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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父親的威嚴（第1頁）

當人們都在酣睡的時候，這片大地整個籠罩在夜色中，如同洪荒時代又來臨了一般寂靜。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除了一顆激烈跳動着的年輕心靈在苦思冥想，還有一群在黑暗掩護下出來活動的老鼠，在肆無忌憚的跳着、叫着、相互争奪着、齧咬着房間裡的事物、破壞着房間裡的一切，把這裡當成了一個樂園和地獄！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大睜着雙眼，聽着這些醜類的表演，望着無盡的黑暗，心中又湧起了無邊的哀愁。

第二天早上，趙海正在睡夢中做着一些美夢，突然聽到二哥叫他：“小海，趕快起來，咱爸回來了！”

“什麼？咱爸……”趙海心裡猛地一驚，趕快跳起來，飛快的穿上衣服，他覺得頭沉的厲害，仿佛有千斤重擔似的，屋裡的空氣也煩躁不安起來。今天的天氣仿佛一大早就悶熱得令人難受，窗外的知了拼命地叫着，吵的他心裡更加煩亂不安。他怯怯地走出門外，室外強烈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眯縫着眼睛，看到院門外停了一輛白色的轎車，在太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

“咱爸要咱們去搬煤球！快點！”二哥有些不耐煩地悶聲說。

“好的！”他匆匆去了趟廁所，顧不得喝水，就跟着二哥跑去。

他看見父親在用一個雞毛撣子撣着車窗上的塵土，面色陰沉，也不朝自己這邊看。他就蹑手蹑腳地搬起幾個煤球，他搬的時候，心裡不安地想，一次搬幾個呢？多了吧，萬一掉在了地上，父親那嚴厲的目光一定會盯得他渾身顫抖，差不多會放聲大哭了。可是少了吧，父親一定會以為自己偷懶，也會用讨厭的眼神惡狠狠地盯着自己看，他越着急越拿不定主意，腦門上的汗滴答滴答地滴下來。不行，不能這麼猶豫不決，這樣停在這裡會讓父親更加讨厭自己，他一定認為我幹活慢吞吞的，好像在偷懶似的！

剛好這時，二哥滿手烏黑，面色嚴肅地走過來，小聲問他：“你怎麼還沒有搬？”。他的臉紅了，看見二哥一次拿了十個，自己也就學着他的樣子拿了十個，那高高的一摞煤球一直頂到他的下巴，他昂着頭跟着二哥，一聲不響地快步走着，盡量使自己的腳步不要發出聲音來，以免引起父親的注意。

可是剛走了幾步，最上面的一個煤球“啪”地掉在了地上，滾出了好遠，他吓的魂飛魄散，差點把手裡那些也扔在地上，他驚恐地偷偷回望了父親一眼，他仿佛看到父親朝這邊嚴厲地瞅了一下，他如被蠍子蟄住了一樣，渾身驚抖了一下，背上汗流如注，冷風一吹，又仿佛冷得發抖。

他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這時他拿捏着身子去撿那個想逃跑的煤球，心裡充滿了對它的怨恨！

這時二哥又回來了，看到他在費力地伸手夠那個煤球，卻又夠不到。就皺着眉頭，彎腰替他拾了起來，面色陰沉的小聲說：“你怎麼搞的？這麼慢吞吞的！”他也不顧那麼多了，趕快跑到廚房，把懷裡的煤球放下。

好不容易把煤球弄好了，趙海的母親在廚房裡默默地做飯，廚房裡到處是煙，她被煙熏的兩眼通紅，含着水汪汪的淚水，趙海真想撲到母親的懷裡大哭一場，可是他沒有，洗過臉，就站在廚房裡不走。

母親看了他一眼說：“小海，你站這裡幹什麼呀？這裡煙熏的不得了，你出去歇歇吧。”

“媽，我替你燒火吧？”

“噢？不用，這裡煙太大，你出去涼快一會兒吧。”

這時，他的父親進來了，他頓時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壓向他逼來，就趕快逃也似的跑了。

他坐在大木床上，心裡很難過，不住的想：你這個膽小鬼，你這個懦夫！昨天晚上你怎麼想的來着？你不是要反抗嗎？可是今天你的表現算是什麼！可是，他的心裡還有個膽怯的聲音說：這個不怪我呀，搬煤球是正當的事情，我怎麼可以不做呢？就算反抗也要反抗那些不對的，對那些正确的，總還是要擁護的吧，所以這也不算是什麼丢人的事呀！

那個說：好吧，這次原諒你了，不過，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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