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潤也好似想起什麼,扭臉看顧昭,他擔心的看着顧昭捧着黑色的鳳盒隻是猶豫了一下,便又捧着匣子,跑到他面前跪好,打開匣子盯着裡面一排的瓶子問:“那一瓶?”“白色,是藍木塞的都可!”阿潤回答。顧昭四下看了一下,順手撕下自己裡衣的布料,倒了很多藥粉出來,他的手有些抖,說話的聲音也抖,說實話,他膽子不大,這樣去直視一副血肉模糊的背部,還是自己喜歡,心疼的人的後背,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好了,隻能一點一點小心的,輕手輕腳的幫阿潤上藥,一邊上一邊小心的問。“疼嗎……很疼吧。”“恩。”“這幾天,别沾水。”“恩。”“那個……那個人,是皇室的人?”“……恩……嘶……”阿潤顫抖了一下,觸動傷口又嘶了一聲。顧昭看阿潤抖了下,忙從側面輕輕抱住了阿潤,見到阿潤沒有反抗,他心裡長長出了一口氣,真是……真是太好了,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好男人就該這麼做,趁着空檔,早下狠手才是。掩蓋住卑鄙無恥的想法,顧昭無比溫柔的安慰道:“哎,莫怕,莫怕,阿潤……你莫怕,我……我……我來想辦法,偷了你出去好嗎?”顧昭小心的看了一眼半開的門。小院外,幾個下等僧人正在掃地,以前他從未那麼仔細的觀察過總是在附近徘徊的這些僧人,他們……可以一天到晚的掃地,刷牆,整理灌木,這些人,是在監視阿潤的吧?“呵……阿昭不怕?”阿潤呆了下,竟笑了。“怕?”顧昭不舍的放開手,繼續上藥。一邊抹一邊小心的說:“怕?嗯……我都不知道該怕什麼,你又不說,不過你别怕,你也知道,我老哥還算可以,我那幾個哥哥都還算撐頭……我家老爹,我伯父都是救過皇帝命的人……”說到這裡,顧昭想起來自己就是個末等的鄉男,不由得有些懊惱,便又加了一句:“真的,天南地北的,我家都有親戚,因此,因此……還算可以吧?”阿潤忍俊不住又是笑,又是扯的後背疼。“你别動!多大的人了。”顧昭見他笑了,心情好了一點:“阿潤,皇家沒什麼了不起的,皇族也不過是一群人,一群跟我們一樣的人。要說畏懼,其實……嗯,你的功名心,虛榮心有多高,便有多麼的畏懼他們,如果你舍得了,不在意那些了,皇帝家也……就那樣呗。”阿潤輕哼:“你說的好聽,誰知道你在乎不在乎。”顧昭撇嘴,知道他心情不好,便哄他說:“我說真的,對于……皇室……”是,此刻顧昭完全誤會了,他覺得阿潤大概是那位皇族的禁脔,從他老哥的話裡得知,皇帝跟皇後,感情一貫很好,因此也就沒往那兒想。其實人家皇帝很清白,是顧昭自己有色心才是。哎,他能對阿潤明說嗎?對于地球來說,話說這還是地球嗎?大概是把,對于地球來說,梁國隻是一小部分吧?可這話怎麼好跟阿潤說呢,世界可大了!說了也解釋不清,他又沒辦法證明。于是他隻好道:“就說……皇帝吧……”顧昭小心的看下門外。阿潤輕笑:“沒事,這院子裡,還是安全的。”于是,顧昭便大膽了,其實,他向來這般沒腦子,沒腦子的原由就是知道的太多了,對皇室毫無畏懼之心,他帶着一臉嫌棄,語氣鄙視之極道:“那個,皇帝老頭吧,每天早上要最早起來,哄一堆大臣玩,下朝了,最少要為别人批兩百斤的奏折,去前朝呢,他被全天下嫖,去後宮呢,他必須每天陪一堆女人睡覺,他人生最快樂的時間全部用來……走過來,走過去的趕場子……有什麼好怕跟羨慕的。”阿潤扶着桌子不敢大笑,隻好憋着笑意說:“阿昭竟有隐士之心。”顧昭歎息:“這阿潤就說錯了,别人會有,我卻是最最不可能有的,我喜歡舒舒服服的活着,咱這人兒吧,最最懶惰不過,要是那一日勤快了,就像這次出門,那必定是有事兒打攪到我舒服的生活了。我是最無利不起早之人,你以後就知道了,胳膊擡一下……”小心的幫阿潤裹好傷,顧昭收好匣子走到那大櫃面前,很自然的問:“你裡衣放在那?”阿潤扭頭:“中間的格子,綠色的包袱。”顧昭提了包袱出來,解開……這裡面竟是一包質料上等的春綢。随意翻了一件出來,顧昭走到阿潤面前對他說:“擡手。”阿潤慢慢擡起手,看着阿昭像個小媳婦一般團團轉着,幫着自己套好裡衣,裹了外套,系好縧帶,又把滿地的碎衣收拾好裹了一團丢到一邊,看到阿昭要收拾案幾,阿潤說:“别,今兒要抄二十卷經。”顧昭看了他一眼:“誰叫你抄的?不知道你病了嗎?”阿潤不在意的笑:“就是知道我傷了,他才叫我抄,那人……他本就是個瘋子。”“那人很厲害?”顧昭試探的問。“是。”阿潤不想多說。“比我大兄還厲害?”“嗯……顧郡公雖然位高權重,但……”“那就是說,我偷了你出去,我大兄都護不住我?甚至會連累大兄?”“是,會害了郡公大人。”“那我……”顧昭看看外面,心情很不好,卻也沒多說什麼,對于沒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先說出來。見天色還早,顧昭回身扶着阿潤到床邊說:“你先趴一會,其他的交給我。”阿潤點點頭:“嗯,我略趴趴,一會你一定要叫我起來,不然,存到明天就是四十卷了。”“知道,知道,我還能害你。”顧昭扶着他躺好,掩了門,又從床下拖出冬天的爐子到窗戶邊,燃了去年冬剩下的竹炭,提了一銅壺水坐在爐子上。阿潤笑嘻嘻的看着他忙活,嘴巴裡誇獎他:“阿昭真賢惠。”顧昭從一邊取了阿潤綁腰的帶子,很熟練的将自己左右的寬袖綁起來,綁完跪在案幾前笑着說:“是呀,我多賢惠,我呀,不但賢惠,還很有本事,不但有本事,還很能幹!”将阿潤備好的經卷舉起來問:“是這卷?雪山清心經?”阿潤點點頭,笑道:“是呀,你要幫我寫嗎?快不用了,阿昭的字兒……跟我不同。”顧昭歎息:“這是何等的老變态,拘禁你,虐待你,最殘忍的是他還要檢查作業!”第四十三回阿潤趴在炕上,枕着胳膊側着腦袋看着顧昭,在他看來,顧昭身上無一處不美,便是不美在阿潤的感覺裡也是沒有缺陷的。阿潤以前一直在恨阿兄,不過此刻,很玄妙的他忽然感激起他來,如若不是他,也許這麼好的阿昭會淹沒在茫茫人海裡,與他再無一份機緣相識,那樣的人生,不要也罷。顧昭将地上阿潤寫好的經卷鋪開,很認真的端坐着揣摩,筆意,筆鋒,字形,字體……。半刻鐘過去,顧昭忽然動了起來,他擡起左手,沒錯,平日他寫字兒具是右手。顧昭擡起左手,掂了墨汁,在硯台上潤了一會後便毫不猶豫的在新的竹卷上落了筆,他寫字兒的速度飛快,甚至不去看那經卷,一切就好像印在他的腦袋瓜子裡一般,一邊寫他竟然能一心二用的聊天:“每個人都有保命的招兒,阿潤,這是我的秘密,你莫要說出去啊。”阿潤很驚訝:“你說你左手寫字兒?”顧昭笑:“恩,不止這個,天下間,凡我看到的字體,隻看一次,我就能仿出來。”哎,十五年的海員生活,就這點愛好,寫毛筆字兒,上船的時候,常買了幾十本字帖,那些字帖什麼架構,什麼字體都有,年歲久了字兒的規律就摸透了,倒成了手藝。以前學校寫條幅都是顧昭,自然也不少替學校校長寫會議稿子巴結領導什麼的,自來到這世,他隻能用不慣的右手開始學習寫字兒,畢竟一個幼兒能寫一手逆天的好字兒,這事不好解釋。阿潤驚訝,掙紮着要起來看。顧昭瞪他:“躺你的!一會我寫好,就拿給你看。”阿潤隻好躺好,眼睛裡閃閃亮的看着阿昭。顧昭輕笑,一邊寫一邊說:“看什麼,覺得我合該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纨绔?不學無術之徒?告訴你吧!其實我是心裡有個大書庫的飽學之士?”阿潤回答輕笑,寵着他胡鬧:“恩,阿昭是個心裡有書庫的飽學之士。”“瞧瞧,不信了?書庫我是真沒有,雖然字兒這件事怪了點,那我不能白來這世上一場對吧,我怪可憐的被送到這裡,老天爺總得補償我,我跟你說這個你也不明白,别看我啊,我可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我是過目一日忘,今天寫得了,明日便忘了,多奇怪的本事,就像老年癡呆症……。”嘴裡幫阿潤松散心事,顧昭手裡的速度半點沒減。阿潤側着頭嗤嗤笑,也不說話,隻是看他胡說八道。“恩……書庫,我是沒有,大道理我是一堆啊,我最會說大道理了,以前我就是幹這個的。不過,就這一點,就夠我吃了,你以後有福氣了,盡管在家好吃好喝呆着,再不濟,咱能賣書法換錢養你。真的,别笑,你看這次皇帝考試,我聽他說,考題是‘行一不義,行不忍之政。’早知道這樣,我也去考了,考個狀元,好娶阿昭回家做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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