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裡,到底是有了一點真摯的關心:這幾個月來,和七娘子在通房問題上受到的壓力,使得兩人之間畢竟有了一點同仇敵忾的情感。四少夫人這一向對七娘子雖然說不上推心置腹,但也一向很友好。七娘子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掃了四少夫人一眼,淡淡地道,&ldo;姑姑倒是沒有說什麼‐‐畢竟有了安王,進宮又這麼多年了,對娘家的事,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姑姑心裡也有數的。&rdo;這一番話其實已經将許太妃可能的想法點得很透,四少夫人沉默了片刻,又道,&ldo;收養安王,這是你為姑姑出的主意吧?這一招真是妙!&rdo;要不是安王拉開了許太妃的注意力,讓許太妃更加專注于經營自己的生活,今天這一關能不能這麼容易度過,七娘子心底也沒有底。她微微一笑,又催促着四少夫人加快腳步,&ldo;六姐想必已經等我們一會了‐‐可不能讓貴人等得太久。&rdo;二娘子和六娘子也的确在景仁宮等了七娘子一行人一段時間了。這兩個青年貴婦一個是皇後的嫂嫂,多年來深受貴人信賴,皇後在宮中的很多作為,背後都有她的影子。一個是剛誕育皇子的後宮寵妃,又得到皇後的歡心,在後宮中隐隐有和牛淑妃争奪二号人物的勢頭,許家雖然勢大,但畢竟太妃已經退出權力中心,面對二娘子和六娘子,四少夫人是一點都不敢怠慢,盡管六娘子笑語嫣然,她依然規規矩矩地行了參拜大禮,才起身緻歉,&ldo;打擾娘娘姐妹相聚了。&rdo;六娘子眸光流轉,嫣然一笑,&ldo;許四嫂千萬别這樣說,其實說起來兩家都是親戚,還是四嫂很少進宮走動,見面的機會才并不多。&rdo;居移氣、養移體,六娘子這幾年來居于人上,尤其是去年有身以來,更是宮内宮外,萬千寵愛系于一身,漸漸地就有了一股說不出的雍容貴氣,尤其是生育過後,氣度越發寬和,當年那嬌憨的小兒女态,已經漸漸消失。這一笑之間,竟然有了豔冠群芳的感覺。再一看二娘子,雖然也是微笑示人,但眉宇之間威儀外露,雖不至于讓人望而生畏,但被她的眼睛一看,四少夫人就覺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樣,連後腦勺都泛起了一股涼意。她又看了看七娘子。七娘子倒是這幾個姐妹中最中庸的一個了,論美麗她自然不如六娘子,說威嚴,和二娘子也有一段距離,她清秀的臉上似乎永遠帶着一抹心不在焉的笑意,此時更是犯起了沉思,直到收到四少夫人的眼色,才笑道,&ldo;四嫂也坐吧,六姐說得對,大家都是親戚,也不用過于客氣。&rdo;四少夫人雖然粗,但粗中有細,她頓時留意到,雖然這三姐妹各有千秋,但七娘子說話的态度,卻隐隐地露了吩咐:似乎她雖然是三姐妹裡的老小,但卻掌握了場面上的氣氛。真是個人中龍鳳……不過一個庶女,現在也就是許家的世子夫人,頭頂不知道有幾重長輩管着,偏偏是走到哪裡紅到哪裡。嫡姐也好、庶姐也好,都這樣給她面子……許家有這麼一個世子夫人,就算六弟是個扶不上牆的阿鬥,隻怕世子位的歸屬,也不可能有太大的變化了。忽然間,四少夫人萌生了一股去意,慫恿四少爺謀求外放的想法,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又因為場合上的不方便而消失了。&ldo;聽說今年冬天,皇上有意安排妃嫔們陸續歸甯省親。&rdo;四少夫人就笑着恭喜甯妃,&ldo;如果此事當真,可是數十年沒有的大榮耀。我們許家也要沾甯妃的光了。&rdo;六娘子忙笑道,&ldo;這是哪裡的話,其實皇上雖然有這個念頭,但害怕我們歸省,難免娘家又要惴惴不安,四處安排儀仗排場。這也是不小的開銷,再說牛家一下就有兩個後妃,要是陸續接待下來,怕不是要花幹了他們家的銀子?因此還在猶豫。&rdo;二娘子也道,&ldo;若是孫家要接駕省親,恐怕兩三年的進項貼進去不說,未來兩三年的進項還要進去。娘娘說我們不趕這個虛熱鬧,拿銀子往水塘裡扔還能聽個響,因此這事我看十有八九還是成不了的。&rdo;衆人說了幾句省親的事,七娘子又向二娘子、六娘子談起來,&ldo;說起來,在家裡也就是四嫂和我最親了,當時五嫂還在的時候,大嫂呢是個木頭人,四不沾邊。也就是四嫂和我一樣,也都是被五嫂壓得喘不過氣來!&rdo;四少夫人忙道,&ldo;嗐,還不是張氏自己倒行逆施,缺德的點子是一個接着一個!我和六弟妹也是同病相憐!&rdo;話題自然而然就轉向了五少夫人的事。由于六娘子在出事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許家人,因此很多事都問得比較仔細,而以她如今的身份,四少夫人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表露在臉上,她不時為七娘子補充幾句七娘子不方便說的話,兩妯娌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把五少夫人敗露的前因後果,告訴給六娘子知道。&ldo;說起來也是報應,誰能想得到當時鐘先生說話的時候,外頭還站了于安這心細的孩子!也是她心裡挂念着嫂嫂,事發後自己想了很久,想要知道究竟誰有嫌疑。如果不然,一時半會也查不到小松花頭上!&rdo;四少夫人幫着七娘子解釋了幾句,又笑道,&ldo;當然,要不是六弟妹見微知著,手段又那樣高超,小松花能不能招,還是另一回事了。&rdo;二娘子和六娘子都看着四少夫人笑,六娘子又問七娘子,&ldo;聽說你們那五嫂去世之後,還是給你留了一封信的,這件事連太妃都驚動了。上回我去請安的時候,還聽見她念叨着此事。這封信,七妹還留着嗎?&rdo;提到這封信,四少夫人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剛才她從慈壽宮後殿出來的時候,也看到七娘子收起了一封信……七娘子微微一笑,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來,送到六娘子手上,&ldo;早猜到六姐要看的了。&rdo;縱使四少夫人也有些心機,見到此情此景,她的臉色依然不由得一沉,又掂量地看了七娘子一眼,才緩緩地松開了眉頭,低眸沉思,并不再說話。她的不快和恐慌,雖然經過刻意掩飾,但還是分明地從肢體語言上透露了出來。二娘子和六娘子對視了一眼,六娘子拆開信來看了,也徑自低頭沉思。殿内的氣氛,一下就顯得有幾分肅穆沉重。過了一會,六娘子便輕聲道,&ldo;這個張氏,居心也實在是險惡了,她告訴你番紅花不是她下在藥裡的,無非就是希望你心裡營造出一個兇手,雖然下了藥,但又沒有絲毫憑據可以指證她,也并不知道是誰……這是要在七妹心裡埋一根刺呢。&rdo;四少夫人臉色一緊,她又看了七娘子一眼。,甯妃要是再往下看,可就要讀到張氏指證自己,又将當年那通房的事告訴四少夫人的那一段了。可恨自己當時處事還是粗疏了一點,隻是聽六弟妹說了說信裡的内容,卻并沒有親眼看到這封信是怎麼寫的!而楊氏心裡實在也不知道是打着什麼主意,分明已經當着自己的面毀掉了那封信,現在又不知道從那裡變出了一封來……忽然間,四少夫人感到了七娘子這一招的厲害:隻要人人都知道她收到了五少夫人的一封信,這信裡的内容,還不是她怎麼說怎麼算?隻要她願意,已經定性的案子就此翻案,都不是不可能的事。隻是,她這又是什麼意思呢?按理來說,以楊善衡的為人,不至于犯下這樣大的錯誤,當着自己毀掉了信,轉頭又拿出一封來,不是明擺着當時在糊弄人呢?七娘子似乎感覺到了四少夫人的不快,她歉意地望了四少夫人一眼,用眼神對她打了個招呼,又道,&ldo;五姐的事,畢竟也是我們姐妹大家都要操心的事,雖然是在我手上辦出的結果,但此事的尾巴,也要幾個姐姐都過了目才好。&rdo;七娘子說得句句在理,四少夫人頓時有了些釋然:甯妃和孫夫人,畢竟也都是楊五娘的姐姐。不管當時毀掉的信是真是假,甯妃要看信,六弟妹也是一定要有一封信給她看的。七娘子又續道,&ldo;當時的情況,不論是婆婆還是我這裡,得到的供詞反正都是一樣的。熬藥的胡媽媽兩位姐姐也都是認識的,那是五姐身邊的老人,忠心和資曆,我們有目共睹,由她來下手,那是絕無可能的事。除非胡媽媽自己有所疏漏……&rdo;這還是定下了一個基調:要把五少夫人提出的這件事,往無憑無據這四個字上去下定義。畢竟七娘子對自己強調最多的,也一直都是無憑無據這四個字。四少夫人心底對七娘子的不滿就又更小了一點:七娘子也不容易,她肯當着自己解釋,也算得上光風霁月了。二娘子和六娘子面上神色都是一緩,六娘子緩緩地道,&ldo;如果是胡媽媽的性子,會有疏忽,也……&rdo;七娘子就沖四少夫人使了個眼色。四少夫人沒有多想,她緊跟着七娘子的話頭,不無自我分辨的意味。&ldo;雖說胡媽媽是去過淨房的,也給了張氏興風作浪的借口,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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