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松友大方坐到櫃台前,朗聲對劉永福道:“把你們這裡最好的玉镯拿給姑娘看。”
劉永福應聲,立刻找出鑰匙打開櫃子的銅鎖,端來兩個托盤。
棠兒挑了隻品相好的玉镯,舉高,眯眼對光仔細鑒賞,目光不刻從镯子上移開,定在單松友臉上,“我瞧着是好東西,你看看?”
她一颦一笑間動人心神,單松友被她迷得七葷八素,接過來一看,果真通透無暇,肯定地說:“質地品相上乘,是個好镯子。”
棠兒從他手裡奪過玉镯戴入手腕,注目端詳,生出萬般喜愛,對劉永福問:“這個多少錢?”
“姑娘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店最好的镯子,二千八,東西好價錢一分不能少。”
棠兒微微歎了口氣,将镯子取下來放回托盤中,“太貴,我可買不起。”
單松友拿起镯子,“黃金有價玉無價,這點錢算什麼貴。”
小蝶被冷落本就生氣,見單松友驟然就變得瘟頭瘟腦,更是氣得不行,隻差沒有當面撕破臉皮了。
棠兒眯眼一笑,任單松友攥着小手戴上镯子,擡手再次看了看,搖頭道:“镯子太大,我戴好像不合适。”
她說完,輕松取下镯子戴到小蝶腕上,嫣然一笑道:“原來這镯子就該是姐姐的,大小正好。”
單松友本已做好被她們同時敲竹杠的準備,見棠兒沒有讨要镯子的意思,再看小蝶氣鼓鼓又轉笑的臉,隻得付錢,佯笑而罷。
丫鬟們端茶,小蝶熟練點煙伺候,單松友口袋空空叫媽媽記賬,在大廳裡打個茶圍,抽完煙以有事借口離開。
想起單松友先前的表現,小蝶絮絮不休,爾後對棠兒道:“這家夥摳門到家了,真煩。”
月娥已經回來,一屁股就擠到小蝶身邊坐,小蝶被蜇到肩膀上的傷處,疼得伸手來護,“呲”地咬緊腮幫子。
棠兒見狀,不禁關切道:“這是怎麼了?”
小蝶小心翼翼解開肩頭的衣裳,手臂上一片血紅,赫然是剛燙的新印子,撇嘴道:“什麼狗屁’聯情右願‘,單松友那死鬼皮厚一點沒反應,我倒是痛死了。”
棠兒這才想起金鳳姐說的以香燙臂和各種路數,心中着實複雜,有哭笑不得之感。
“這有什麼,就你皮嬌肉貴。”月娥笑臉盈盈,滿頭珠玉輕晃,遞給小蝶數張銀票,“這裡是一千一百兩,老規矩,零頭歸我。”
小蝶斜下肩膀,攏衣裳的動作極輕,身子向後一靠,心滿意足地接了銀票,“若不是你倆,我這疤白灸了,要被單松友氣死。”
棠兒抿嘴笑道:“我感覺他不算有錢,你得哄一哄,不然他那心鐵定還是涼的。”
小蝶懶懶地歪在軟榻上,一手拿金剔牙杖剔牙,一手稍稍遮擋,“能撈一點是一點,單松友開糧行錢不好掙。他平素是個捉蝌蚪烹湯,鹭鸶腿上割股,甲蟲背上刮漆的狠角色,憑良心,待我算是過得去。你們不知道他有多煩,每晚能來兩次,跟喂不飽似的。”
聞言,月娥頓時來了興緻,媚眼灼灼生光,“一晚兩次,你可别吹牛。”
小蝶身子向她一歪,噴地一笑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人不可貌相,别看他瘦得像隻猴兒,一到榻上精神好着呢。”
天空陰沉,袅袅霾霧将整個秦淮河氤氲在一片朦胧中,一老一少靜靜坐在亭子裡,誰也沒有輕易打破這份并不違和的甯靜。
這位年約七旬的落盈姑娘上着濃妝,連脖子和耳朵都是蒼白的,白發間一朵大紅月季與唇脂的顔色相呼應。她神色靜泊,穿着老舊的玉色緞裙,脖頸滿是皺紋,端正的坐姿顯得優雅,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指間有一枚祖母綠戒指。
棠兒同她目光一緻,木然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群,相對于落盈,這份期盼早已成了自然,帶給自身的更是一種平靜。
許久後,落盈從袖口拿出一隻精巧的白瓷鼻煙瓶,小心倒出一小撮鼻煙在虎口處,低頭靠近,似貼非貼輕緩吸入鼻腔。
棠兒伸手背過去,清新的薄荷香,吸力稍過,立時被嗆出眼淚。
落盈抿嘴一笑,臉上的厚粉随着皺紋清晰裂開,水粉是她自己調制故而不細,這份持久的蒼白,仿若可以保持到天荒地老。
終是落盈先開口:“這裡的人面上忽略我,可我相信他們已經習慣了我的存在。”
棠兒颔首,像是熟識了幾十年的老友。
“人們對我避之,唯恐不及,隻有你願意坐在我身邊。”
棠兒微微一笑,目光定在遠處,“我存着最大的私心,想知道他何時能回來。”
落盈雙手合攏放在膝蓋間,盡量挺直腰身,臉上露出自信的笑,“那年春闱,他的名字位列正榜第五,去北京前承諾封官拜職後接我。他向來含蓄,過往的承諾無一沒有兌現,一定是沒有勇氣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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