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猛的站起來,突然吼了起來:“錯了……錯了,你們都錯了!看看,看看,朕就是!朕就是,朕就是那個身有殘疾,依舊統一天下,将天下推向繁榮的大梁皇帝!您看啊,朕就是啊,母後您看我啊!”太後想伸出手,摸一下天授帝,但是天授帝卻躲了,其實,也不知道是誰關了誰。老太後看看自己落空的手,微微歎息了一下,很認命的抓着胸口的佛珠一顆一顆的數了起來。天授帝倒退了幾步,反手握着園内的一顆樹幹道:“母後,兒臣要死了。”太後表情平淡,語調也是平淡的:“早年,白太醫就說過,皇兒舊疾,眼傷已經損害到皇兒的腦子,皇兒需要安心休養,萬萬不能勞心勞力,不然傷及腦内,連帶毀損肝脾,皇兒必然會心智大亂,傷心傷壽,哀家求過,哀家求皇兒不要搶這個位置……皇兒隻需放下一切,安心休息,如今,皇兒又來抱怨哀家,哀家該又跟誰抱怨呢?”天授帝不管自己母後怎麼說,他自顧自的發洩着,一下一下的搖晃着樹幹嘶吼:“這個位置是朕的!朕生下來,他就是朕的!!!!!!!!”天授帝怒吼着:“朕活不了……他也别想活,朕就是死了,他也要給朕殉葬,這天下是朕的,是朕的子子孫孫的……”老太後一臉痛苦,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沒人知道這位母親的心裡有多麼的痛苦,她這一輩子都在提心吊膽,為丈夫提心吊膽,為兒子們的鬥争傷心欲絕,世上的事兒便是這般,傷的多了,便能忍了,老太後閉着眼忍耐了一下,轉身扶着姚姑姑又進了自己的院子。姚姑姑有些不舍,又有些畏懼的看着依舊在院子裡搖晃骨樹幹的陛下,就在姿壽宮的不遠處,皇後被人扶着,早就泣不成聲。姿壽宮的院門再次緊緊的關閉了,不久敲擊木魚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又徐徐響起,也許,這種簡單而甯靜的節奏是一種催眠,天授帝終于放過了那顆可憐的樹木跟他自己,他恍然大悟一般的看下左右,這院裡安安靜靜,并沒閑雜人敢過來。他又盯着自己手,呐呐的嘀咕着:“朕是怎麼了?朕……這是……怎麼了。”天地忽然黑了下來,陰沉沉的,一些雨點滴滴答答的慢慢落下,越聚越多彙成了雨,今日才是禮闱的第一日,這實在不是個好兆頭。天授帝仰起臉對着天空,身體慢慢的搖晃着,還哼起一首以前母後常唱的小調,他哼哼着,哼的雨水越來越大,終于那冰涼的雨水澆灌的他冷心冷肺,徹底的清醒了,然後他猛的睜開眼對着天空譏諷的一笑道:“切……你奈我何?”阿潤站在碧落山法元寺的靈塔上看着上京城,今日他早早的便來到靈塔上,一層一層的掃了九遍,清掃完靈塔後,他慢慢的坐在最高處看着上京皇宮的方向,一看便是兩個時辰,後來春雨出奇的大,阿潤卻笑的越來越溫和。“殿下。”寺裡新出家的小沙彌悄悄站在他身後喚了一聲。“這裡那裡有殿下,你又喊錯了,我有法号,惠果。”阿潤脾氣很好的指出新來屬下的錯誤。“是,惠果師兄,今日禮闱考生人數,共千三百六十名。”阿潤真心實意的歎息了一下:“不該這樣的,本以為最少能過兩千。”小沙彌語氣無有起伏的回禀:“戰亂,瘟疫,能有千三百六十名,已經是相當不錯了。”阿潤微微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塊肉幹,先是合掌超度了幾句,接着咬了一口嘴裡嘟嘟囔囔的說道:“也是,那家夥就是這麼可憐,生的不好,長的不好,時運不好,你看,好不容易辦個考試……”阿潤伸出一隻手接了滿手的春雨歎息道:“還下雨了,那些年老的舉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可惜了……”“是。”“這次禮闱,是欽天監那個官員看的天氣。”“回頭就命人去查。”“嗯,記下這個蠢材的名字。”“是。”春雨還伴着一股子冷風,吹得阿潤打了幾個寒戰,他吸吸鼻子,扭臉又看着上京的東面,臉上露出一絲絲溫柔的神色歎息:“也不知道他如何了?”小沙彌悄悄擡眼看了一下阿潤的背影,又立刻恭敬的低下頭,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聽。薛鶴進得考場,要多日方能出來,顧昭回去後,立刻伴着春雨鑽進被窩,他想起過去旅遊看過的考場,成千的酸秀才,卷在一米多寬的地兒,本以夠酸,又擁擠在上千的格子裡,就像飼養場的母雞棚子,一格一隻雞,唧唧複唧唧,吃喝拉撒睡,俱都混一堆,酸臭苦辣味,不如大棉被,這一覺,他睡得格外香。第四十回顧昭日上三竿他方爬起,梳洗過後,躲在書房擺弄了一會顧岩從各地給他尋得的石頭樣子,依舊沒有滿意的。忙了半響後,他出得書房,見綿綿跟花蕊他們搬着草席子,将春日各處收攏來的花瓣鋪了一院子,那花瓣各式各樣,有梅花,白玉蘭,報春花,迎春花,瑞香花,山茶花,芍藥,丁香,杜鵑等等,一堆堆的看上去,視覺效果甚美。“做什麼呢?”顧昭蹲在地上翻翻花瓣兒。綿綿放下簸籮,福了一下:“七爺,這些都是這十來日收集的數樣的花瓣兒,今年,咱做茶湯要用着,做香餅,香沫兒,荷包,入藥,烹饪,還有七爺沐浴,擦手的香脂,香精油,都要從這裡出。咱這幾人能做收多少,老莊子那邊說是曬了一場院兒呢,還隻是給您一人用的。這幾日,日頭老爺嗮的好,等嗮得了,埋得埋,烤的烤,煮的煮,也不過是幾甕的量,待春花過了,還要嗮夏花,可有的忙呢。”顧昭輕笑,用手指摸摸鼻子:“去外面店鋪買來就是,費這樣的功夫,再說,南地不是送了好多果香的精油嗎,摻和着用着就好,我一老爺們,搞的香噴噴的招蜜蜂嗎?我又不出花蜜。”年年抱着幾個絲袋子過來放在石頭桌面上笑:“七爺啊,花香是花香,果香是果香,茶香是茶香,不能一概而論,七爺是貴重人,出去滿身的體面,您身上簡陋了,奴婢們就不要做人了,沒得叫人笑話,您呀!自去耍子,這裡有我們呢,您費這個心作甚?”“大哥有朝事,茂德去衙裡了,老薛他們被關着下蛋呢,七爺閑死了。”顧昭攤手。花蕊從側門那邊過來,一臉喜色:“就不閑了,還說呢,咱府裡有喜事兒。”顧昭抓了一把花瓣兒丢起:“喜事兒?花蕊找到婆家了?”花蕊哼了一聲:“七爺就知道取笑奴婢,奴婢才多大,是咱們瑾瑜姑娘,咱香蓮道的姑祖太太過來了,說是給瑾瑜姑娘說了門好親事呢。”花蕊散發完八卦,一屁股便坐在院子裡的小亭内,拿着手帕扇風,一副很累的樣子。顧昭蹦起來:“快點,快給你們花蕊姐姐斟茶,捶背,上點心,快點快點。”他說完,也紮過去坐在一邊等八卦。花蕊喝了香茗,一副很神秘的樣子說:“今兒早起,香蓮道的那位姑祖太太就來了,趕巧了,昨兒不是七爺叫我送幹果過去嗎,姑祖太太還賞了我一把大錢兒呢。”“說重點吧,臭丫頭!”顧昭不耐煩了。花蕊輕笑:“那說書的還要說個引子呢,七爺總是這般性急,就到了,莫插嘴。”顧昭捂着嘴,請她繼續八卦。“咱香蓮道的姑祖太太,有個夫家的遠侄孫兒,據說,那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精,樣子也長得好……”“你快拉倒吧,這麼好的,能給咱瑾瑜大妞兒剩下?”顧昭撇嘴了,這小姑姑看樣子也靠不住。花蕊無奈了:“七爺,奴婢求您了,您叫奴婢說完啊!”顧昭擺手:“說說……”“這位相公呢,家居隴西郡任富縣,姓錢名說,字道廉。原本,這位道廉相公,家裡也是一地富戶,有田有屋……”“樂無邊啊樂無邊!”顧昭插嘴。“七爺說甚?”“沒說甚,你說呗!”“這位道廉相公,也是個命苦的,他二十歲那年,剛冠禮,家中祖父母,父母,兄長全家一起去鄰縣的親戚家給長輩賀壽,沒成想,竟路遇山匪,一場災禍,全家竟隻剩道廉相公與一幼弟了。”“我靠,若不是他還有個弟弟,這個就是現實版的天煞孤星!”花蕊再不搭理自己主子,隻好繼續說:“祖父母,父母,兄長全家,可憐道廉相公一場孝服下來,竟有九年之多,原本能早點出孝,可是家中招了禍事,幾場喪禮幾乎傾家蕩産,再加上有個幼弟,人家娃娃親那家,也多有顧忌,一是孝期,二呢,他家的家世算是敗了的,就這樣啊,就耽擱了。今年啊,這位道廉相公,整二十九,姑祖太太說了,一準兒的注定的天造地設,就像道廉相公就堪堪巧了在等咱家姑娘一般。再說了,那孝廉相公,在鄉裡名聲很好,去年還是人家任富縣的孝廉呢。如今家是敗了,可是姑祖太太說了,那道廉相公個性敦厚,人品也是好的,雖然今年春闱沒趕上,可是保不齊,幾年後那就是個坐堂的老爺呢,可不能看人家現在貧寒就不願意了,再者,瑾瑜姑娘同歲的,這有家門的也都是去做後娘,繼室,再者,咱姑祖太太說,若瑾瑜姑娘願意她遠方侄孫,她願意給咱瑾瑜姑娘陪嫁百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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