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茂德在心裡盤算了半天,竟是越算越凄涼,想不到自己家除了在兵事刑律上站了幾人,其他,竟然半點也是不占便宜的。想到這裡,他若有所悟,若是自己家爺爺那輩裡便開始好好經營,有這般的見識,那上面的也是見人下菜碟的,今日他敢在朝上訓斥自己的老父親,不就是看到自己家孤獨無依,沒有辦法的份上嗎。想到這裡,顧茂德微微歎息了下:“小叔叔,如今再去做,那需要幾十年的慢慢經營,此刻說這個,卻也有些遲了,若有一日,父親下去,能幫忙拉巴的又有幾個呢?”顧昭拍拍他肩膀,随手從一邊的木箱裡撿了一塊冰,在嘴巴裡裹了幾下,如今又是牙口好的年歲,他便将冰塊卡喀拉,喀拉的嚼吧嚼吧吃了。顧茂德看的直打寒顫,忙勸:“小叔叔仔細涼着肚子,這冰可是能這樣吃的。”顧昭才不怕,想前世,五十歲了,每日三隻奶油小布丁都不見得拉肚子。“沒事兒,這人越養越嬌貴!我說茂德,你想的太多了,以後想事情,你要往後十年去計劃,不若如此,臨時做什麼都會遲了。你想,如今家裡刮的這場東風馬上就要起了。待有一日東風過去,總有動蕩,如今你且去悄悄支了銀子,自咱家,到六哥家,凡有的庶出的子弟,你便幫他們安排到,并不重要的地方,像是交通,農事,文書這些吏官去的地方,也不要捐太高的官位,從七品就可。”顧茂德想了下,家裡庶出的大大小小能有三十多位呢,同輩的,下一輩的,若是從七品,這筆錢倒也真是不多,捐出的錢他自己的私庫便能籌齊。如今繁瑣事多,便不給阿父添麻煩了。“恩,我下去就去辦,這是好事。”顧昭繼續算到:“嫡出的,你要好好看下人品,因為嫡出的今後去的是重要的地方,像是民事,刑法,貨币,至于兵事上就留給茂昌吧,對了,将茂丙也算上,送到兵部,依舊是從七品。”顧茂德這次卻迷茫了,這從七品要熬到五品,有的人運氣不好的話,怕是一生都别想上來,死在七品的位置都有可能,如今,天下無兵事,在兵部上一級更是難上加難。“小叔,七品,是不是太低了些?”顧茂德小心翼翼的問。顧昭瞪他一眼,嗔到:“真是個顧大傻子,你聽我的就是,問那麼多!如今我也不方便說,可是,我如今便給你露一點,我呢,送了一份大人情出去,借了一場好風,不出一年,我保證這些人,人人添官三級,若是辦得好,有個帶封邑的爵位也未可知。你阿父一日日老邁,若這些事情辦得好,你這個族長以後便穩妥了。”顧茂德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看自己叔叔的眼神,越來越崇拜,顧昭心裡得意,卻故作雲淡風輕,見慣了大世面的樣子。若此刻手裡有一把羽毛扇,他定會輕扇兩下,說一句經典的:“恩,略懂,略懂,神馬都略懂啊!”那閣樓上兩人談得正歡,閣樓遠處卻極壞了愚耕先生。最近,上面催的很緊,可是他很敏感的感覺到,自己被這家的主人排除在外了。“定九啊,你說說,咱七爺每天在閣樓上做什麼呢?”愚耕有些焦躁。定九先生正對着一副拓書描畫,聽他抱怨也隻是好脾氣的笑笑道:“年輕人,吃酒,賞花,說說脂粉香閨,七爺能說什麼?他每日門都不出,書也不看一本。你若有心,便找些遊記,與七爺聊聊,他倒是會感謝興趣。”愚耕先生想了下,也是這麼回事,于是便招呼也不打一下的,轉身就沖着書房去了。他走至門洞的時候,正巧與畢梁立打了個對面。見畢梁立手裡捧着自街上買來的零碎,心裡又是一膩歪,好好的爺,就不知道好好讀幾本書。畢梁立也不理他,隻是端着食盒去了鶴園,也不等人通報,徑直上了閣樓,站在那裡對着顧茂德微微點頭,也不說話便隻是站着。顧茂德見小叔吃了不少酒菜,他心裡也有事,便站起來,也不收拾,穿好外袍赤足着履,晃晃悠悠的帶着酒意便去了。顧昭見顧茂德走遠,這才回頭笑道:“博先生有信來?”畢梁立點點頭,将手裡的零碎放置在地上翻翻,取出一個竹信筒遞給顧昭。顧昭接過正要打開,忽然卻感到腹内擰疼,一股便意,猶如火山噴發一般的就要到來。沒辦法,他抓了竹筒,光着腳,飛一般的奔到閣樓屏風後面的馬桶上,揭了兩層蓋子,一屁股坐上去,頓時,那火山便噴濺出來。“我靠!!!!!我忘了換了肚子了……”顧昭面色通紅,難受的不成。畢梁立聽到屏風後一陣嘩啦啦作響,頓時臉色發青,他走至閣樓外圍,看着那一箱冰塊,心裡暗暗算計,明日,找一些黃連磨了粉塗在冰面,叫他偷吃,該!畢梁立正氣憤,等了半天卻不見顧昭出來,他越等越急,便不顧味道的悄悄在屏風那邊探頭一看。這一看,卻看到顧昭臉色發青的瞧着一帛布,那帛布原是山上取錢的人給送來的,都送來三天了,這到底是如何了?難不成是有壞消息?第五十七回大清早的,顧槐子便上了樹,昨夜他與愚耕先生都喝的略多了些,耍些酒瘋倒也正常,此刻顧槐子操着一口拐彎的大嗓門攀在樹幹上唱平洲調,若是全是平洲調子,倒也跟他脾性登對,偏偏他還唱的是憶多嬌。“情深處!!!!衷腸訴。盡是傷心人!!!敢忘分寸!!!!!!!!隻恐相思!!!!!!!……”愚耕先生也多了些,取了一杆長笛,在樹下他吹他的,顧槐子唱顧槐子的,倒是互不幹擾,可憐這滿府上下,歌聲過處,那真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終滅的境界。顧昭被歌聲驚醒,急急套了一身薄袍跑到花園,這花園可是哥哥的小花園!可見顧槐子嗓子有多敞亮。一到小花園,顧昭便撿了個樂兒,他大哥,趿拉着鞋子,捂着耳朵,披着衣裳正在那兒罵,大槐樹下,十幾個下奴搬了被子軟綿的的東西正在那裡鋪墊,生怕摔傷了顧槐子。這顧槐子本是顧岩在戰場上撿的孤兒,當幹孫子養大的,平日在府裡,家裡也當子侄待他,他這人什麼都好,隻是不能喝酒。顧昭本也跟着樂,不經意卻看到醉憨憨的愚耕先生,頓時神色扭曲了一下,那愚耕大約感覺不對,迷茫的往這邊看,顧昭卻又繼續笑了起來。因此,那愚耕更加努力的在那裡賣起了醉像。昨日,阿潤來信,将家中細作的名單列了一下,這愚耕卻榜上有名,排在第三。顧昭也不想招惹哥哥生氣,要知道,排在前兩位的,一個是茂德的一個寵妾,還有一個竟是嫂子貼身的丫鬟紅藥,這家人不少,大大小小一二百口人,從大哥家到六哥家,竟是家家有細作。這些細作從先帝爺那會就開始布置了,一直到現在,可見,這家的日子在帝王面前是多麼透明化。顧昭昨晚,翻來覆去的想了一夜,吓了一身冷汗,虧了自己防範意識強,那件大事兒目前真是算是萬幸,一點消息沒走漏。可是,若是長此以往,今後馬上見得工程就要大了,若不是阿潤,怕是那事兒一出,全府上下一個活口也不會留下。看着愚耕先生在那裡賣無知,顧昭心裡冷哼,老子好歹前輩子無間道看過,小鬼子跟地下工作者的鬥争看了有四十年,我玩不死你,我顧昭跟你的姓!衆人七手八腳,終于将顧槐子弄了下來,又有人扶着愚耕先生下去,顧昭與顧岩相對苦笑,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正在苦惱中,耳邊卻又聽得牆外有粗漢猛的來了一句“新娘子上轎喽!”卻不知道是誰家在娶親?隻聽喊轎的,卻不聞唢呐聲?近日,京裡辦親事得多,堂街上每天都來來去去很多趟,隻是素日辦喜事都喜愛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最近這些辦事兒的,都啞咪咪的,匆匆來,急急去,一個個的就如背後有歹人在追。今上身體不好,連着大病兩次,加上近日天旱,打六月末那場暴雨下完後,便再不見一絲濕意,各地有十三郡都報了旱災,搞得今上身心疲憊,覺得自己是被天罰了,打他繼位起,這老天爺就不原諒他,不是下冰雹,就是下刀子雨,時不時還要給他潑一盆洪水,眼見得今年收成好,能緩一緩,許是前幾年下過勁兒了,老天爺又恨他了,一滴水都不給他,整整大旱了兩個月。今上身體不好,最忌諱生氣,偏偏誰都不敢氣他,老天爺不賣他情面,天也祭了,齋也食了,還是不見雨滴,旱雷都不舍得給他放,氣急攻心之下,今上病了,不上朝,躲在後宮養着。這是上京,全天下消息最多的地兒,小消息變成消息變成謠言變成準信兒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上京周邊便開始大辦喜事,各大轎行,木器行,絲綢店,首飾店賺了個肚兒圓。雖是喜事,但是也沒膽子觸怒皇帝老爺,這不是都怕他死嗎,這國孝到了,那可是大事兒呢,婚娶那是絕對不許的,也不知道那個該死的立的規矩,吓得家裡有待字閨中的女娘家中都急了,紛紛放下身價兒,匆忙就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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