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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靈的溝通（第1頁）

趙海說完這些本來應該是很酸楚的話，突然想起來自己無意中引用了朱自清的語言，感到又有些得意，又有些害羞起來，臉仿佛也有些發燙了。

“是呀，可能我們的性格是有些相似，所以我們的愛好也差不多，對生活有共同的感受，也算是有共同的語言吧！”她說完，擡起滿含笑意的眼睛望着趙海，他膽怯地望着她的眼睛，心裡又産生了一絲顫動，趕快低下頭來，鬼使神差地說：“我們不要在這裡了，去操場上散步吧！”。

“好啊！我正有此意呢！不過我要和林紅打個招呼，我們是一起來的。”她說完沖剛好下場走來的老五和林紅招手，他們過來了，看到趙海也在這裡，感到很驚奇。趙海突然想起來什麼，心裡感到有些不自在，可是當另一支舞曲響起來的時候，老五和林紅又去跳了，他和張芷若就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趙海感覺昏沉的頭清醒了許多，燈光照在潔白的牆壁上，窗玻璃也反射着耀眼的光，把什麼都照的一覽無餘。他的心也開始變的沉重起來，看着張芷若邁着輕快的步子，像小鳥一樣輕盈，臉上帶着淡然的微笑，他竟然有一種負罪感。

老天呀，我在做什麼呀？朋友妻，不可欺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這不是在犯罪嗎？趙海這樣想着，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來，他隻顧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和張芷若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趙海緊走幾步，跟上張芷若，遲疑了一下，然後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問她：“今天晚上韓傑怎麼沒有來跳舞呀？”

“他？他好像也不會跳吧！”她吃驚的望了趙海一眼，然後說：“你們是老鄉吧？”

“是的，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趙海的心緊張了起來。

“他這個人嘛，是個好人，是個至誠君子，有才華，寫一手的好字，對人也很真誠，像一個大哥哥一樣善于照顧人，所以人緣很好，給人感覺不錯！”她停了一下，看了趙海一眼，接着說：

“不過，我覺得他太過于熱衷于追求名利，這樣就不免有時顯得世故一些，也會身不由己地做出來一些可能他自己也未必願意做的事情。他既是班幹部，又是學生會宣傳部的幹事，還喜歡參與各種各樣的活動，比如老鄉會什麼的，整天忙忙碌碌。雖然很有組織才能，可是這樣就會顯得有些庸俗，我覺得他和我們不是一種類型的人，所以我不是很喜歡！”

“哦？那你覺得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呢？”趙海聽到她用我們這個詞，心裡快活的發狂，強壓住内心的狂喜，故作鎮定的問她。

“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我也不知道，呵呵！”她調皮的沖趙海眨眼，她又接着說：

“總之，我不喜歡各種嘈雜的場合，比如舞會，我不喜歡和人接觸，不想去那些熱鬧的人群裡，我隻是想一個人靜靜的待着，在月光下無人的操場上散步，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花、看路邊青青的野草，在暗夜裡聽小鳥的鳴唱和蟋蟀的伴奏；下雨的時候，我喜歡撐一把雨傘，在雨中散步；或者是在深夜的時候，躺在床上，靜靜地聽窗外滴答的雨聲……”

趙海滿懷着驚喜靜靜地聽着她柔和的聲音，那聲音像甘泉一樣在他的心裡嘩嘩流淌，帶他進入到一個潔淨透明的世界裡，仿佛看到了鮮豔的花朵在悄悄的開放，聞到了少女的體香在幽幽的夜空裡擴散，他感到有些心醉神迷了。他們走在校園裡的路燈光下，他心裡不住的想着：這良辰美景呀，隻有如此才不是虛設！有一個心息相通的人和你竊竊私語，這就是天堂，這就是幸福呢！

“那你怎麼會參加辯論比賽呢？”

“唉！别提了，韓傑和林紅都勸我報名，說我太靜了，應該接受一下鍛煉。其實一個人生性如此，再怎麼鍛煉也是枉然……”

“不過，我覺得人的性格應該是可以改變的，鍛煉一下也有好處呀！”趙海微笑着說。

“鍛煉得到的改變隻是一些外在的東西，人内心深處本質的那一處永遠也無法改變。所以，我相信天賦，也相信緣分，冥冥中自有一隻看不見的上帝之手在掌握着我們的命運。有緣的，在初次相見的一刹那，一切都已經決定；沒有緣分的，任憑你如何掙紮努力，也無法逃脫命運的安排！”

她語調平緩而堅定，仿佛是自言自語，她的眼神也變的遙遠起來，仿佛在和夜空中的精靈對話，趙海往四周看了看，路燈還是那麼柔和，風還是那麼輕，花還是那麼的幽香，這裡是一個仙境。

“也許是吧，我也經常苦思冥想，對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有時也會把它歸結為命運，可是我總覺得這樣想好像是有些迷信似的，所以覺得不該這樣想……”他怯怯的說，然後偷偷望了她一眼。

她邁着輕盈的步子走着，臉上露出無比平靜的神色，偶爾露出淡淡的微笑，偶爾望趙海一眼，有時他們的肩膀會偶爾碰在一起，這時他就感覺到一股電流傳遍了全身，一直到腳，渾身輕輕地顫栗一下，他聽到張芷若繼續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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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一樣，迷信是無知和愚昧，是貧瘠蒼白的靈魂在奔走呼号，是絕望的外衣和麻木的表象，是世界上最庸俗的、最世故的産物。而我所說的命運和天賦，則是一種神秘的思想，它可以使人平靜、安詳，淡然看待周圍的一切。你看那蒼穹中閃爍的繁星，那兒不是兒童眼裡可以摘下來的玩具，也并非愚昧之人眼中神仙的居所，那是無限廣闊的空間，人在這茫茫太空中是多麼的渺小和卑微，我們的喜怒哀樂又是多麼的微不足道，那紛亂忙碌着的世人每日所争鬥着的又是多麼的無知和可笑啊！”

她擡起頭仰望着夜空，嘴唇微張，思想仿佛進入遙遠的地方漂浮。趙海也擡着頭望着天上，今夜是下弦月，一輪光華四溢的明月在薄薄的雲層裡緩緩移動，寥寥可數的幾顆星星在幽藍的夜空中閃爍。

“你感受到了嗎？這種靜谧，這種血脈輕輕流動的聲音，這周圍的樹木在風中的舞蹈，這草叢裡傳出的音樂，這如水的月光，這空氣中漂浮的花香，如果閉上眼睛，你就會感到自己的靈魂也在高空裡漂浮，如同一顆浮動的塵埃，這就是天人合一、心無雜念，在這裡你絕不會為煩亂的雜事煩心，也不會為虛無的情感而傷感，你仿佛擺脫了這皮囊，這肉體凡胎，這塵世，而成仙飛去！”

她閉上了眼睛，趙海微笑着看着她月光下白皙的皮膚，像緞子一樣光滑細膩，真想俯下身去，在那裡印上一個吻。可是他不敢，他覺得她那麼聖潔，他渾濁的呼吸也會沾染了污垢，會讓那聖女般的處子蒙羞。他呆呆地望着她，仿佛有些癡了。真後悔自己今天為什麼又要去舞廳跳舞，自己真是一個俗人呀！不過馬上又想，幸虧自己去跳舞了，這樣才有機會和她來到這裡。心裡又充滿了喜悅，而且還暗暗地想：“看來世間萬物果然是有定數的！”

趙海和張芷若圍着操場走了不知有多少圈，他被她沉靜的性格、富有詩意的心靈和輕柔的聲音迷倒了。最後戀戀不舍地和她分手的時候，他腦海中還充滿了奇妙的感覺，仿佛春風吹拂而過一樣，又仿佛是醍醐灌頂一樣飄飄然。趙海吹着口哨，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進宿舍。很奇怪，今天這幾個家夥竟然沒有打牌，而是躺在床上雲霧缭繞的談論愛情和事業的關系呢！趙海聽了一會兒他們的争論，也不過是一些陳詞濫調，在心裡嘲笑他們，覺得這樣的一群傻瓜，能懂得什麼叫愛情？

趙海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那一夜他睡的很安穩，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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