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一個人。”姜煜世像是卸下了一切的顧慮。“雖然我不确定他會不會來。”他笑起來,樣子有點孩子氣:“你們可不可以幫我找找他?”粉絲沸騰起來,搖動着熒光棒。姜煜世緩緩閉上眼睛。他像個信徒,做着懇切的禱告,沒人明白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氣來給這場賭局加注。“林硯生。”他喊着。姜煜世的聲音通過話筒盈向四方,一下子襲上了林硯生,讓他大腦一陣發懵。粉絲發出低低的驚呼,有人認出他,用熒光棒去指林硯生所在的位置,其他的人也順勢去指。林硯生伫在原地,絲毫也無法動彈。大屏幕的姜煜世在一場聲浪漸熄中睜開眼。萬千的銀白色的光柱都指向同一個方向,是極點上空英仙座流星雨的輪縮拓印,要肆意地去劃亮這整個世界。姜煜世隻聽得見自己狂烈的心跳聲,一聲聲地撞着,教他大腦空白。他低頭笑起來,不可控地又染上淚意,擡眸時眼裡閃着光星,碎鑽一樣。他用粵語開口,“最後一首歌。”姜煜世取下立麥,走下舞台,踏過百米長廊,穿過萬千人海,終于來到林硯生的面前。“唱給林生。”他又帶些笑意地說。這一刻姜煜世和林硯生視線終于堂堂正正地交彙,望着彼此的眼,像是一場重逢。燈光劃過,沖破輕霧,世界重染霓虹。這一瞬間短暫到難以用單位丈量,可萬千光陰就此掠過。光柱裡跳躍的浮塵倏忽遠去,夢與愛不斷被拉長在時光剪影裡。場館裡跳躍着輕盈的間調,悠長又浪漫。姜煜世伸手拉過林硯生的手臂,背過身拉着他走回舞台,一步一步走得堅定非常。邁上舞台,姜煜世朝林硯生笑了笑。霎時間,舞台背幕降下,整個樂隊的全樣就出現在衆人面前。林硯生深深地失語了,他望見在整個演奏團隊最前面的,就是暫停時刻。楊夢冰敲了敲鼓面提醒林硯生的失态;陸廷赫低頭調整着貝斯的背帶,而謝銳隻是沖他笑,拍了拍手側那一支,跟了他許多年的紅色立麥。林硯生發來的郵件,有一次提到了遺憾兩個字,有關暫停時刻,有關音樂追求的休止。他知道林硯生極少産生這樣的情緒,姜煜世看着,一下子記在心裡了。林硯生應該像期望自己一樣,同樣也能夠去手握夢想應許遠方,每每想到這裡,他都覺得林硯生是個笨蛋。楊夢冰猛地一敲,細密的鼓點就砸下來,此時此刻,後方的長笛小号也奏響。那是林硯生寫給姜煜世的歌。他聽姜煜世唱,唱“你為我做夢”,唱“山長水路遠”,間奏也被改得悠長。站在舞台上,林硯生内裡深層的渴望被喚醒,在姜煜世的目光裡,他掌過紅色立麥,閉上眼睛,唱起林硯生躺在沙發上,不斷地想起幾個小時以前,演唱會清場之後,迎着萬束燈光,姜煜世在舞台上牽他的手的樣子。那熱度陣陣地傳過來,是甜膩的。他做了一些很荒唐的事情,比如試圖逃跑,這可不太符合他現在的年紀。誰知道姜煜世躲避粉絲狗仔的水平是一流的,竟然黏黏糊糊地一路跟上了他,一邊嚷着他不是尾随,因為當事人是知情的。林硯生腦袋一片混亂,他想也沒想地就把姜煜世關在了房門外。姜煜世起初敲了幾下門,在林硯生的“快回去吧”說出口之後徹底銷聲匿迹。林硯生鈍鈍地倒在沙發上,畢竟睡眠是很好的鎮靜方式。半夜裡林硯生再醒來就無法入睡,獨自在電腦面前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借了房主的一張大門的卡,房主拜托他明天中午之前還到小區工作台去。林硯生想了想,覺得自己如果再一覺睡過去,應該不到日上三竿是醒不過來的,還是先去還了再回來繼續睡比較好。他抓起卡打開房門的瞬間,就看見一個什麼黑黑的一團,蜷在一角。是姜煜世。姜煜世抱着膝蓋坐在房門邊的樓梯上,頭倚在牆壁上,臉上蹭了些白灰,嘴巴微微張着,看起來有點可愛。一天的演出過去,姜煜世應該很累,甚至沒有被他的開門聲驚醒。林硯生心一下子沒抗力地軟了,總不能讓姜煜世就這麼傻乎乎地在樓梯上睡覺吧。他上前去拍姜煜世的肩,姜煜世皺了皺鼻子,迷蒙着就像樹懶一樣緩緩去抱他的手臂,接着就是整顆腦袋貼過來,額前的發柔柔地搔着林硯生的皮膚。林硯生再狠不下心打擾他,進退維谷下也隻好也傻乎乎地坐在他的身邊,姜煜世順勢就倒上他的膝蓋,夢裡也将他抓得緊緊的。林硯生像是入魔了,他屏着呼吸,近乎貪婪地去看姜煜世。看他睫毛翁動,連帶着那投出的影子也搖動。林硯生輕輕地去摸着姜煜世垂下來的黑發。姜煜世皺着眉一下子把他抓得緊緊的,頭也埋進布料裡。林硯生好像聽見姜煜世嘟嘟囔囔在說些什麼,他湊近姜煜世的臉,他起初在胡亂地叫着林硯生的名字,一聲比一聲缱绻。他突然攥緊了林硯生的手,聲音帶着迷茫:“哥……你不能不要我……”軟軟的,尾音拖得很長。一瞬間林硯生心澀得不像話,眼眶一陣發酸,他隻好握緊姜煜世的手。“阿世……”他嗚咽着開口,俯身去親吻姜煜世的頭頂,眼淚融進發絲間。姜煜世睡醒時并沒有感覺到僵硬的脖子酸痛,才發現自己躺在林硯生的懷裡。他發怔地盯着林硯生的臉,總覺得這是個夢。晨光從天窗斜進來,将林硯生擁住,給他的發端鍍上金輝。林硯生兜兜轉醒,緩緩睜眼就望見姜煜世凝望他的神情。“林硯生?”姜煜世有點發怔地叫他的名字。林硯生捏了捏他的手心,想笑但顯得有點勉強,隻說得出一句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姜煜世大抵上還是覺得身在夢中,他笑起來,“你又要走了嗎?我做了好多這樣的夢,今天的最像真的。”“帶我走,好不好,哥。”姜煜世眼彎成新月,神情卻悲傷,“去哪裡都行,這句話我十七歲就已經對你講過一次了。”姜煜世伸手去攬林硯生的後頸,看見林硯生沒有反抗才擡身去吻他。“姜煜世。”林硯生伫在他唇上低低開口,“我們都沒在做夢。”“昨天夜裡我突然,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林硯生說,開始學會坦誠,“發生了一些事,也誘起了以前的蠢事回憶,這些七七八八地加在一起,我開始陷入一種無盡的自我厭棄。那天你走的時候,說我第二次把你扔了……我怎麼會忍心扔掉你,聽見你說的話,我很難過,難過得不得了,卻知道不該繼續。我愛你,我不會不愛你的……可我不愛我自己,這樣的我沒辦法和你站在一起。”“可你總告訴我,用言語、用行動,告訴我,我很好,更該接受自己,試着去愛自己。”姜煜世垂眼,聲音有點顫抖,“如果在那之後你能來試着愛我就更好了……”。他笑着說,有點狡黠:“我其實是這麼想的,我在哥心裡營造的無私形象又坍塌啦。”林硯生隻是流淚,又聽見姜煜世說,“我從來竭盡全力,但絕不是勢在必得。我害怕你會不要我,勝過你一開始就不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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