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昭看了眼十三離去的位置,還剩下一大壇子酒。
估摸着他被公主的侍女叫回去,應該不會再來了,便随手把酒抱到自己懷裡,一仰脖往嘴裡倒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還沒喝完便劇烈咳嗽起來。
咳嗽完黎昭昭又灌了一大口,一口接一口,連續不停。
四肢百骸逐漸變得麻痹,就連心都鈍了。
真好,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她打了個嗝,抱着壇子癡癡地望着水裡的月亮,望得久了心裡有些煩,便從地上抓起一塊鵝卵石去砸那水裡的月亮。
“咚”的一聲,水花一濺三尺高。
水池的另一邊,一個老奴走下台階,對站在角落裡的少年低頭道:“太孫殿下,您該去前廳了。”
被稱作“太孫”的少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那老奴心頭一涼,不敢再多說一句,行了一拜趕緊退下。
“咚”的一聲,又是一陣水花。
原本站在水邊獨享安甯的趙宣誩皺起眉頭,朝水漂打過來的位置望去,隻看見一道纖細模糊的側影,約莫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
眼中浮現出冰冷的厭惡,趙宣誩擡腳便要走,隻當做又是那些癡心妄想的女婢在這裡故作勾引。
“小姐,小姐?”
水池上方傳來小聲的呼喚。
應該是哪個貴族小姐家的侍女。
戲做得還挺全套,趙宣誩繞了幾步,正要從另一條路走,卻聽見那侍女小聲同人講話:“你看見我家小姐了嗎?”
“你是楚家小姐的丫鬟?”
“正是,我家小姐方才離了宴席,現在不知哪裡去了。”
“你别急,我替你問問。”
……
聽見“楚家小姐”幾字,趙宣誩放慢腳步,看了一眼遠處那個打水漂的身影。
黎昭昭酒正喝得上頭,咕嘟咕嘟隻往嘴裡倒,活生生喝出了一股子不死不休的架勢。
趙宣誩走過來時,便看見她生猛地往嘴裡灌酒的場景,透明的酒液從唇角溢出,濺在雪白的脖頸上,一直流進衣襟裡去。
畫面委實不大美觀。
他皺起眉頭,腳步放慢許多,似乎不大願意上前了。
然而轉念想想,這也正說明這個姑娘不是有意來勾引自己的人,若是宮裡那些嬌美的宮娥美人,斷不可能如此失态。
他不過想找她問一問話而已,不必在乎這些。
黎昭昭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兒,腦袋暈乎乎已有幾分醉意,她又抓起一枚鵝卵石飛出去後,抱着酒壇子胡亂傻笑起來。
精神狀态看起來實在不大正常。
趙宣誩硬着頭皮上前,剛要出聲,卻聽見“哇”的一聲,面前的姑娘突然猛地往前傾去,一口吐在錦鯉池裡。
“……”
趙宣誩眉頭皺得更緊。
黎昭昭隻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不管不顧地趴在池子邊吐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喝得極其上頭,卻不知道喝太多會吐。
吐完了她正打算就着池邊的水洗把臉,身側忽然遞過來一張手帕,雪白的,沒有任何紋樣。
黎昭昭早喝暈了,也不管這是誰遞的,接過來便擦了擦嘴。
擦完了顫顫巍巍站起,轉了好一圈才看見給自己遞帕子的趙宣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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