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樂拿起聽筒,下意識就撥蔣峤西省城家裡的電話号碼。剛剛撥出去,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鞭炮聲,噼裡啪啦的,吵得要命。
林電工從屋外興沖沖跑進來了,他被濺了一身大紅色的炮仗紙:“櫻桃!娟子!”
屋外鞭炮聲不僅沒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了,此起彼伏,炸得腳下地闆都在震顫。
林媽媽從後院洗着衣服,跑出來問:“怎麼了?”
林電工喜不自勝,一臉是笑:“國足!國足出線啦!”
林媽媽原本一臉驚慌,聽了這話,回去繼續洗衣服了。
林電工說:“櫻桃,走,走,看你蔡叔叔放煙花去!”
林其樂放下沒人接的電話。她走出去了,沿着屋前的小路,握緊爸爸的手。她看到群山工地的大街上滿是走出了家門拿着啤酒瓶子慶賀的男人們。國足出線了,餘樵和杜尚幾個人也興奮地在房前屋後瘋跑。
之後那幾天,整個群山工地都像是過年。所有人都開心。
十月,apec會議在上海舉行了。十二月,中國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大人們在反複提起一些詞,像是“國運”,像是“騰飛”。
蔡叔叔在酒席上的聲音聽起來既欣慰,又羨慕。他說:“你們這一代小孩子啊,真是趕上好時候啦!”
蔡方元把手伸在飯桌底下玩遊戲機。林其樂坐在旁邊。聽到蔡經理這話,兩個小孩面面相觑。
誰都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麼。林其樂小聲催促他:“你接着玩啊。”
這是他們唯一關心的。
2002年的春節,林其樂在群山工地過年。她也開始每一天都開心了。
工地小賣鋪的秦叔叔現在恢複得十分好,不靠拐杖,也能慢吞吞地走路了。
“櫻桃,買什麼啊?”他問。
“秦叔叔,你現在腿一點兒都不疼了嗎?”林其樂問,她把錢拿出來,是媽媽給她買醋的錢。
“不疼啦,”秦叔叔笑着,從貨架上拿醋瓶子給林其樂,這時他突然問,“櫻桃啊,秦叔叔問你一個事情好不好。”
“什麼?”林其樂聽着。
秦叔叔猶豫着:“你爸媽……給你定下什麼時候轉學了嗎?”
林其樂不明白,她問:“轉學?”
秦叔叔說:“我聽說蔡經理和餘班長家的孩子都已經定下來了。我現在也不是公司的職工了,怕轉學晚了,跟不上大部隊,把野雲的學習耽誤了……”
林其樂拿着醋瓶子回家,還沒進家門的時候,她聽到爸爸媽媽在裡面争吵。
“要是工地最後還是把你單留在這裡,櫻桃怎麼辦?你再去和領導說說啊!!”
大年初四那天,群山市下雪了。
林其樂和餘樵幾個男孩在一起堆雪人,她用戴着手套的手團起雪球來,回擊餘樵砸在她身上的雪塊。
餘樵用他沾滿冰雪的手使勁兒捏了捏林其樂的臉頰,又冷又疼,林其樂被他捏得呲牙咧嘴。
“我爸說,讓你初中來我家住,”餘樵居高臨下看她,“你來不來?”
林其樂也要去抓他的臉,可餘樵往後一閃就躲開了。
大人們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孩子似乎都隻有聽從結果的份兒。不過總有例外。
大年初五,杜尚用他自制的雙截棍,把他爸杜永春揍進了醫院。
這件事轟動了整個群山項目部。
杜尚的媽媽過去一直反複猶豫,既拿不定主意離婚,又對酗酒家暴的丈夫毫無辦法。蔡經理和餘班長趕到職工醫院的時候,就見眼窩青紫的小杜尚對他媽媽說:“你想離就離,不離就不離。反正他以後再打我們,我就打他!!”
2002年,三月份,中能電廠小學剛剛開學沒多久,蔡方元就把他課桌抽屜裡的書都裝進了書包。他要轉學去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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