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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廚房，實在沒心情弄早餐，随便翻出點東西吃了，打開手機看沒有短信和電話，又登上qq，意外地發現衛祥錦居然在線。&ldo;你在？&rdo;他給對方發了一個訊息。&ldo;在外邊。&rdo;衛祥錦的回複很快，似乎手旁沒什麼事情。顧沉舟不知道繼續說什麼，衛祥錦倒是又發了訊息：&ldo;你這麼早上？&rdo;&ldo;開手機看看有沒有事情……&rdo;顧沉舟剛剛打出這句話，衛祥錦的信息又過來了，&ldo;我聽說昨天你動了那幾個人，出了什麼事？&rdo;正喝着牛奶的顧沉舟胃裡一陣翻湧，他用力按着手機鍵盤：&ldo;沒什麼，隻是以防萬一……&rdo;&ldo;是賀海樓的地兒吧？那個地點你跟我說過。&rdo;衛祥錦的敲擊速度可比顧沉舟快多了，&ldo;怎麼沒事跟賀海樓纏上了，昨天他是不是玩了個大手筆追人什麼的，在泰海河搞什麼水上歌舞劇來着？&rdo;&ldo;卧槽！&rdo;顧沉舟手一抖，沒忍住把這兩個字發出去了。那邊停了好幾秒鐘，一個小問号默默地出現了。&ldo;我真該聽你的，&rdo;顧沉舟一個字一個字地打，&ldo;賀海樓這個神經病！他赢了！&rdo;聊天框裡的信息停滞了一會，接着顧沉舟的手機震動起來，衛祥錦把電話撥過來了。顧沉舟看了自己的手機好一會，才克制住沒把電話按掉：&ldo;喂？&rdo;&ldo;發生了什麼？&rdo;衛祥錦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說到了末了還打個哈欠，似乎沒睡夠的樣子。&ldo;你昨晚上出任務了？&rdo;顧沉舟問。&ldo;嗯，熬了一個晚上，&rdo;衛祥錦困倦地說，&ldo;正坐車回隊裡。&rdo;&ldo;你在車上睡一會吧。&rdo;顧沉舟建議。&ldo;别轉移話題啊，&rdo;一條褲子穿到大的，衛祥錦對自己這個兄弟知之甚深，&ldo;賀海樓怎麼你了，你發這麼大的火？&rdo;顧沉舟不說話。衛祥錦無聊瞎猜：&ldo;昨晚上賀海樓弄那麼大排場，追什麼人啊？你晚上又跟他去家裡……&rdo;他想了想，&ldo;他不會去追你看上的哪個了吧？&rdo;神經病的世界果然沒有人能看明白！顧沉舟發現自己居然欣慰了，他說：&ldo;也沒什麼……&rdo;他非常快速地思索了一下，發現暫時也沒什麼好理由敷衍衛祥錦，兩害相權取其輕，順着衛祥錦地話往下說，&ldo;他知道我看上了一個，結果非得搞那麼大排場把人搞上手。&rdo;&ldo;然後你就跟賀海樓好好算一算，還特地帶上人準備打群架？&rdo;衛祥錦覺得不可思議了，他調笑說，&ldo;呦，沖冠一怒為紅顔啊顧大少。&rdo;顧沉舟實在不想讨論這個話題，他轉開了說：&ldo;就是玩玩而已，不說這個，你在那邊怎麼樣？&rdo;&ldo;還能怎麼樣？當然挺好的。&rdo;衛祥錦說，&ldo;就是有時候‐‐&rdo;他呵呵笑了一聲，&ldo;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執行什麼任務嗎？全程軍隊護送一個公子哥進京，你說我們平常擺的架子算什麼呀？弱爆了！人家玩個欺男霸女還要把端着沖鋒槍的軍隊别在褲腰上炫耀炫耀呢。&rdo;&ldo;這事怎麼會輪到你去？&rdo;對這種排場顧沉舟倒是沒有太多不适應，從小到大早看習慣了，他問這句話就是不解怎麼會輪到衛祥錦去。&ldo;我自己要去的，&rdo;衛祥錦說回正題‐‐這也是他撥電話給顧沉舟的根本目的‐‐時，聲音低了一些，話裡也沒有那種睡不飽的感覺了，&ldo;你在京城裡頭注意一點，是姓汪的，他伯父調職入京，聽說要上面有意讓他進常委。&rdo;顧沉舟說：&ldo;我知道。&rdo;他沒有說錯，他真的知道‐‐早在兩年前的那場噩夢裡。汪博源，春慶市市委委員、常委、書記，中央□委員，當局屬意的新任太子，顧家第一次站錯隊的對象。恍然如隔世。挂掉跟衛祥錦的通話，顧沉舟有點疲憊地閉一下眼睛，心中油然升起這樣的感覺。那場夢境給他的結果太過驚心，過程卻又太過模糊。他還什麼都沒有查到，但夢境裡最重要的一次抉擇已經悄然而至。這一次，顧家選擇了新任太子，可最後登頂的卻是老牌太子郁水峰。夢境裡，顧家為什麼選擇了汪博源？是因為那場害死衛祥錦又陷害他的車禍，還是因為顧家本身就看好汪博源，又或者現任的太子黨并不想接受顧家？而除了這一次之外，第二次的站錯隊……顧沉舟想到了一點，突地一怔。從做夢之後，他一直以為顧家是接連兩次站錯隊然後被一撸到底。可是回來了真正接觸了這些，他發現自己想得還是太簡單了。第一次是站錯隊不錯，可第二次的時候，太子黨已經登頂，顧家的常委位置卻是被老當政提起來的，是屬于老當政及已經失敗的新太子黨一派。那會不會，這個第二次站錯隊，不是顧家站錯，而是礙了當局的眼，&ldo;被&rdo;站錯……九常委九常委，九分之一的表決權，位高權重還不是自己人，誰能放心？如果是我站在那個位置，顧沉舟扪心自問，我能放心嗎？‐‐當然不能。如果是我，隻要可能，我也會清除之前的勢力放上自己的人。沒有什麼對錯，這就是政治。所以選擇隻有一次，這一次不能選錯。不然沒有這個理由，總還有另一個理由，沒有這一天，總還有另一天。總要把你搞倒騰出位置來。&ldo;汪博源，&rdo;天香山腳下的小院裡，顧沉舟坐在餐桌前，指節輕敲桌面，輕聲地、反複念叨，神情專注得如同要把這兩個名字牢牢刻在心上，&ldo;郁水峰。&rdo;&ldo;汪博源，郁水峰；汪博源，郁水峰……&rdo;汪博源進京之後的動作，比顧沉舟想象得高調許多。但這并不太難以理解，作為被現任當局屬意的新任太子，在老太子已經定了幾乎有十年的情況下，他總要做出點什麼證明自己的存在。而在顧沉舟這個三代的圈子裡，這樣的證明由汪博源的侄子，現年二十六歲的汪榮澤完成。飯店的選擇依舊是圈子裡的人經常去的國色天香。顧沉舟來到國色天香時，被迎賓小姐迎到最裡頭規格最高的那一棟小樓。樹木掩映的小徑裡，他在昏暗中輕輕挑了一下眉梢：國色天香裡最高規格的獨棟樓，在平常一向是做部級官員宴請用途的，現在居然開放給一個三代……可見汪博源要代替郁水峰的&ldo;小道消息&rdo;，傳得有多猛烈了。走進名叫&ldo;夜聽風荷&rdo;的獨棟小樓，被邀請的公子哥在大堂中已經坐得七七八八了。顧沉舟打眼一掃，就在一溜熟面孔中找出了唯一一個生面孔。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高瘦男人，穿着唐裝，脖子上挂着一枚綠得誇張的玉觀音，正側頭跟人說話，從顧沉舟這個位置，剛好看見對方眼下的陰影‐‐顧沉舟想了想自己查到的資料‐‐多半是玩女人玩多了的結果。&ldo;顧少來了。&rdo;&ldo;顧少到了。&rdo;顧沉舟一進小樓，參差不齊的招呼聲就響起來，還有幾個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迎向顧沉舟。顧沉舟含笑點點頭，快步走向汪榮澤的同時光明正大地看向對方，捕捉到對方眼裡一閃而逝的不悅。氣量太小了。顧沉舟靜靜地想着。他也知道這位三代，汪博源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這個唯一的侄子據說很受寵，在汪博源當慶春市市委書記時更是第一太子，有時候風頭還能蓋過汪博源自己的女兒。&ldo;汪少。&rdo;顧沉舟含笑着跟汪榮澤握了握手。&ldo;顧少。&rdo;汪榮澤隻跟顧沉舟淺淺一劃就收回自己的手，&ldo;久仰大名啊。&rdo;&ldo;這話應該是我說，&rdo;顧沉舟笑笑，&ldo;汪少是走在我們前頭了啊。&rdo;他說的是汪榮澤已經進了體制的事。汪榮澤一擺手：&ldo;都是家裡的要求，不進不行，混混日子罷了。顧少坐，快坐，人到齊了我們也可以開席了。&rdo;這話是在隐晦地點出顧沉舟的架子大，在場的都是人精，誰聽不出來？顧沉舟淡淡一笑：&ldo;這話說得是，上菜吧。&rdo;直接就反客為主，将了對方一軍。汪榮澤臉上一黑，坐回椅子上不再說話。顧沉舟跟着坐下去，拿桌上的毛巾簡單擦了擦手，又丢回盤子。顧家直到現在還是中立，不傾向老太子也不傾向新太子，汪博源在夢境裡頭是失敗的，可政治這種東西，不到最後誰敢說結局一定如何？如果汪博源這次也是失敗，到時候汪榮澤不過是地上的一灘爛泥，不值一顧；而如果汪博源沒有失敗，汪榮澤到時候就是炙手可熱的大太子，他也沒有必要太得罪……現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必要表現得靠近誰不靠近誰，隻等他爸爸在政治上做出決定‐‐現在也該是時候了。這一次，結果又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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