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枕頭下面微微垂下眼簾,從縫隙窺見他早晨出門時穿的法蘭絨的長褲。伴随一點細碎鍊條墜動的聲音,懸挂在他脖子上的鷹牌滑了出來,在快要碰到她鼻尖時,被他伸手,接在手中。
修長手指在眼前一晃,不動聲響将鍊條塞進襯衫。
然後陰影落下來,将她下面一些視線也遮擋。
就在那一瞬間,淮真無比慶幸自己提早拿了一隻枕頭遮蓋了眼部,否則此刻,他看見她不住嗡動的睫毛,一定會立刻嗤笑着拆穿她裝睡的事實。
他沒有别的動靜。沒有叫醒她說你睡了太久,或者說,嗨,我回來了,那唐人街小少爺拿刀砍了半條街的白人,僅此而已,真令人慶幸。
這可真詭異。
更詭異的是,如果是别的什麼人,淮真一定不會這麼鎮定自若的躺在這裡裝睡。她會跳起來給來人一巴掌,給他肚子或者關鍵部位一腳。
可這是西澤。
有他在,潛意識裡,她竟然覺得格外安全。
即使她不知道他停在這裡,低頭看她做什麼,下一個動作又會是要做什麼。
但她覺得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聞到他身上早晨沐浴過的氣味。那是一塊她從客棧雜貨櫃深處尋到的檀香皂,替換掉他房間裡普通的gaophen。它聞起來像暴雨過後的林中寺廟,非常東方的味道。還摻雜着一點苦橙花與龍涎香氣息,上次她在他公寓時就有聞到過,也許是他常用的香水。兩相混合在一起,雖說不算難聞,但總有點不倫不類。但也還好,除非有人特意貼近他的肌膚,故意去嗅他身上攜帶的氣息。
太近了。淮真終于意識到。
那一刻她本能的想到的事情竟然是:該死,昨天在後廚以及準許客人們吸煙的舞池裡呆了一整天,而昨夜既沒有洗澡也沒有洗頭的自己,此刻聞起來可能像一塊臭豆腐。
爾後,她陡然想起,自己上一次為忘記洗頭這種事情懊悔,是在十六歲時。
她又想起,西澤也不過才二十一。從心理上來說,僅僅大她兩歲而已。
淮真臉頰有些發燙。心想,你究竟還要看多久?是在下定決心兇殺我以前對遺體進行最後哀悼嗎?
話還沒出口,她感覺光線又亮了起來。
他直起身子,與她保持了一點距離。
淮真松了口氣。否則不用他殺,她都會在他的氣味與枕頭之間溺亡。
淮真翻了個身背對他,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
西澤用英文輕聲試探:“醒了?”
他沒有刻意模仿别的什麼口音,發音有些懶散,卻格外平和溫柔。
她心跳得厲害,沒回應,接着裝睡。她覺得他應該也松了口氣,所以才脫下外套,躺在沙發裡。
房間裡再度歸于安甯。她想,他起這麼早,大抵也困了,需要再打個盹。
淮真卻怎麼也都睡不着了。也不知發了多久呆,直到外頭鑼鼓與歡呼聲越發清晰起來,宣布華埠小姐大賽正式開始了。
她從床上稍稍支起身子,偏過頭。果不其然,西澤躺在沙發上睡覺。沙發對他來說并不夠長,他微微蜷着身子,将腿折起來;頭枕着胳膊,感覺睡的并不舒服。
她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坐起來,盡量避免發出聲響。
赤着腳尚未下床,便聽見他問:“餓嗎?”
淮真擡頭,正好碰見他的視線。
眼底帶着點未開眠的困倦,聲音有點沙啞。
她說,“我去廚房叫早餐。”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幾時回來的?”
“沒多久。”
“你應該早點叫醒我。”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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