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少年,穿绯紅色正裝,身上有金有玉,黎昭昭看不太清,隻覺得貴氣逼人,原本想拍着他的肩膀說一聲謝謝,硬生生收回了手。
“這位兄——貴人,謝謝你了。”
她抱着酒壇子打算離開。
“你是楚家的姑娘?”
面前的少年忽然問。
“啊?”黎昭昭聽見他跟自己說話,但沒聽清楚。
趙宣誩又問了一遍:“回本殿,你可是楚家的姑娘。”
突然被問起家門,黎昭昭有些心虛,邁着歪歪倒倒的步伐想溜,面前的人卻一步擋在她身前。
黎昭昭這才發現眼前的少年生得極高,居高臨下看着她,帶着一股威壓。
沒奈何,隻得點了點頭。
“楚家哪一房?”趙宣誩繼續問道。
這倒是提醒了黎昭昭,給了她一個可以狡辯的機會,隻要她說她是楚家二房的人,那她在這裡喝酒的事情傳出去也不會丢姑姑的臉了。
“二、二房家的。”
黎昭昭撒謊不是很熟練,打了下阻。
趙宣誩面色深沉,打量了片刻黎昭昭,再問:“黃門侍郎府上?”
“嗯。”黎昭昭點着頭。
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趙宣誩身上的威壓更重了些,似乎對黎昭昭沒了任何好感:“認不認識楚護軍府上的人?”
黎昭昭趕緊搖頭:“不認識,不認識。”
她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呢。
這麼一搖頭,黎昭昭忽然覺得又想吐了,捂着嘴幹嘔了一下。
“……”
趙宣誩冷冷看着她,心中有些許厭倦。
自己為何要在這裡同一個醉鬼廢話,這樣的女子,簡直沒有半點可愛之處。
“幫我拿一下。”
不料黎昭昭先他一步,将酒壇子往他手裡一塞,轉身回到池邊吐去了。
趙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松開手,任憑酒壇子摔在了地上。
“砰——”
聽到碎裂的聲音,黎昭昭呆呆地扭頭:“你怎麼把它摔破了啊……”
她想過去撿起碎片,池邊的台階上積了不少青苔,腳底下踩着猛一滑,向前摔去。
“救——”
她一聲沒喊出來,隻來得及抓住離得最近的趙宣誩。
嘩啦啦一陣水響,兩人一齊栽進池水裡。
趙宣誩亦是毫無防備,自己竟然被帶進了水裡,一下水他便甩開了黎昭昭的手,自顧自往岸邊爬。
黎昭昭沾了冷水後清醒多了,打了個激靈浮起來。
見趙宣誩似乎在掙紮,還不小心從自己手裡掙脫了,連忙遊過去拉住他:“兄台……兄台你抓住我,我帶你上去。”
趙宣誩不說話,更不想理會她,但黎昭昭在水裡更靈活,硬生生将他強拉過去,帶上了岸。
“總算——”
黎昭昭濕淋淋地趴在台階上,喘着氣:“總算上來了。”
還不忘拍拍身旁的人:“咱倆都沒死呢,沒事了。”
一旁趙宣誩正冷着臉,忽然聽見黎昭昭拍着自己說“咱倆都沒死呢,沒事了”,整個人表情震了震。
三年前太子府那個晚上,拉着他從亂軍之中逃出來的姑娘,也是這麼說的。
當時她用手拍着他的後背,也是這般:“好了好了,咱倆都沒死呢,沒事了。”
語調、神态與此刻一模一樣。
趙宣誩一把抓住黎昭昭的手,努力克制着情緒:“告訴我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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