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攬在懷裡的少年聽着厲鳴悲的話睜大了眼睛。
謝喬踏進這院子裡臨時收拾出來的書房時厲鳴悲正站在那少年背後,握着那少年的手下筆寫字。
謝喬和顧望一進屋門,便聽到句‘寫字講究的是腕上的力,你瞧,這字是不是比剛才好上不少?’
謝喬靠在門框上,一笑:“看來是我和顧大人來得不巧。”
那少年一愣,手裡的筆便頓了下。厲鳴悲放了手拍拍少年的肩,看向謝喬道:“不,小王爺和顧大人來得正好。”
謝喬朝那少年擡擡下巴,厲鳴悲便道:“這事左右和他有關系,他在這聽聽自然無妨。”
謝喬點點頭,便開門見山問道:“我兄長為何要親至兖州?”厲鳴悲既然來了這裡,那說明原本他兄長堅持親至。
厲鳴悲伸出兩根手指頭:“因為兩件事。”
謝喬眉頭一皺:“哪兩件?”
厲鳴悲道:“第一件,是十三年前兖州發生的一件事。”
謝喬想起那首歌謠眉頭一皺,厲鳴悲便繼續道:“十三年前,也就是元照二十年,兖州大旱,朝廷明明撥了赈災糧款,兖州卻仍變成人間煉獄,餓死者上萬。兖州上下官員聯名參告甯縣縣令言遠洲侵吞赈災糧款,先帝大怒,便斬了言遠洲,言遠洲之妻自缢身亡,親子被落奴籍發賣。”
謝喬聞言冷笑一聲:餓死者上萬,又豈是因為一個縣令。
厲鳴悲知道謝喬的意思,便接着道:“就在上月,兖州的一個官員陳易派人入金陵遞密報,他将這案子徹徹底底翻了過來,他說,當年是兖州上下官員一起貪了百姓的救命糧,言遠洲是被冤死的。他并未遞上證據,隻是獻上一首歌謠,陛下大怒。”
謝喬瞳孔一縮:歌謠,該是他聽到的那首,所以,他兄長上一世才會那樣急地去兖州。哪怕這已經是十三年前的事了,那也事關上萬條人命,他兄長自然要查得水落石出。這案子過去時間太久遠,既無證據,又牽涉如此多的官員,若想審,便要拿當年官員一個個審,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若想審問官員,隻有天子有這個資格。這案子若想真正翻過來,隻能他兄長親自來……
“還有,”厲鳴悲眼裡諱莫如深:“蘇卻是安王的人。我又派人查了陳易,他是蘇卻的人,平日裡最是貪生怕死,根本不是什麼高潔之人。現下已被蘇卻殺人滅口了。”
謝喬眉頭狠狠一皺,他緊緊握了拳,眼裡劃過一道寒光,一字一頓道:“你是說,蘇卻故意指使陳易狀告他自己和兖州上下官員,他将這案子翻過來,就是為了引我兄長親至兖州?”
厲鳴悲眸子一眯:“不錯。”他看着門外的一角天空,道:“但不管這案子是出于什麼目的被翻出來,既牽涉了這樣多的人命,就得查得清清楚楚水落石出。這是陛下的意思。”
謝喬微歎口氣:“他們如意算盤打得好,若無證據,除非我兄長親至,否則我們審不了。”
“有證據!”此時那少年手中握着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暈開大片墨迹,他上前幾步,擡眼看向謝喬,眼眶通紅,漆黑的眼眸裡似有無盡的火焰燃燒,他跪在地上,兩行清淚流下。
他咬着牙道:“我默記了蘇卻當年燒掉的賬簿和名冊,隻要給我時間,我便可一字不落默出。隻求大人和殿下!為我父親雪冤!給兖州當年餓死的上萬冤魂一個交代!”那聲音含血帶淚,似乎含了刻骨的恨意。
謝喬将人扶起,看向厲鳴悲,厲鳴悲閉了閉眼,道:“他姓言,叫言瑛。”言瑛對厲鳴悲知道他姓什麼似乎有些驚訝,瞳孔便微微縮了縮。他當日知道厲鳴悲來自金陵,便故意弄灑了水去試探他,試探他是否是個好人,若是,他便将他這幾年所偷偷默記的東西,全部交給他,那晚他也是偷偷潛入蘇卻的書房,卻不小心被發現,這才會被追趕……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厲鳴悲竟早就知道他的姓……
厲鳴悲看他一眼卻不答:當年,他在揚州曾遇到過一個三歲的孩子,他隻知道那孩子姓言。那孩子對他有一飯之恩,他卻隻回送了塊破石頭。兜兜轉轉他又在兖州遇到這孩子,巧得很也好猜得很:兖州、言姓、蘇卻府上的小厮,這孩子的父親是誰便甚好聯系。
謝喬便認認真真對那少年道:“你幫了大忙。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言瑛看着謝喬,重重點了點頭。
謝喬又道:“隻有物證還不夠。”
一旁的顧望此時開了口,他看向謝喬,一字一頓道:“小王爺,十三年不長久,當年親曆那場災禍的百姓,皆為人證。”
謝喬聞言一笑,道:“看來我和顧大人有事可做了。”那便是盡量多地找到親曆過當年的幸存者,他們皆為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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