我一會兒就過去!&rdo;二格格在門外聽到,對大格格的丫頭說:&ldo;你留在這裡侍候大姐姐吧。&rdo;她想大格格可能正在方便,所以沒辦法馬上出來。大格格的丫頭微笑着送走二格格就趕緊回來,擔心的站在門口問:&ldo;格格,奴婢進去侍候您吧?您沒事吧?&rdo;說着推推門,&ldo;奴婢進來了。&rdo;她試探的推門而入,就見榻上錦被是亂的,大格格正坐在梳妝台前。她走過去,看到大格格臉上有淚痕,也不揭破,道:&ldo;格格臉上的粉該補了,奴婢侍候您洗個臉,再重新撲粉吧?&rdo;大格格怕丫頭發現,以為她不知道,就胡亂點點頭。重新洗臉淨面上粉後,大格格就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哭過了。丫頭又侍候着她換了身衣服,道:&ldo;格格别慌,萬事都有奴婢呢。這會兒不就好好的了?二格格和三格格都正等着您呢。&rdo;大格格也鎮定下來了,笑道:&ldo;我這就去。&rdo;三格格的屋裡,她正纏着二格格問:&ldo;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吧?什麼好事?&rdo;大格格剛好進來,見此道:&ldo;你們兩個在鬧什麼呢?&rdo;二格格見人到齊了,就說要親手給四爺抱粽子的事,&ldo;就當是咱們給阿瑪盡孝心了。&rdo;大格格拍手道:&ldo;可不是?咱們這就幹。&rdo;二格格說:&ldo;大姐姐還是先去跟福晉說一聲,别提我,就說是你的主意。&rdo;大格格聞言站起正要走,聽到後面想了想說:&ldo;都是一家姐妹,何必分你我?就說這個主意是咱們三人一起想出來的。&rdo;二格格與三格格對視一眼,齊道:&ldo;都聽大姐姐的。&rdo;報給福晉,福晉自然贊好。讓人給他們準備齊了東西,專門騰了個花廳出來。大格格包得又快又好,還能抽出空來指導三格格,二格格是熟手,就是包出來的跟三格格差不多。最後包完一計數,反倒是大格格最少。二格格奇道:&ldo;大姐包得最快,怎麼最少?&rdo;大格格道:&ldo;不奇怪,包不好的我全拆了重包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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