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是如此,官宦階級也是如此,此舉大逆不道,可是全上京都在大逆不道,便沒人舉報,禦使家都辦喜事兒呢,辦來辦去就瞞了皇帝他老人家。顧家跟高家的事兒,風風火火的演了一個多月,随着京裡大辦喜事兒的風氣,便随風吹了去,說來也奇怪,這風氣之下,高家的閨女竟然有人來聘了,隻是顧家,上門說親的缺少,也是,如今他家竈頭冷,便沒人燒。還有都知他們家是個不講理的,嫁進去誰知道會不會被欺負?外面怎麼說顧家,是他們要說,顧家也沒必要去澄清這事兒,隻是那次出了那副對聯後,顧茂丙自己去家廟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氣都起不來,膝蓋腫的吓人,被人扶了去他住的撫風苑自己悄悄治。今日一大早,街面上依舊來往着跑着嫁娶的隊伍,顧岩命家裡人關了大門,誰家請喜酒也不許去。顧槐子的熱鬧才完,陶若卻來禀報,二少爺跑了,爬家廟牆跑的。這個時候,這混蛋孩子還亂跑,顧老爺氣的差點犯了病,他算是理解今上了多不易啊,一堆子煩心事兒,偏偏自己最親厚的人還總部放過他,剛有點起色,就給他添亂。顧老爺摔了兩套杯具,叫人出去找,正吩咐呢,盧氏怕兒子回來挨打,便提前來哭。這一哭,就是一個多時辰,一直哭到顧老爺詛咒發誓不會捏死那隻小跳蚤,盧氏才收了聲,開始找責任人。昨兒誰看的門,誰守的夜,誰送的飯,誰發現丢了的?一通問下來,倒是抓住幾個偷懶的,不用說了,為了平複顧老爺的怒氣,每人先賞二十嘴巴子。屋外是噼裡啪啦的打嘴巴的聲音,屋内顧老爺倒是沒再怒,他這人來得快,去的也快。老夫婦在一起說起顧小四的婚事,盧氏稀罕素雲,高興的不成,也不哭了,就在那裡唠叨。“昨日我去了,人家素娥娘說了,是看在咱老倆的面子上。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誰也不瞞着誰,素娥那妮子,愛這些詞兒啊,畫兒的,來咱家,咱們當姑娘帶,她想怎麼寫,怎麼畫都随她。素娥娘說,素娥那脾氣去了誰家,誰家都覺得受不了,這話說得,我看那孩子我就喜歡,你就說吧,家裡,茂德媳婦一直管了多少年了,比我都管的好,也不等素娥來幫襯,她來了随她玩,咱小四也是個好玩的,正好了湊一對。”顧岩皺眉頭,看下老妻:“這話說得,玩跟玩一樣嗎,小四玩的那都是什麼,鬥雞走狗,爬牆上樹,還玩一起,難不成,明兒起,叫素娥給小四畫,《四少走狗圖》?别的不怕,我隻怕素娥看不上小四。”盧氏立刻不願意了:“這話說的,我小四,要摸樣有摸樣,要家世有家世,那裡配不上?”顧岩哼了一聲:“你點點,除了摸樣他還有什麼?”盧氏閉了嘴,别說,還真沒什麼。不提老兩口在家裡小心揣測,費盡心力,單說顧茂昌,前兒他的小厮淘氣就悄悄來告訴,嚴家的金珠姑娘要嫁了,嫁的是安吉侯爺孟繼渡的庶弟孟繼世。顧茂昌的一顆心頓時大風吹去,碎成了一片片的在風中蕩蕩。他跟嚴家的金珠姑娘,早就認識,那時候他們都不大,他十四,金珠十三歲,那年父親在北六地征戰,顧茂昌就像脫缰的野馬一般在上京折騰,正巧這年父親從前線給他送了幾匹好馬回來,難免的顧茂昌就有些擱不下自己,帶了馬奴去上京近郊的馬場與人賭鬥。那一次,顧茂昌赢了不少,能有幾百貫,有一家公子,實在掏不出錢來,還把妹子輸給了顧茂昌,顧茂昌當時不過打個哈哈,就忘記了,當晚回家顧茂昌挨了一頓好闆子,屁股腫了半個月,再出去的時候,他便将這事兒忘記了。沒成想,屁股才愈,剛被母親準了放風,出去還沒來得及混蛋呢,顧茂昌便被一個少年攔住,指着鼻子一頓臭罵,顧茂昌可是個站在那裡挨罵的,一句話不和,他揮拳按上去就打,這一下,沒按好,按到一坨軟綿綿,喧騰騰的小包子。這就是嚴家姑娘跟顧茂昌的邂逅了,總之當年嚴家金珠當時就要赴死,顧茂昌那裡見過這個,真是又發誓,又賭咒,總之發誓自己是個傻子,一天到晚總忘事兒,發這誓的時候,顧茂昌還冒着鼻血。少年人遇到了情愛,總是兜不住的,顧茂昌那天起便恍恍惚惚的。那嚴金珠後來常寫了信威脅他,提醒他必須忘記某件事,這麼一寫,顧茂昌越發的忘不掉了,他覺着他喜歡了,一定得取回來,有個小辣椒陪着自己一輩子多好啊,為此,便叫人去打聽了一番。那嚴金珠的父親,當時在禮部任了一個小主事,六品的芝麻綠豆官兒,這下子,兩家距離太大了點,再加上嚴家是打小地方來的,在上京沒門路,沒儀仗,沒家業,是個窮門。顧茂昌這輩子第一次願意為别人去這般的勞心勞力的籌謀,他找了關系,将金珠的爹從禮部調出來去了兵部,用了一切關系關照着,這兩年,嚴家慢慢有了起色,他爹也從六品升到了五品郎中,還是實缺,手裡掌着武官升降的考評官員。瞧瞧,真沒想到,竟是這般的結局,顧茂昌滿腔的情誼,便得了這般的結果,他怎麼能咽下這口氣呢!于是,顧茂昌便逃了。他爬牆出來,一陣奔跑,一氣兒跑到商洛巷子嚴寶,嚴郎中家,他沒有穿鞋,光着腳,腳上都是泡,泡破了還流着血,在家廟穿着布衣,蓬頭垢面的,像個叫花子一般。顧茂昌到時,正趕上嚴金珠出嫁,門外賀客應門,街邊鄰裡圍着瞧熱鬧,顧茂昌打開頭發簾,死死的盯着,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他正尋思着什麼,有人一眼就認出他了,嚴金珠的哥哥嚴金宜,這厮也是一個混子,以前跟在顧茂昌後面吃屁,如今不知道跟在誰後面吃。嚴金宜神色一變,看看自己爹,走過去指着這邊耳語幾句,嚴郎中臉上白了一下,随即告訴了他幾句話,嚴金宜點點頭,帶着一幹小奴便跑過來,圍着顧茂昌把他攏到後巷。顧茂昌站在巷子裡沒動,隻是看着嚴金宜,這些年,他沒少給這孫子擦屁股,還有他那個混蛋爹,也沒少給他找事。嚴金宜的臉上帶着一股子壓抑不出的張揚氣:“這不是顧四爺嗎,久沒見了,這段時間在那裡玩呢,也不帶兄弟一起。”顧茂昌冷笑:“你說,我如今出去,告訴孟家,你妹妹的小乳房,老子幾年前摸過,會怎麼樣?”嚴金宜臉色大變:“你休得胡言,我妹子深居繡閣,恪守規矩,從不出二門,你如何得見?你就不怕皇後娘娘怪罪,如今你顧家已經自顧不及,我若是你,就好好回家呆着,莫要給顧公爺招惹是非才是。”顧茂昌伸手便是一個大巴掌,以前他說打便打了,嚴金宜從不敢躲,如今,他卻一伸手抓住了顧茂昌的胳膊甩開,甩完,拿起帕子擦擦手:“呦,顧四爺還想打人不成,你以為是從前呢,這上京大街你随意橫着走,别忘了,我們家可是跟皇後娘娘結的親,我家姑娘可是未來皇帝的舅母,你得罪得起嗎?”顧茂昌氣的渾身發暈,以往他身手好得很,可是自打前日知道消息,他便沒吃過沒喝過的撐到今日,如今被這小人欺負,更是氣急攻心。“他打了你又如何?”巷子口有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嚴金宜猛一回頭,顧茂昌擡頭看,卻是他大哥顧茂德,跑的一身汗,身後跟着一群小厮。“哥……”顧茂昌腦袋發暈,心裡委屈,有了儀仗後,便開始搖晃。顧茂德趕緊過去一摟,将弟弟抱住,對那邊擡着轎子的人罵:“都瞎了,沒看到你家爺身體不利落。”小心的将弟弟扶到轎子裡,顧茂德也懶得與嚴金宜多說,倒是那嚴寶,送了女兒出門,便長出一口氣,颠颠的忙跑來,眼見着是扶着顧茂昌進的轎子,也吓了一跳,想解釋解釋,可惜,顧茂德隻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嚴寶弓腰施禮:“顧大人,如今高家三位姑娘還沒入土呢,難不成顧家還想逼死一個不成?”顧茂德一聲冷笑,看都不看他,便随即進了第二乘轎子,命人擡了轎離開了。“爹……”嚴金宜趕過去說話。嚴寶指着遠去的轎子問他:“你膽子真大,竟然敢動手?”嚴金宜跺腳叫屈:“兒子那裡敢,兒子隻是跟他說道理,誰知道他不頂氣,就急成這樣。”嚴寶臉上也不好看,想說點什麼,又覺着這周圍有人外圍着看熱鬧,便拉着兒子回了家。他與顧茂昌雖有口頭之約,但是那也是一句話,他咬死了不承認,難不成顧家膽子真的大到要得罪皇後娘家嗎?且不說嚴寶在這裡胡思亂想,單說顧茂昌回到家,也不吃喝,隻是昏昏沉沉的一頭紮住睡下。卻不想這一睡下就是三天三夜,醒了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誰叫也不理,吓得盧氏厥過去好幾回,要跟顧公爺拼了。顧公爺倒是覺得冤枉,這混蛋崽子背着自己給自己找了媳婦兒,膽子未免太大了,氣歸氣,他還是心疼,此刻他算是充分了解了自己老爹疼小七那片心。蚌珠兒,都是老爹爹的心尖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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