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善的态度算是讓汪榮澤長出了一口氣,他暗忖要自己碰到這倒黴事,别說是不是對方做的,不端端架子去尋點晦氣那簡直是不可能的,沒想到這顧沉舟還真的不當回事,可見上次的事都是那個賀海樓挑起來的。這麼一想,他就把雙倍的怨恨投到了賀海樓身上,再面對顧沉舟時,不止表情放松了一些,連嘴裡的道歉都真誠許多。坐在旁邊的汪博源一直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在聽見顧沉舟那句&lso;帶汪哥逛逛京城但一直沒有兌現,是我抱歉&rso;的話的時候,他暗歎一聲,心想顧家這是不願意和他聯合了。沒想到郁系都下這樣的手了,顧新軍還是沒有站隊的打算。這個結果雖然令他非常失望,但也不至于當場失态,他保持着風度笑了笑,主動站起來說:&ldo;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既然事情解決了,顧部長,我就不繼續打擾你難得的休息日了。&rdo;這是要從現在開始避嫌啊。顧新軍和顧沉舟一起想道。不說曾經和汪博源共事過的顧新軍,連顧沉舟都對這個隻有一面之緣的書記産生了些許好感。顧新軍站起來挽留:&ldo;汪書記,你才過來沒多久,這麼急着走幹什麼?我們喝喝茶聊聊天,别分開個幾年,就什麼交情也沒有了。&rdo;&ldo;不不,該走了,該走了,&rdo;汪博源笑呵呵地,&ldo;公是公,私是私,以後多的是機會慢慢叙話,到時候别嫌我羅嗦了!&rdo;顧新軍又留了幾回,但汪博源執意離開,都走到門口了,他隻得把人送出去。兩個小的落在後頭,汪榮澤稱着顧新軍和自家伯父說話的機會,也抓緊跟顧沉舟唠叨兩句:&ldo;顧少,今天承你的情了,咱們都在同一個圈子裡,交往不是一次兩次‐‐你且看着下次。&rdo;這也算是表态了。顧沉舟說:&ldo;汪少太客氣了,都是小事,不值得什麼。&rdo;汪榮澤贊了顧沉舟的氣度一句,接着說:&ldo;這裡跟顧少透個底,這次的事真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我放着挑事的賀海樓不去找,找顧少做什麼?如果是我們,&rdo;他把汪系說得含蓄了一點,&ldo;我們為什麼要把手邊的東西往外推?世上可沒有這個道理啊。&rdo;&ldo;還有,&rdo;他又頗有深意地加了一句,&ldo;我聽說賀海樓那天晚上是跟顧少在一起的,顧少不覺得太巧合了嗎?我當時并沒有邀請賀海樓啊……&rdo;&ldo;榮澤,&rdo;站在遠處的汪博源略略揚聲,叫了汪榮澤,&ldo;我們該走了。&rdo;&ldo;好,伯父,我就來!&rdo;汪榮澤說,匆匆一握顧沉舟的手,&ldo;顧少,下次見了。&rdo;&ldo;下次見,汪少。&rdo;顧沉舟也跟對方一握手。顧新軍站在路邊,看着汪博源的車子消失在轉彎處,才走回來對顧沉舟說:&ldo;你怎麼看?&rdo;顧沉舟問:&ldo;汪書記是不是找來了什麼證據?&rdo;顧新軍微微點頭:&ldo;這幾天他也一直在查。&rdo;但并沒有說到底是不是對方做的,顯然對方拿出的證據不夠證明這件事不是汪系做的,或者這件事是郁系做的。&ldo;現在還不确定。&rdo;顧沉舟聽了之後,思索着稍停一會,才回答顧新軍。顧新軍倒是有一點詫異:自家兒子從國外回來之後,他明顯感覺到對方越來越沉穩謹慎,而且聽這個話頭,對這件事,他也有一點思路?顧沉舟确實有一點思路。但這點思路與其說是分析,不如說是對賀海樓天然的不信任。因此他在根本沒有打算說出來的同時,還不動聲色地加強了和賀海樓的聯系‐‐任何摻入了政治的事件,很少是單純的&ldo;事件&rdo;,這些事件往往隻是引出更深層次目的的敲門磚,而要獲得更深層次的結果,出手的人總不會隻做這麼一回。那天晚上,主動開車過來的賀海樓,是主使者,還是知情者?接下去的幾天,顧沉舟除了陪難得回來的衛祥錦外,就是有事沒事跟賀海樓打打電話,加上最近賀海樓剛被開了腦袋實在沒啥地方好玩的,一來二去,等衛祥錦參加完衛誠伯的生日宴會并上了飛機之後,顧沉舟已經鋼琴前的真假話不可否認,顧沉舟的興緻被這句話吊起來了。&ldo;真心話大冒險?&rdo;顧沉舟問,&ldo;規則怎麼樣?‐‐石頭剪刀布?&rdo;&ldo;不,我們來另訂一個規則。&rdo;賀海樓說,&ldo;不用石頭剪刀,也不用非得說真話‐‐&rdo;他看着顧沉舟的神情,微微一笑,&ldo;一人輪一次,一次一個問題,對方需要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問問題的人,在下一次出問題時,同時要判斷對方的回答是真是假,時限十五秒‐‐或者還可以另加一個規則,我們的問題隻能圍繞七天前的襲擊來。&rdo;顧沉舟有趣地笑了笑:&ldo;哦?那怎麼結束?&rdo;&ldo;喊停結束。&rdo;賀海樓說。&ldo;賭注?&rdo;&ldo;如果是顧少先喊停,&rdo;賀海樓正對着顧沉舟面孔的視線不自覺向下移,再向下移,再向下移……然後他在顧沉舟有所反應前适可而止了,&ldo;就陪我吃頓晚飯怎麼樣?由顧少下廚。&rdo;&ldo;如果賀少先喊停呢?&rdo;&ldo;這真是個問題,&rdo;賀海樓說,&ldo;我不介意陪睡一晚……&rdo;正準備屋為棋盤話為子的顧沉舟當場就在心裡卧槽了,差點沒端住表情。&ldo;開玩笑的,&rdo;賀海樓很快笑起來,&ldo;如果我輸了,由我做一餐給顧少吃怎麼樣?或者其他顧少希望的賭注?&rdo;由你給我做或者由我給你做,結果不都是我要留下來?顧沉舟心裡這麼想到,但賀海樓的重點魚餌是在這場&ldo;真心話&rdo;上,他沉思一會,咬了對方的鈎:&ldo;一場遊戲,不必太較真,賀少說這樣就這樣吧。&rdo;&ldo;第一個問題:汪榮澤上門找顧少,是不是暗示過那場襲擊跟我有關?&rdo;&ldo;是。&rdo;顧沉舟說,又問,&ldo;那場襲擊跟賀少有沒有關系?&rdo;&ldo;真。跟我沒關系。&rdo;賀海樓問,&ldo;你認為是汪系做的還是郁系做的?&rdo;&ldo;假。郁系。&rdo;顧沉舟問,&ldo;郁系這麼做目的在哪裡?&rdo;&ldo;真。離間顧家和汪系的關系,&rdo;賀海樓問,&ldo;顧家真的打算靠向汪系?&rdo;短短一分鐘之内,兩人你來我往,已經問完五個問題。賀海樓的第三個問題一出,顧沉舟第一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凝眉思索兩三秒,然後說:&ldo;假。顧家有這個打算。這次的主使者是郁系的哪一位?&rdo;&ldo;假,主使者是……&rdo;賀海樓輕輕一停,并沒有按照最開頭的規則那樣正面回答,&ldo;誰,你覺得我真的會說出來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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