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明面前的酒沒有喝,月白便拿了過去,正要入喉,卻被方思明擋了下來。白瓷碟拿起又放下,發出了清脆的聲。滿滿的一碟瓜子仁放到月白的面前。修長白皙的手指穿花似的在月白面前一揚,快得近乎連殘影也捕捉不到。月白還沒反應過來,那杯酒已經到了方思明的手上。
“雖然加了點東西,但也是難得的好酒。不喝,可惜了。”月白捏起一顆瓜子仁含進嘴裡,淡淡的鹹味伴随着濃郁的香味在口中蔓延開,細細的尖銳的瓜子尖劃過舌尖,月白又卷了回來,一遍一遍舔下了外面的包衣再品不出味道來,才一點一點在唇齒間研磨碎,品嘗出新的滋味。
這哪裡是吃瓜子啊。
方思明指尖一轉,将杯酒送入了自己的口中。他道:“若是那位師傅不來,你當如何?”
“不如何。她願見便見,不願見便罷。”月白笑了笑,又将一顆瓜子仁送入口中,“見她本也不是什麼非做不可的執念。”
方思明将酒杯放回桌上,他頓了頓,竟又斟了一杯放到月白的手邊。他道:“原小大夫也會口是心非。”
月白垂下眼眸,拿起酒杯喝了幹淨。他神色溫和,唇邊一直挂着柔柔的笑,溫潤平和。他捏着空杯子,輕聲道:“方公子可願聽一聽這棟樓中,許多年前發生的些許微末小事?”
方思明幫他重新斟滿,道:“求之不得。”
月白舌尖掃過嘴唇,再一次一口飲盡。他挑着唇角笑,聲音清冷而平靜。他捏着酒杯,一杯,兩杯,三杯……說一段故事吞一口烈酒。
故事盡了已然到了第六杯。月白方吞下喉嚨,火辣辣的滋味灼燒着胸口時,蓮媽媽回來了。她又是回禮又是道歉,說着自己的難處,又誇了琵琶姑娘的好處。月白曉得那個人不願見他。
方思明面對陪笑的蓮媽媽,唇側一勾,卻是個極其冷漠的弧度。蓮媽媽見過數不清的達官顯貴,一把年紀也早已學會了波瀾不驚。然而方思明屍山血海裡磨出的血氣冷意又哪裡是她可以抵禦的,當即吓得一個哆嗦,說不出話來。
“姑蘇南冉姑娘姿容傾城豔名遠揚,一手琵琶精絕天下。不知道多少貴族公子趨之若鹜,多少富商俠客一擲千金。這等人物身後自有無數人為她撐腰。想要見她一面何止千難萬難。隻是……”方思明指尖有節奏的扣着桌面,月白按住方思明的手背,道:“隻是可惜了。天色晚了,我便不等了。我們回去吧。”
方思明近乎要溢出的銳利倏然沉靜,他面無表情的望向月白。月白對着他笑:“原來覺得是該見見的,你陪着,我便覺得我許是能來。可你來了,你坐在這裡,我又覺得見或不見着實沒那般重要。說白了,不過是年少癡愚。腳下的這塊地,你見了,來了,便足夠了。”
說這些話月白并沒有避諱蓮媽媽,蓮媽媽這些年什麼情狀沒見過,她低着頭當什麼都沒聽見也什麼都不知道。
方思明的眉骨略深,他壓着眉峰的時候便顯得格外冰冷難以親近。他蹙着眉不言。
月白将果仁包進手帕中藏進懷裡。他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疊銀票來放進蓮媽媽的手中,蓮媽媽連連拒絕。這人來得古怪,她哪能輕易收他這麼多的錢财,還不知道是禍是福呢。
月白見她不收便随手放到了桌上,溫聲道:“蓮姨,這些您放心收,欠南姨的我還了。告辭。”
蓮媽媽一愣,擡頭望去是月白拉着方思明離開的背影,清瘦隽秀。她腦中閃過月白的方才的話語,下意識的喊道:“小畜……”
月白回過頭,面容清淡眼眸似水,他勾起唇,道:“鄙姓方,名月白。”
蓮媽媽瞬時啞然,直至下頭有人高聲喚她,她才猛然回神。
提步匆忙要走又忽而想起桌上大額的銀票急急忙忙的退回來塞進袖子裡。誰能想到,當初樓裡無人看得起狗都能踩兩腳的小雜種竟能長成這般模樣。
不是被賣到小官館去了麼,按理說便是過上了好日子,那也是運氣好遇見了好客人。可方才兩人的相處絕不是恩客同小官兒的關系。小官館兒也教養不出她方才所見的那個人。
唉,罷了罷了,想那麼多做什麼。那小孩兒過得什麼日子又同她有什麼關系。隻要不給她惹來麻煩,她才不在意。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
月白與方思明二人出了花街,溜溜達達的也沒個目的,就隻是往前走。一路上唯有月白落在地上的腳步聲與稀碎的果仁兒碎開的聲音。
月白含着瓜子不說話,方思明落後他半步,足足有一盞茶時間的沉默。
方思明閉了閉眼睛,眉峰一松,又是一個溫柔的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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