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國公點頭捋須,沉吟不語。還是許鳳佳心直口快,一語道破,&ldo;主要也是四姨夫深知韬光隐晦之理。&rdo;許夫人也很贊成許鳳佳的看法,&ldo;四妹夫這些年來行事是越來越穩重了,真是越發有宰相氣度。我看省親之事不成,也還是好的。&rdo;七娘子望了許夫人一眼,又看了看許鳳佳,便低聲道,&ldo;隻是私底下聽六姐說起來,也還是思念生母……&rdo;這件事她會拿出來問許家人的意見,平國公心裡很是受用,隻是他是公公,這件事上不大好說話,隻得望了許夫人一眼。許夫人頓時會意,她沉吟片刻,斷然道,&ldo;給貴人生母請一個诰命,其實不是什麼難事,隻是這件事還是你二姐開口,才最好說話。我看你還是不要摻和。&rdo;二娘子畢竟是大太太的親生女兒,很多事她說更好,這個道理,七娘子還是懂得的。她點了點頭,還要再說什麼時,鐘先生到了。醫生扶脈,大家總不好圍着探看,平國公沖許鳳佳點了點頭,率先出了屋子,許鳳佳望了七娘子一眼,便站起身來跟在平國公身後踱了出去。屋内就隻剩許夫人一個長輩陪着七娘子,氣氛靜谧之中,又不乏一線溫馨。鐘先生扶了許久,摸過左手,又換了右手,甚至還請示許夫人,隔着手絹,輕輕地按了按七娘子的頸脈‐‐他今年已經是古稀之上,男女大防,倒是不必太過在意了。見他這樣當一回事,七娘子和許夫人都不禁有了一線緊張,鐘先生卻是垂目隻顧着出神,又過了一會,才低聲道,&ldo;這個脈,老朽還摸得不大準,恐怕是喜……不過,日子還并不很久,所以捏得不大分明。如若不是,則是又添了新症,依老朽的意思,夫人不如請權大夫來也扶一扶,那就更有把握了。&rdo;許夫人頓時坐直了身子,一疊聲地道,&ldo;這就着人請去!先生你稍坐一會!&rdo;就親自站起身來出了屋子,也不知道找誰去吩咐什麼了,到了屋門口,又回身吩咐七娘子,&ldo;善衡你就躺着别動!&rdo;七娘子一手撫着小腹,心中竟不知是什麼滋味,這一天之内,實在有太多的消息,甚至讓她有了些麻木……她半靠在榻上,注視着鐘先生,輕聲問,&ldo;先生,這‐‐有幾分準呢?&rdo;到底話尾還是帶上了一線顫音。鐘先生唇邊露出一抹笑來,他低聲道,&ldo;少夫人,十分裡拿不準九分,老朽又怎麼敢往外說呢。不過縱有,恐怕坐下也不到一個月,脈象若有似無,老朽年紀大了,精力散漫,權大夫精力旺盛,這脈他來扶,還是更準一點。&rdo;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在這一刻,七娘子忽然想到了很多已經逝去的往事,無數張面孔在她眼前飛舞,最終,她想起了九姨娘臨終前時常念叨的一句話。&ldo;隻可惜是看不到你們姐弟生兒育女,繁衍血脈。&rdo;現如今,她和九哥終于也都到了生兒育女的年紀了。301重聚鐘先生這一脈把得還是很有水平的,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剛從宮中出值的權仲白便肯定了這個好消息:七娘子的确是有喜了。&ldo;應該不是七月末,就是八月初,具體怎麼算,還要問過少夫人的小日子。&rdo;這位年輕神醫神态坦然,&ldo;最早是早不過七月末的。&rdo;立夏早已經笑逐顔開,扳着手指算了算,迫不及待地道,&ldo;應該是八月初!少夫人在八月裡的那一次小日子特别地短,我們心裡也犯了嘀咕……&rdo;産婦初懷,因為分泌物帶着血色的關系,很可能會造成誤判經期,這件事在古代倒也是醫學常識。權仲白點了點頭,又恭喜七娘子,&ldo;若是八月初,胎兒坐下一個月就可以摸出來,這說明少夫人體内生機還是很旺盛的!不過……少夫人也知道,你底子薄,滑胎、難産的危險,始終還是要較常人為高。這幾個月,最好是什麼心都别用,好生保養,将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再來操心家事。&rdo;這個人還是老樣子,也不顧場合,當着許夫人的面,就把話說得這樣直白。七娘子略微感到無奈,但這就是權仲白的個性,再說,人家肯給你看病,是給你面子。很多事也不可能以對鐘先生的标準來要求他。她還沒有開口,許夫人已是一疊聲地道,&ldo;這是當然,這是當然!&rdo;等權仲白一走,許夫人就和七娘子商議,又将家事收攏到了清平苑手裡。&ldo;這幾個月我冷眼看着,你管家的手段的确是有一套。這個安排很好,管事人并不用操心太多,隻要将你身邊的心腹全盤挪過來,頂上坐着的人是誰,其實影響并不是很大。&rdo;許夫人分析得也很透徹,&ldo;我也不用操過多的心,有些瑣事讓你大嫂去辦,也是好的。你就什麼都别用心了,就隻管好生養胎!頭三個月,連你的姐妹們也都不要告訴。&rdo;她又猶豫了一下,才道,&ldo;娘家那邊說不說,你看着辦。&rdo;許夫人要體貼起來,真是可以體貼入微。七娘子心知肚明,她對大太太和自己的微妙關系,不會沒有感受。而在自己懷孕之後,和許夫人的關系更加緊密。許夫人在現階段肯定是她的保護神,她點了點頭,笑了,&ldo;太太那裡,也還是滿了三個月再說吧。&rdo;頓了頓,她又和許夫人商量,&ldo;這幾年來,我和升鸾看着四郎是個好的,的确要比弟弟聰明不少。娘看看,年前要不要擺一席酒,大家内部,把未來四郎世子的名分給定一定?&rdo;許夫人眼裡頓時就閃過了深深的欣慰。花花轎子人擡人,七娘子真是深谙此道,隻是這一個安排,無形間就将未來很多紛争,消弭于無形。她卻沒有馬上答應下來,隻道,&ldo;還要和鳳佳、你公公商量。&rdo;七娘子也就是表明一個态度,具體怎麼操辦,她是不可能多話的。見許夫人會意,也就不多說什麼,隻是笑道,&ldo;嗯……娘說的對,還要和鳳佳、公公商量。&rdo;兩人正說話間,許鳳佳進了明德堂,這位年輕将領三步并作兩步就進了屋子,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ldo;權子殷怎麼說?&rdo;雖說昨晚得了個模模糊糊的喜訊,但他一大早要進宮辦事,這是早定下的行程,許鳳佳也不是婆媽之輩,說去就去,隻是這追問時的情急,到底還是顯示出了他的關切。沒等許鳳佳答話,許夫人已經笑道,&ldo;這又要當爹的人了,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唉,我不說你了,讓你媳婦來數落你吧!&rdo;她就站起身來出了屋子,将西三間留給了小兩口。老媽媽自始至終都跟在許夫人身邊,見許夫人出了堂屋,又站住腳不動,她便疑惑地道,&ldo;夫人‐‐&rdo;許夫人擺了擺手,輕聲道,&ldo;你瞧。&rdo;老媽媽便順着許夫人的眼神,望進了窗裡。透過拉開的窗簾,與晶瑩剔透的玻璃窗,西三間裡的情景,清晰地展現在了兩人眼前:世子爺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世子夫人抿着唇微微的笑,這一對頭碰頭喁喁私語的小夫妻臉上寫滿了歡欣,寫滿了快樂,但旋即,伴着七娘子嘴唇的翕動,許鳳佳臉上就又帶上了憂色。&ldo;恐怕是告訴他滑胎的事了……&rdo;許夫人喃喃自語。老媽媽心中慨然,她低聲道,&ldo;少夫人畢竟是傷于纖巧。&rdo;許夫人也點了點頭,&ldo;我倒是盼着這一胎可以安安穩穩的,生兒生女都好,一來,有個親生的孩子傍身,她心裡安穩,平國公那裡也犯不着再信府中流言。二來,第一胎坐穩,往後的生育也就更容易了。&rdo;第一胎沒有坐穩會如何,她沒有說,老媽媽也用不着問。她還是聽出了許夫人話裡那情真意切的盼望,便隻好措辭寬慰許夫人,&ldo;以少夫人的聰明,天下要是有她辦不到的事‐‐&rdo;話說到一半,自己又覺得無味。就算七娘子聰明絕世,當然也有很多辦不到的事。比如說生孩子,那就隻能是看天意了。許夫人又搖了搖頭,轉過身同老媽媽一道,漫步出了院子。&ldo;于甯、于泰的婚事,我打算等善衡生育之後,交給她一手操辦。&rdo;走了一會,許夫人忽然又轉了話題。老媽媽不禁有了幾分疑問,&ldo;您是說‐‐&rdo;許夫人淡淡地道,&ldo;我這一輩子,看兒媳實在是少了幾分眼力,這一點就不如鳳佳。第一眼就相中楊棋,始終是有他的道理在。&rdo;這是在側面地承認自己不如七娘子,老媽媽要說什麼,又無話可說。隻聽許夫人續道,&ldo;鳳佳前一陣子來找我,他說他是不打算納妾了。他自己受夠了哥哥們的氣,善禮的死,其實也和府裡的局勢脫不了幹系……妻妾相争兄弟不合,這就是家敗的因由。有四郎、五郎一對兒子,對祖宗他也有所交代。善衡能生最好,不能生也沒什麼,反正他也鐵了心,甯可不生,也不要庶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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