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見她一副自若模樣,忍不住道:“公主,也不知那競陵王何時與您完婚?公主到競陵也有些時日了,竟不曾聽得他一點動靜。傅将軍捎帶來的那封書信,又是滿紙混賬糊塗,真不知道這競陵王是怎麼想的。”
姜靈洲聞言,挽着袖口放下手中筆。
“怕是那競陵王,是想讓我獨自在這競陵王府孤老了。”她淡笑着說,随即便望向窗邊。
窗棂下的小桌上,疊着數封書信,那是姜靈洲一段時日前寄出去的家信。
“我本想給皇兄寄信報個平安,卻未料到連信都不讓我遞出府外,今日統統退了回來。”她說。
白露一怔,喃喃道:“竟然這般欺負人……”
“又豈止是欺負人?”姜靈洲搖搖頭,依舊淡笑着:“我帶來的宮人,都不得出門去。采買添購,都由競陵王府的人來做。你看,王爺不在此,我亦不得去外面,可不是孤苦終老麼?”
她雖說話的聲音溫和平靜,可話裡的意味,卻讓白露覺得脊背一寒。
若是真如公主所說的一樣,那這偌大的競陵王府便是個奢華些的囚牢,像困麻雀一般困着公主,讓她終生不得自由,隻能在此獨自老去,蹉跎青春。
“這太過分了!”白露咬咬牙,急的差點滾出眼淚來:“我去求求蘭姑姑……”
“算了吧。”姜靈洲說:“便是做一隻籠中雀,也沒甚麽不好的。”
她遠嫁魏國,便是将己身之幸置之度外,早已不再期許着尋常夫妻的白首相攜、子孫滿堂。與其讓她與蕭駿馳共枕而眠卻同床異夢,倒不如天各一方,各自生活。
而且,在這魏國之中,有人想置她于死地。蕭駿馳雖将她困在了王府,倒也保證了她的安全。如果她一定強求離開王府,反倒給了那些小人可乘之機。
正在這時,為霜前來通報,說宋采薇的婢女阿茹來了。
姜靈洲允了阿茹進楝花院來。不多時,便聽得一陣輕輕的鈴铛脆聲,阿茹被曬成蜜色的臉蛋帶着兩團酡紅,出現在了姜靈洲的視野中。
“小姐感激王妃幫她找回了發簪,所以命阿茹送些禮物來。”阿茹說着,捧上了兩個不及巴掌大的小瓷盒,說道:“這是我們小姐自制的香膏。小姐雖然雙目失明,聞香調味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好。這些小禮,就請王妃收下吧。”
蒹葭替姜靈洲收下了小瓷盒,姜靈洲又問了些宋采薇的日常起居,得知宋采薇的腳已好得差不多了,便讓阿茹回去了。
阿茹走後,姜靈洲望着那小瓷盒,說:“這王府中還有人作伴呢,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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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茹給姜靈洲送禮去,宋采薇的屋子裡便靜了下來。
她是看不見的,因而聽覺格外敏感些。外邊的風聲雨聲、往來腳步,落在她耳裡一清二楚。
她靠在桌案上,用手指撚着一小朵柔嫩花瓣,将其絞出汁來。她雖阖着雙目,手指卻翻飛靈活,絲毫不因目瞽而有所拖累。嫣紅的花汁染紅了她白皙的指尖,發髻上的纏銀簪子盈着窗外的光。
忽而間,窗外響起了一陣清脆的吹葉之音。
雖隻有幾個簡單的音調,那輕悠的吹葉之聲卻奏出了一段完整的調子來,好似一隻鳥雀在山林裡啾啾啼鳴,又似清泉撞岩,水花四落之聲。
宋采薇原本靈敏的手指,漸漸慢了下來,最後便安靜地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這吹葉之聲斷斷續續、或遠或近,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阿茹歡快笨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才戛然而止,消匿無蹤。
“小姐!我把東西給王妃送去了。”阿茹推開門,頗為興奮地說道:“那王妃可真是好看,漂亮得像個仙女兒。”
宋采薇微微含笑,柔聲細語:“阿茹,齊人重禮。河陽公主與王爺還未完婚,稱她是‘公主’才比較妥當。”
阿茹不懂漢人的禮教之說,撇了撇嘴。她瞄見自家小姐桌上的花瓣汁液,興緻勃勃地湊了上去,說:“小姐又要做些什麼?想要什麼花,阿茹給你采。”
宋采薇靜了一會兒,輕聲道:“把我放在小屜裡的花囊取出來吧。”
阿茹翻箱倒櫃地找起了宋采薇托人制好的香囊。而宋采薇則坐在床邊,雙手托腮,喃喃自語。她手上還染着嫣紅花汁,指尖不小心劃過臉蛋,留下幾道滑稽的痕迹,可她全然未覺。
“針尾鳳養血辟穢,辛夷溫中走氣……”
她綿軟的輕語聲,飄散在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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