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鳴悲點點頭:“這段時間言瑛便默寫那些東西,至于我——”他一笑:“自然還是和蘇卻他們胡混了。”這是為了讓蘇卻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如此謝喬那邊才能隐蔽而順利。
事情都安排好,謝喬朝厲鳴悲一挑眉,道:“你剛剛說有兩件事,這第二件事,是什麼?”
厲鳴悲突然用一種不可言喻的眼神看向謝喬,那眼神裡似乎還摻雜了些微同情,謝喬被那眼神激得渾身不舒服,便皺了眉道:“有事你便快說,這般吞吞吐吐甚不像你。”
厲鳴悲微歎了口氣,他盯了謝喬半晌,才道:“小王爺,我若跟你說,在這世上,可能還存在着一個與你血脈相通之人,你,會怎麼樣?”
謝喬瞳孔一縮,睜大了眼睛,他怔愣了半晌,說話時聲音都有些顫,一字一頓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厲鳴悲便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遞給謝喬。
謝喬看到那玉牌身子猛然晃了晃,他伸手接過了那塊玉牌,雙手微微發顫,那玉牌玉質溫潤細膩,是塊好玉——更重要的是,這玉牌,同他那塊,一模一樣。謝喬閉了閉眼,便用手指摸了摸這玉牌後的字。
一個“扶”字。
他那塊玉牌後,刻着的是一個“喬”字。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山有喬松,隰有遊龍……”據說,鄭風裡的這首詩是他母妃最愛唱的歌,當年,她便是唱着這首歌死去……他名字裡的“喬”字便是來源于這首詩……
扶字,扶蘇的扶字……
厲鳴悲看着謝喬的樣子難得歎了口氣,道:“第二件事,便是這塊玉牌。蘇卻派人将這塊玉牌呈給了陛下。”
謝喬緊緊捏着那塊玉牌,眼眶發紅,下颚微微發顫:這樣一來,便全通了,怪不得,當年他兄長會那樣着急去兖州,一是十三年前那樁他必須親自處理的案子,二——便是這塊玉牌。
謝喬咬着牙閉了閉眼睛:怪不得他兄長明明帶了金甲親衛還是被刺客刺殺身亡,如果……如果背後那人拿這玉牌的主人誘他單獨前去,他兄長重情,便根本不會不去……
還有另一種可能,可他竟不敢再想下去……他咬了咬牙,逼着自己去面對那樣可能:若是,這玉牌的主人便是背後之人呢?
“他在何處?”半晌,謝喬蓦然睜開那雙清俊的眉眼,啞聲問道。
厲鳴悲看他一眼,道:“不知。我試探過了,蘇卻不肯說。”
謝喬眉眼裡洩了鋪天蓋地的戾氣,他一字一頓重複道:“蘇、卻。”
……
冀州。
陸玦負手站在帳中,帳外的月色便洩了一地。
也不知謝喬現在如何了。這樣想着,陸玦的眉眼便彎起來,就快過年了,到時,便可相見。他擡眼看着那輪月亮一笑——至少他們看的是同一輪月亮,這般一想,便覺得離得近了些。
“報!”
一個士兵入帳,陸玦點點頭,那士兵便道:“禀将軍,我們的探子探出些消息了。”
“說。”
那士兵便道:“沮渠渾确實與北涼王後宮裡的一個男寵向來不和,那個男寵,是我大盛人,名喚丹漆。”頓了下又道:“北涼王藏那人藏得深,我們的人也是費了些功夫才探出他的消息來。”
“我知道了,你下去罷。”
“是。”
那士兵轉身退下,陸玦卻微微皺了眉,面上若有所思:“丹漆……”
第55章
蘇府。
蘇蘭伊仍舊一身白衣,濃妝紅唇,她微蹙了眉,看向自己的父親,道:“此次陛下并未親至兖州,安王殿下怎麼說?”
蘇卻看自己女兒一眼,道:“殿下說無妨,厲鳴悲隻是個吏部尚書罷了,沒有證據他無法去審兖州官員,隻要這案子沒法審,陛下早晚會親自來。蘭伊,你莫要擔心,那厲鳴悲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酒囊飯袋罷了。”丹漆大人說了,隻要陛下親自來,他便有辦法将人單獨引出去。那時便可……
蘇蘭伊眉頭蹙得更緊:“父親說那厲鳴悲是酒囊飯袋,女兒卻不這麼覺得——罷了,女兒日後為父親探上一探。”說罷她又道:“還有,父親遞到金陵的玉牌到底是何物?丹漆大人為何要父親遞那塊玉牌?”
蘇卻一歎,道:“我不知啊。丹漆大人隻說,将牌子遞上去便可。無妨,隻要能助安王殿下成就大事,我們知道得少一些也無妨。”
蘇蘭伊一頓,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蘇府小姐閨房。
“小姐,”一個丫鬟欲言又止,道:“您明日真的要去尋那厲大人麼?這,這有損您的閨譽啊。”她家小姐已經嫁過一次人,卻做了石破天驚的一樁事——從古至今都是丈夫休棄妻子,她家小姐卻偏偏休了她的丈夫,隻因她的丈夫不求上進。她家門第高,這事竟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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