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萱當時電話信号很弱,連位置都說的含糊不清。還好因為陳梓萱以前喜歡惹是生非的個性,靖峰早就讓我在她手機裡動了手腳,随時能确定她的位置。靖峰當時在上大學,離那邊距離較遠,趕過去也怕來不及,就聯系了當時位置最近的鄭浩天。鄭浩天當時加入‘新龍社’時間也有一年多了,又帶了很多‘源鑫中學’的學生一起入社,所以,支援陳梓萱的重任就交給了他。他滿口答應,還保證一定不會讓陳梓萱出事。”
依凡感覺身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即使不聽後面的情節,也已經感到故事的走向可能不妙。
“穆言得到消息當然是立馬就趕了過去,鄭浩天的人也都到了,隻是……他自己沒有去。本來陳梓萱在草叢裡躲着可能也沒有問題,可是看到鄭浩天的支援到了,她就立馬得意起來,主動站了出來,現場的情況沒有人細說過,我們也都是東拼西湊聽來的。隻知道鄭浩天指派的那些人,平日裡就讨厭陳梓萱的為人,所以,打起來的時候并未盡力。陳梓萱被對方羞辱了一番,可能又是扇巴掌,又踢又打,又讓她求饒的吧,我具體也不知道,反正她這麼個性子怎麼肯受這種屈辱。後來……哎!”
林依凡看林海一眉頭緊鎖,痛苦地搖了搖頭,知道他可能已經說不下去了,就試探性地望向李悅。
李悅淡然接過話,平靜的聲音顯不出一絲的波瀾,“穆言當時全力守護陳梓萱,被對方的人用棍棒傷在腰椎上,他……就再也站不起來了。靖峰趕到醫院的時候,和我們一起聽醫生宣布了這個消息。他根本無法接受一個和他志趣相投的好兄弟就這樣殘廢了。當時陳梓萱也被送到那家醫院,傷得不算很重,但是精神狀況不大好,後來能走動了就偷偷出院了,沒有通知任何人。等她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年後了,直接成了‘新雨社’的人,陳嘉源師叔最推崇的就是以暴制暴,比陳梓萱入社早的師兄師姐,有的受不了陳師叔嚴苛的管束和嚴厲的懲罰,都早早的退社了,陳梓萱加入後卻堅持了下來,她應該就是憋着那口氣,想找當初羞辱她的那些人報仇。因為能在‘新雨社’堅持下來的人比較少,所以她現在已經和袁俊文師兄一起成為‘新雨社’的帶頭人物了。”
“那她和穆師兄後來呢?”
“哪有什麼後來啊。穆言對她的心倒是一直未變。她卻總是各種冷嘲熱諷的,從來都不正眼瞧他。”
“所以,何師兄是因為鄭浩天辜負了他的囑托,沒有親自到場,導緻了這樣嚴重的後果才一直避見他嗎?”
李悅深吸了一口氣,眯着眼睛想了想說:“其實這件事情我和林海一都沒有怨過鄭浩天,畢竟他自己當時的處境也不好。但是,你也知道何靖峰那個牛脾氣,跟他說不清楚,他認死理的,答應他的,沒做到,又導緻了這麼嚴重的後果,他心裡這個坎兒怎麼也過不去。尤其每每看到穆言推着輪椅出來,或者每次集會見到陳梓萱,這些往事都會湧上心頭。他可能需要更久的時間,才能把心裡那根刺拔掉吧。”
“鄭浩天當時的處境也不好,是什麼意思?”林依凡對此很是在意。
“哦,當時海一去找他,這個讓他說吧,我也不清楚細節。”
林海一的表情嚴肅中又添了幾分苦澀,似乎李悅補充的那段情節,喚起了他心裡強壓着的某些情緒,“我當時去找鄭浩天的時候,其實心裡和何靖峰一樣生氣,我打手機他不接,去了學校找不到人,我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撞、到處碰壁,最後才知道他住進了醫院。原來,在陳梓萱被人圍追堵截的時候,鄭浩天這邊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似乎有一群人要傷害一個女生,他就單槍匹馬去和人家碰面了。最後傷得很慘,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還在手術室裡,當時那個女生就一直在哭,還有鄭浩天一個朋友也在,他也是一臉的無助。鄭浩天的父母都在國外,一時間回不來。我看到那個情景,當下就已經不怨他了。”
林依凡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又輕輕的閉上了,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七年前,他們雖然不在一個班,但至少還是上下樓,她居然完全不知道生過這樣的事情。昨日鄭浩天所感受的所有痛苦,難道就是那一次造成的嗎?他不肯親口講給她聽,是因為什麼?是不想過去的傷痛重新被提起?還是那個讓他傷得如此重的女生不方便讓她知道?
李悅見依凡表情凝重,神情恍惚,忙推了推林海一:“不清楚的事情别自己添油加醋的。”
林海一講完了事情的全部,又恢複了往日的輕松,一臉無辜地說:“我這都是遵照事實說的好嗎?哪裡添油加醋了。”
李悅瞪了他一眼:“那個女生!什麼女生,你确定鄭浩天是為了她受傷的嗎?是他親口跟你說的?還是那個女生親口跟你說的?”
“那還用問嗎?我就問你,何靖峰要是為了别的女生受了傷,你會哭得昏天黑地,還每天跑去醫院照顧他嗎?你不會吧!人之常情啊。這有什麼難推斷的。”
李悅白了他一眼:“說不定那個女生就是喜歡他,願意天天往醫院跑呢,但是鄭浩天未必喜歡她啊。别說得這麼肯定。”
林海一見李悅說完看了看依凡,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哦,其實鄭浩天确實沒介紹說那個女生是他女朋友,一直強調是妹妹的,對,可能是他親妹妹也說不定。”
李悅見依凡仍是一臉的沉重,忙附和道:“對,應該就是親妹妹。”
林海一又補充道:“當時鄭浩天來‘新龍社’的時候她不是總跑來找他嗎?一直哥哥的叫着,肯定沒錯了,她叫什麼來着?感覺名字就在嘴邊啊,什麼媛?”
“顧欣媛!你那時候還問過人家有沒有男朋友,居然連名字都不記得了。”
林依凡呆滞的表情中閃過一絲警醒,自言自語道:“顧欣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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