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劇烈的驚雷一陣連着一陣。
疾風呼嘯,雨水潑得起了霧,趙衍親自帶人在南陽王府兩側的街巷裡尋找黎昭昭,左右侍從為他撐傘,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世子爺,南面那條街找了,都沒有。”
雲疏撐着傘,身上淋濕一大片:“姑娘大約自己回去了,叫四兒差人去府上問問,說不定能在半路碰到她。”
眉梢鬓角都沾上了雨霧,趙衍望着街道盡頭,不作回應,繼續帶着人往前找。
沒來由的,趙衍覺得她就在附近。
早先他在八作司整理太廟修葺一事,有人通傳黎昭昭前來求見,趙衍為了打消她三天兩頭往自己這裡跑的心思,便推說不見。
沒成想下午他回了南陽王府,四兒又來通傳黎昭昭求見。
趙衍再次将她拒之門外。
四兒卻說她在門外等。
等便等,趙衍向來不慣着她。
過了會兒,直到聽見天邊的驚雷,趙衍才知道外頭下起了雨。
“世子爺,下了有好一陣了。”雲疏進來為他添茶,有意無意提了一句,“我方才從角門過,聽四兒說姑娘還等着。”
漫天驚雷。
趙衍從座位上起身,似乎想回房去,走到一半叫雲疏:“你去接她進來。”
“哎!”
雲疏笑着拿了傘和雨披。
趙衍停在原地,檐牙邊雨珠成串落下,白玉石上濺起水花。
沒一會兒雲疏回來,卻是一副不安的神情:“世子爺,角門外沒人,四兒說正要去給她送傘,姑娘自個兒抱着食盒跑了。”
“她獨自一人,此刻估計冒着雨跑到小街上了。”
趙衍看了一眼空中密密織織的大雨,快步走下台階。
雲疏還以為他要回房,跟了一陣才發現趙衍要出門,忙喚左右侍從跟上。
找了一陣,兩條街上都沒有黎昭昭。
暴雨還在下,下個不停。
趙衍想到什麼,帶人越過一條街,終于在一座不知什麼人廢棄的宅邸旁,一側細窄的屋宇門前找到了她。
因為頂上的瓦檐不夠遮,黎昭昭側坐在門墩上,雙臂環抱膝蓋,一半身子濕了個透。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黎昭昭立即起身轉過來。
趙衍正沉臉看她,衣服下擺也濕了個透。
萬萬沒想到他自己出來了!
黎昭昭既驚且吓,退後兩步,露出腳邊護得滴雨未沾的食盒。
可能因為小時候隻有趙衍真揍了她一頓,黎昭昭最怕趙衍生氣,此刻見他沉了臉,便覺大事不好。
“世子爺。”黎昭昭抱起腳邊那個食盒,一把塞給四兒,“東西送給你,我……我先走了……”
她慌不擇路地往後鑽,被雲疏迎面攔住,将傘遮在她頭上。
趙衍往前走了兩步,難得帶了焦急:“你沒帶傘,跑什麼?”
“你别生氣。”黎昭昭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沖上來拎自己,“我也不知道會下雨,本來我都打算回去了,誰知道會下雨啊。”
趙衍皺緊眉頭:“你不會往府裡跑?”
黎昭昭小聲提醒:“你不是不讓我進去……”
“以前鑽狗洞,爬牆上樹的機靈勁兒哪裡去了?”趙衍沉聲訓斥,“空長幾歲,變傻了不成?”
他居然罵我?
黎昭昭呆了,雖說趙衍以前沒少暗地裡諷刺人,但是直接罵出來還是頭一回。
他的尊貴風度,好像突然一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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