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舟心情愉快的到了燕回巢吧,還是選了上次的包間,頗有興緻的欣賞起點酒單來。第一頁都是中規中矩的酒名,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麼的,伏特加蔓越莓汁、朗姆青檸、威士忌托地。第二頁是浪漫基調的,比翼雙飛、青梅竹馬、郎情妾意。第三頁是豪放派,過夜情人、相思的夜、情人的吻,紮心的眼淚也在這一頁。
顧知舟在第三頁連點了幾下,過夜情人、相思的夜、情人的吻,紮心的眼淚幾種酒嘟、嘟、嘟、嘟都到了伊萬手邊電腦屏幕上,伊萬撇撇嘴,懷疑這幾種酒都是裘媛推薦的,不然為什麼這一頁就這四個酒是裘媛命名的,這位客人就點了這四個。不要以為他是外國人,你們Z國的暧昧他就不懂,前幾天他可是清楚看見剛剛上樓的男人一直盯着裘媛的背影,眼睛都沒眨一下。
顧知舟并不知道自己的點酒單遭到伊萬不屑的吐槽。他的目光中帶着沉思,手中輕輕旋轉着那杯被伊萬視為過時的雞尾酒——“相思的夜”。“相思的夜”入口甘醇,尾韻略帶苦澀,這獨特的味道讓顧知舟想起了過去與裘媛每晚煲電話粥的日子。
那時候,他們的感情在每個深夜裡,伴随着電話線路的搖曳,緩緩流淌、沉澱。她的聲音,她的笑,她的一切細膩的情感,就像“相思的夜”一樣,深深印在他的心底。
然而,那些日子為了掩人耳目,避免顧言庭父子的懷疑,顧知舟不得不在各種應酬和狂歡中穿梭,扮演一個花花公子的角色。酒會後的夜晚,他常常在那些燈紅酒綠的場所中獨自飲酒直至清晨,以假裝的愉悅掩蓋真實的壓抑與疲憊。
每一次,當他摘下假面,結束了一場場精心編排的戲碼,回到寂靜的房間,摘掉耳邊的喧嚣,才能重新找到那個真實的自己。那時,裘媛的聲音始終是他的慰藉,是他在虛僞世界中唯一的真實。
顧知舟又抿一口“相思的夜”,那帶着微酸的香氣,如同裘媛話語中透出的那份柔情,溫暖而沉痛。那些日子,他們的愛情就如同這杯調制精良的雞尾酒,在每一次甜蜜的交流後,都夾雜着心酸與不易察覺的痛楚。
現在,坐在這間隻是或許會遇見裘媛的酒吧,顧知舟再次感受到了那時的心力交瘁。那段時光,裘媛的存在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無法忘記的負擔。是他不夠堅定的愛,深藏在紛繁複雜的人際關系和家族權謀之下,如同酒中的酸甜苦辣,摻雜着太多的無奈。
顧知舟獨飲下這杯“相思的夜”,仿佛喝下的不是一杯酒,而是一段無法割舍的過往,是那個曾經讓他心疼,如今卻讓他懷念的,與裘媛共度的相思之夜。
羅奕亭是第二個到的,悻悻的看了一眼顧知舟,拿起他面前的空酒杯嗅了嗅。
顧知舟苦笑,“怎麼,嗅出什麼了?”
羅奕亭說,“酸、甜還有苦。怎麼有‘奸情’?”
顧知舟瞪了這位好友一眼,語氣嚴肅的說,“不許胡亂編排她。”
羅奕亭一愣,眼前閃過一個牙尖嘴利且盛氣淩人的女孩身影,把他們一衆自我感覺良好的“二代”們,批駁成好吃懶做還沒有自知之明的惹是生非的“渣渣”,而他們這些人還不好接茬兒反駁,隻能無言以對的默默承受。羅奕亭馬上認慫,“哪敢呀?我可不敢,别說你不樂意。就她自己也能把我。。”羅奕亭邊說,手上邊做了一個擰毛巾的動作。
羅奕亭兩個月之前參加一個晚宴,撩了一個B模莫雅,年紀不小了,吃不動時尚的飯,兩人你來我往的談話中旁敲側擊地表達了想要從時尚界跳槽到娛樂圈,尋找新的機遇,而且毫不掩飾希望得到羅奕亭的提攜。她的态度似乎暗示,隻要羅奕亭願意,給她一個小小的角色就能換來她無限的忠誠和感激。
結果還沒怎麼着呢,今天莫雅居然跑到公司去等他,話裡話外以正牌女友自居。羅奕亭本人雖沒吃演員飯的命,但是他尊重才華與實力,不屑于那些想要走捷徑的人。莫雅的輕率和對内娛的不了解,讓羅奕亭感到了不快,對她的挑逗興趣缺缺,内心打了退堂鼓,對面前的女人隻剩反胃。
羅奕亭用他那讓人琢磨不透語氣的說:“娛樂圈的水很深,不是每個人都适合遊泳的。”
莫雅顯然沒能領會羅奕亭的言外之意,她誤以為自己的美色已然動搖了這位圈内大佬的心,便更加肆無忌憚地提出了要求。
“羅先生,您看在我這麼努力的份上,給我個機會吧,哪怕是最小的角色我都願意接受。”莫雅的眼睛裡閃爍着所謂的‘期待’。
羅奕亭輕輕搖頭,心想,“腦子也不好使”。目光不由透露出一絲冷漠:“在我這裡,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你,還不夠格。”
來到酒吧,看顧知舟這一往情深幾許的想着裘媛,有點兒不明白,難道就自己倒黴從來沒有遇上過好女人?
歐陽琛拿着劇本,坐在化妝間裡的單人沙發上,他的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比劇本上描繪的角色還要豐富。最近在劇組的日子,對于他來說,簡直像是一場沒有休止符的挑戰。劇組的女一号,雖然是資本背景扶持進來的新面孔,也并非完全缺乏演技,但她的專注度卻讓歐陽琛倍感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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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戲的時候,她對角色的解讀和掌握,一般情況下還是能表現得淋漓盡緻,張弛有度的。但更多時候卻因為記不住台詞而讓整個場景重複拍攝,每次她在拍攝時念出“一二三四五”的數字代替台詞,都讓現場氣氛從專業轉為荒誕,這樣的表演把原本連貫的情感線條都切割得支離破碎。
歐陽琛作為一個資深演員,在業内以台詞功底着稱,對手戲的要求近乎苛刻。現在,他不得不在女主角的數字台詞中即興發揮,一遍又一遍地推演劇情,試圖将破碎的演出拼湊成完整的戲劇效果。這樣的工作方式,無疑是對他演技和耐心的巨大考驗。
無論他在圈内的地位多高,面對資本的力量,他也深感力不從心。在劇組,不論是導演還是其他工作人員,都在盡力維護女一号,試圖使得拍攝順利進行,而歐陽琛的不滿,隻能被迫壓抑在心底。
就在這個時候,顧知舟的邀約來了,可謂是恰到好處,“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對于歐陽琛來說,這正是逃離劇組混亂現場,喘一口氣的好機會。他沒有多做考慮,就向劇組請了假,匆匆趕往燕回巢吧。
夜幕下的酒吧燈火輝煌,音樂沉浸而放松。當歐陽琛走進酒吧,伊萬手腳忙活着都不忘向他擺着手勢。到了包間,其餘的兩個人都已經自斟自飲的喝了幾杯酒。
歐陽琛注意到顧知舟手上已經過半的“過夜情人”,心下詫異,對于顧知舟的私人感情,或許是因為有裘媛的參與,他略微好奇而已。但以他對裘媛的認知,這杯色澤濃郁的“過夜情人”飲用的有些言之過早了。
顧知舟沒有理會歐陽琛的目光,隻在酒單上點了幾下,将酒單遞給了歐陽琛,歐陽琛在酒單上随便點了幾下,要遞給羅奕亭的時候,居然看到羅奕亭手中的酒竟然是“阿瞞之心”。這是酒吧裡最特别的酒,喝完之後會讓人思緒擴散的更大,俗稱晚上失眠。當時裘媛說,這不是酒,就是毒藥,讓人胡思亂想,疑心病似的,所以裘媛比拟“曹操的疑心病”又嫌“曹操”不好聽,改成“阿瞞之心”。
酒精的作用使人打開了話匣子,羅奕亭把自己從女人的糾纏中脫身的郁悶跟兩個人說了一遍,無限感慨自己命運多舛,都到不惑之年了也沒遇上好女人。
當看見顧知舟那嘴角神秘莫測的笑,心中的不忿占領高地想給他添添堵,問顧知舟,“說說,你二嬸忍了四十年沒撕破顧言庭的臉面,再鬧也沒出圈,為什麼這次弄得舍得這麼徹底,連陳家都不顧忌了?”
顧知舟抿了一口酒,斜睨他一眼,“很簡單,因為我說放過她兒子。”
羅奕亭又問,“那顧知仁呢?”
顧知舟看了羅奕亭一眼,眼裡的鄙視都要溢出來了,“我也跟付家大小姐說放過她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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