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雲寄傷心地望着随雲澗:“弟弟你怎麼可以這樣……”
容許還沒見過兩兄弟這麼見外的,不過見他松口,不禁心裡一喜,趕緊依了這位祖宗,“好好好,給你給你。”
……
淮南王府。
涼風裹着細雨飄在窗台,帶有濕意的空氣萦繞在鼻尖,順着呼吸鑽進喉管,溢出一絲淡淡的腥甜。
朦胧間他感覺到身邊圍滿了人,怒聲、罵聲、哭泣聲雜糅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卻隐約能感受到幾分起伏的情緒。
——好像每個人都很生氣。
他屈膝跪在地上,極寒的冰雪深深沒入膝蓋,耳旁狂嘯的北風透過狐裘打在身上,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微微動了動,雪渣順着他柔軟的長發自頭頂滑落下來,冷得幾乎快令他失去意識。
周圍齊刷刷跪了一片,都是平素裡尊他護他的伴讀和小宮女們,屋子裡燃了炭火,絲絲暖意透出來的瞬間便被風吹散,火紅的爐子也無法讓在場任何人心底升起半點溫度。
威嚴的九五至尊在狹小的房屋内來回踱步。
“縱你是百般不喜千般埋怨于朕,小小的孩子你拿他撒什麼氣?!他是天恩浩蕩,是貴胄之身!是有望将來能承我大夏大統的人!更是你在這深宮中立足的根本——”
他目露不忍,望着身前女子用剪子抵住脖子的手,心灰意冷對視過來的目光,氣得整個身子都在抖。
“你還不肯服軟!你非要他凍死在外面你才高興是嗎?!你有什麼怨你沖着朕來,你非得拿了他的性命才肯作罷嗎!”
“陛下日理萬機,這麼多個兒子放着不管,卻獨獨盯着我兒子做什麼。”女子一身素淡宮裝,不施粉黛的模樣更加清麗絕俗,譏诮的目光投向他,唇角将笑未笑。
“難得你肯在意我一個嫔妾的生死,對臣妾來說真是不勝的榮寵。”
屋内兩人僵持不下,院子裡的侍女們面露不忍之色望着雪地裡跪着的一片人頭,沒一個敢上前的。
李恪言感到身旁人眼睫顫了顫。
那是個瘦弱的少年人,玉雕似的清秀面容與滿園雪色渾然成景,半分無差,隻是此時那張臉慘無人色,很是疲倦的樣子,嘴唇幹裂烏青,緩緩張了個縫,呵出一口氣都是冷的。
“三弟……”
漂亮溫軟的眼睛望過來,緩緩叫了他一聲。
李恪言突然之間清醒了幾分,唇間翕動,剛想要說什麼,卻因一抹粉麗蓦然撞入眼中,斷了思緒。
那個靓麗的身影從院外進來,快步行過長廊,匆匆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轉身踏入長心殿。
身後侍女跪了一地,直到人從面前經過,才反應過來顫聲行禮:“貴妃娘娘。”
她恍若未聞,沖進去一把奪下女子手中的剪子,接着扼住她的咽喉。
皇帝見狀心底發急,就要制止她的動作,但剛往前踏出一步,就被宋貴妃一雙鳳目給瞪在原地,“來,你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讓你眼睜睜看着這個女人死在你跟前!”
第32章屠夫
清冷的聲音悠悠傳了出來,所有人都驚出了一把冷汗。
鎮守淮南的宗親王正是其父親,弟弟宋襄有勇有謀,不失其父輩半分風采,宗親王一脈在宋貴妃的扶持下隻會愈加壯大。
——整個皇宮内,敢當面威脅天子的,隻有她一人,别人沒這個膽子,更沒這個實力。
當今聖上仁德,但凡在他身邊當值的沒少受過恩惠,更令人懼怕的反而是後宮裡的娘娘們。侍女們的頭伏得更低了。
“死?要死你就去死啊,忍不下心我還可以搭你把手。你們倆兒子怎麼着我也管不着,但我兒子要出個什麼好歹,我也不活了!我看你李顯後宮裡邊兒能一次性多出多少條屍身!”
……
房門被輕輕關上,隻言片語透過門縫傳來,到李恪言耳中時,已然聽不真切了。
身旁少年人的耳朵卻很靈敏,聽見人聲意識似乎恢複了幾分,他眼睫輕輕顫動兩下,整張小臉慘白着看了過來,白衣雪色中唯有一雙深潭般的眼睛異常冷靜,聲音嘶啞,緩緩開口:“三弟……起身吧。”
“謝謝你總是想方設法解救我,但你臉色實在很不好了,這樣下去……”
他靜靜看着身旁的少年,片刻後垂下眸子,繃直了身子,卻半分未動。
積雪順着滴水檐滑了下來,無聲無息打在幾尺深的雪地裡,殿前的雪早些時候大約是掃過,長廊闌幹上沾了少許,這是許多年前的一個清晨,他和身旁的少年在殿前跪了整整一晚。
李恪谕那時候十歲,他九歲。不記得他做了什麼又被他的生母呂嫔罰跪,這種時候太多了——或多或少的一些小事,甚至一個不招人待見的眼神,都能成為鞭打責罵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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