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車子靠着豎立在懸崖邊的欄杆上停下,從車後座抓住猴子的脖子将其揪出來,剛往山莊的大門口走了幾步,就見穿着薄線衫和運動褲,踩着木拖鞋的顧沉舟從山莊裡頭走出來:&ldo;賀少。&rdo;賀海樓還是第一次看見顧沉舟穿得這麼随便,他覺得對方瞬間年輕了好幾歲‐‐就像大學還沒有畢業那樣。毫無疑問,有人拿着一根羽毛輕輕地撓了賀海樓的心口一下。他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太熱切赤裸,輕咳一聲說:&ldo;顧少。&rdo;他跟着顧沉舟走了幾步,發現對方的腳步很輕,木拖鞋踩在石頭闆上,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又把目光移到四周‐‐上一次來的時候,他并不關注顧沉舟,也無所謂這棟山莊,之所以會來不過是圈子裡的習慣罷了‐‐這是一棟并不特别精緻,但和周圍的環境融合得非常好的木制房屋。樹幹筆挺,枝葉繁茂的樹木錯落地種在山莊外頭,巧妙地從各個方向遮掩住山莊的外牆,但樹與樹的間距又不至于小到影響主人的視線。他們走上木台階,推門後先看見的是一個能容納近百人聚會的寬敞大廳。這個大廳的材質和外頭一樣,牆壁與地闆都由木頭鋪成,家具也是竹木居多,根本沒有上一次賀海樓參加生日宴會時所看見的奢華景象。顧沉舟帶着賀海樓離開客廳。長長的木走廊裡,賀海樓朝落地窗外一望,看見大概十多平米那樣大的一個範圍内,一道溪流自碎石上泊泊流淌,在溪流旁放有石桌石凳,石桌上擺着圍棋盤,上面散落着黑白子,組成一局殘局。在石桌下方幾步,一個小小的燒水火爐就擱在溪邊,旁邊還起了一個不高的石台,石台上零散地擺放着荷葉形的茶壺和茶杯,其中一個放在最外邊的茶杯裡,還殘留着一點澄清的茶液。剛才講電話的時候,顧沉舟就是站在這裡?賀海樓心裡這樣想着,目光又移到石桌旁的那棵大樹上,這是一株高大茂密的榕樹,枝葉如傘,氣根如須,舉開雙手牢牢将地上的石桌護入懷中。&ldo;這裡平常沒什麼人上來吧?&rdo;賀海樓問。&ldo;基本上沒有。&rdo;顧沉舟說,&ldo;賀少是我這幾天見的第二個人。&rdo;賀海樓問:&ldo;那一個是?&rdo;顧沉舟微微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其實顯而易見,就是剛剛接了賀海樓的電話,一直負責給顧沉舟處理事務的林方。&ldo;這地方不錯,非常清靜。&rdo;賀海樓也沒有追根究底,隻跟顧沉舟繼續之前的話題。&ldo;所以到了晚上,我總覺得會蹿出什麼東西來。&rdo;顧沉舟回答,又指着落地窗外的庭院說,&ldo;我們出去坐坐?&rdo;賀海樓應了一聲,跟着顧沉舟一起出去,一邊走一邊想着顧沉舟剛才的話,總覺得對方似乎話裡有話‐‐晚上會蹿出來的東西,小偷、野獸……鬼?最後一個字讓賀海樓的臉色古怪了一下。應該不止于吧?他想道,顧沉舟怎麼也不可能……相信這個吧……紅泥小爐燒火,荷葉壺中泡茶。顧沉舟和賀海樓盤膝坐在溪水邊,用從庭院的石井中‐‐這個居然不是擺設用的!賀海樓看着顧沉舟動手搖水上來的時候眼睛差點掉下來‐‐打起來的水泡茶。本來一直被賀海樓掐着脖子呼吸困難的猴子也終于得到了自由,他被顧沉舟拴在樹下,由于身上的鍊子并不斷,它還能在一定高度的樹枝裡上蹿下跳,跟幾隻落下來的小鳥和住在樹上的松鼠交流感情。坐在石台旁邊的顧沉舟和賀海樓一反常态,并沒有字字深意‐‐或者今天的顧沉舟說話很随便,連帶着賀海樓在暖陽的照射下,神情也懶洋洋地趨于萎靡了‐‐一個晚上沒睡,他還累着呢!&ldo;顧少怎麼突然來這裡度假了?&rdo;賀海樓打了一個哈欠,早上的陽光越舒服,他就越困倦,再加上不時來一陣涼風,這天氣未免也太适合睡覺了。&ldo;修身養性。&rdo;顧沉舟慢悠悠地泡着茶,&ldo;賀少是三年前到京城的,大概不知道,我一般每隔兩三個月,都會去山上旅遊或小住一段時間。&rdo;&ldo;那上次?&rdo;賀海樓說的是他們的第一次野外運動。&ldo;那次也算,不過之前更傾向旅遊而不是運動。&rdo;顧沉舟解釋,上次的遠足野營符合他的習慣,但邀請賀海樓一起出去的目的當然不僅僅這樣,更多的還是為他了解賀海樓這個人而做的決定。賀海樓嗯了一聲,眯眼對着前方的森林發了一會兒呆,才找回自己的思維,說:&ldo;就是為了休息?&rdo;&ldo;就是為了休息。&rdo;顧沉舟很肯定地回答。賀海樓笑道:&ldo;顧少覺得哪點累了?喝酒,吃飯?大家一起賽車唱歌,或者其他一些什麼?&rdo;顧沉舟淡淡一笑,拿起杯蓋撇去上端茶末。然後提起茶壺,倒一杯給賀海樓:&ldo;賀少嘗嘗,普洱茶。&rdo;賀海樓接過了喝一杯,又打了一個哈欠,目光還是盯着天邊的太陽‐‐眼睛裡的輕微刺痛有助于他保持清醒,就是淚水太多了……他稍稍閉一下眼,緩解眼睛因強光而産生的刺疼幹,然後,他的眼皮就有一點睜不開了……顧沉舟跟着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正想說話,就見坐在他旁邊的賀海樓向右側一倒,腦袋正好敲在他的肩膀上!足足幾十斤的重量一下子敲下來,平常再練過也沒有用,顧沉舟手裡的茶一下子全灑到石台上,他轉頭去看賀海樓,發現對方整個人都迷糊了,就支着身子愣愣地看着他。累了?醉了?顧沉舟看着對方眼底的青黑,想着對方平常的玩法,心道再這樣下去他早晚把自己玩死掉‐‐就他現在這個狀态,能安全地把車開上來簡直不可思議了。&ldo;賀少?&rdo;顧沉舟出聲,同時抓住對方的胳膊,将其有些搖晃的身子扶穩。賀海樓含混地應了一聲,眼睛都要閉起來了。應該是困的,說不定還剛剛喝完酒。&ldo;我帶你去休息。&rdo;顧沉舟稍一用力,就把坐在地上的人拉起來,扶着對方往客房走去。賀海樓乖乖地跟着顧沉舟前行,同時腦袋一點一點地向下掉,最後幾乎整個人都靠到了對方身上……這一場休息短暫又悠長。賀海樓中途醒過來一次,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的牆壁不是他專門用來玩s那間房子的紅色,也不是他平常住的那間的黑色,而是原木色。身上蓋着的被子沒套被套,就是單純的白色,似乎剛剛曬過太陽,蓬松又暖和;再轉頭從窗戶向外看去,屋外的景色也不再是一層不變的棟棟高樓,而是高矮錯落的樹木,閉合的玻璃窗外,還停了一隻大昆蟲……賀海樓翻了個身,繼續睡覺。這次,一直到金烏西垂,滿天星輝散落大地,他才聞着烤肉的香味,從黑沉沉的睡夢中清醒過來。一旦清醒,之前的記憶就如潮水般湧回。賀海樓記起了自己喝茶喝到一半,實在困得不想說話,就看準了顧沉舟的方向一倒‐‐果然倒到他身上了。結果顧沉舟居然好脾氣地沒有把他推到地上,他就繼續不說話,跟這顧沉舟站起來又一路向卧室走去,中途一一試驗過攙扶,摟抱,壓倒……啧,要是路再長一點,對方再放松一點,他大概就真能親到臉頰了。賀海樓極為遺憾地想道,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整了整身上被壓皺的衣服,從這間位于二樓的卧室順着燈光走下去,等到了一樓走廊的那扇落地窗前,他看見落地窗敞開着,庭院裡,顧沉舟正将一串串肉串好,刷上調料,分散放在鐵絲網上燒烤。漆黑的夜空籠罩着整個山頂,茂密的樹木在夜晚變得陰綠濃翠,乍一看去,全是深深淺淺的灰與黑。擺放在庭院中的烤爐似乎是周圍唯一的光源,橘紅的火焰跳動着照亮對方的臉頰,他看見對方擡起頭來,笑容被火光暈染,真切而柔和:&ldo;你起來了。&rdo;有那麼一刻,賀海樓恍惚了一下。不是因為這樣的場景,而是因為他突然發現,今天的顧沉舟和平常一點都不一樣‐‐至少對他,一點都不一樣。難道是因為之前特意漏給他的線索?賀海樓走到顧沉舟身旁說:&ldo;晚上吃這個?&rdo;&ldo;嗯。&rdo;顧沉舟應了一聲,分了一半鋼叉給賀海樓,然後悠閑地拿着剩下的部分均勻烤火,&ldo;對了,那裡。&rdo;他朝樹下的鐵鍊指了一下。賀海樓順着對方的手勢看過去,看見一道細長的鍊子拴着一塊石頭孤零零擺在那裡,他頓了頓,想明白這鍊子之前是拴猴子用的:&ldo;你把它放了?&rdo;放就放了,還拴一塊石頭幹什麼?&ldo;我為什麼要放了它?&rdo;顧沉舟說,&ldo;是那隻猴子自己幹的。&rdo;賀海樓:&ldo;啥……&rdo;顧沉舟說:&ldo;那隻猴子有點聰明……鍊子都被它咬得差不多斷了,之前沒有跑大概是因為周圍不是它熟悉環境的緣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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