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醫給皇上把着脈,很是不耐煩的啧了聲,“你能不能别瞎咋呼?沒看着我這正施着針嗎!?”
“哎呦喂,你道是我想咋呼的嗎?!皇後娘娘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在皇上暈過去了的時候來,這可不是來要雜家的命嘛!”蘇有禮急得團團轉,恨不得讓人去将那殿門給堵上不讓魏岚進來,可是他不敢,他隻能在原地繼續打轉,嘴裡不停的念叨着好舒緩自己的緊張情緒,“何大人,這皇上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呀?娘娘可是快要到殿門口了呀……”
何太醫煩得不行,沖他嚷了一聲:“别吵了!有時間在這轉悠,你還不如想想一會兒怎麼拖住娘娘。”
“對!對!我得拖住娘娘……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蘇有禮一合掌,趕忙往外跑去。
好不容易清淨下來,何太醫緊皺的眉頭卻始終沒有松開,他扣着皇上的左腕凝神探了好一會兒,又換成了右腕,如此重複了三遍,才收回了手,重重的歎了口氣,喃喃自語到:“南之呀南之,你可是要把我害慘了呀……”
魏岚剛到乾元殿的殿門口,就遇上了領着一衆侍衛堵在門外的蘇有禮。
她看着眼前這架勢,秀眉微挑,“蘇公公這是何意?”
蘇有禮行了禮,一臉讪笑的打着招呼:“娘娘今日怎的過來了?有什麼事您派人吩咐雜家一聲便是,怎能勞您大駕親自過來呢?”
魏岚不搭話,隻目光幽深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叫他頭皮發麻,額頭直冒冷汗。
他臉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魏岚才幽幽應了一句:“本宮隻是覺着今日天氣不錯,想起好幾日未見過皇上了,特意過來看看。”
蘇有禮臉上的笑一滞,眼皮子跳了跳,張着嘴正尋思着該怎麼回話,就又聽得魏岚說到:“倒是蘇公公你,一直堵在這門口,似乎是想攔着本宮不讓進?皇上是在忙着和什麼大臣議事呢,還是……在召見着哪個妃子不便讓本宮知曉呢?”
這話一出,蘇有禮哪還敢有半分堵攔之意。這皇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主兒,旁人不識深淺,他這個常跟在皇上身邊的人還能不知?
他敢保證,若是他再攔着,回頭皇後見着了皇上,這句就不是問話了,而是會變成:蘇有禮說皇上正忙着寵幸某個妃子沒空見她魏岚。
一想到這個畫面,蘇有禮臉上的笑更僵了,也顧不上皇上事後會不會拿他是問,趕忙将皇後給迎進了乾元殿:“沒有的事,沒有的事!皇上不忙,一點都不忙!皇上正等着娘娘您呢。”
開什麼玩笑,讓皇後看到此刻皇上的病态,事後隻有皇上一人尋他麻煩,但好歹有皇後娘娘在,至多也就是挨幾句罵罷了。可若是再攔着皇後……這惹惱了皇後,皇上可不會那麼好心的護着他,指不得還會将他送出去給皇後娘娘出氣。
蘇有禮想起平日裡皇上對皇後的那番子沒道理的讨好模樣,身子不由得一抖,對魏岚态度愈加殷勤了,三兩句就将如今皇上的底兒全掀了:“這不是皇上這兩日受了風寒,這時不時的還發起了燒。何太醫說了要皇上好好靜養兩日,奴才也勸了好幾回,但皇上說是前朝事多,執意不肯歇着,還不讓奴才們告訴娘娘。今兒早上皇上又燒了起來,還是硬撐着去上了早朝。這好不容易下了早朝,皇上又和那端王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端王爺出了宮,皇上終是撐不住暈了過去。”
他說着,餘光打量了一眼魏岚,見她眸色一凝,臉色果不其然的沉了下去,又趕緊說到,“奴才們也是着急,見娘娘來了,想起皇上的吩咐,怕娘娘見着了着急,這才犯了糊塗,還請娘娘恕罪。”
魏岚斜睨了他一眼,聲音清冷的道了一句,“蘇公公也是護主心切,本宮怎會怪罪于你呢。”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讓蘇有禮心又沉了沉,看來這坎兒不大好過呀。
他幹笑了兩聲,不自禁的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奴、奴才不敢……是奴才糊塗了,皇上龍體欠安是大事,這瞞誰也不該瞞娘娘您呀。奴才該死,該死……”
說着,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見魏岚依舊沉着臉,他一狠心,又是一巴掌抽在了自個兒的臉上,嘴裡還念着該死二字。
啪啪的巴掌聲響了好幾下,魏岚才又瞟了他一眼,淡聲道:“蘇公公這是說的何話。你的主子是皇上,皇上的話是聖旨,蘇公公那是遵旨辦事,為主子盡忠,本宮怎能怪罪你呢。本宮可不是那不講理的人。再者,有蘇公公這樣的人在皇上身邊照顧着,本宮也才能更放心。”
蘇有禮收了手,也顧不得臉上絲絲的辣疼感,笑着躬了躬身,“能伺候皇上和娘娘,才是奴才的幸事。”
魏岚嘴角動了動,勾出抹淺淺的笑,“不過方才你說皇上下了早朝還與端王爺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是怎麼回事?本宮若是沒記錯的話,這端王身上可是沒有官務的,他進宮來與皇上說什麼?”
蘇有禮一聽,心知這攔門一事算是翻篇兒了,暗暗松了口氣,眼珠子一轉,知曉這是立功的機會了,當下便把端王爺的來意給魏岚道了個一清二楚,完了還不忘告上一狀:“唉,就為着這麼點兒事,端王爺這幾日可是天天都一大早就跑進宮來纏着皇上,讓皇上忙完了政事還不得閑,定是累着了才染上風寒的。”
魏岚聽了,嘴角的笑越發的冷了,也不去計較蘇有禮的那番小心思,暗暗思量起端王的事來。
端王進宮來确實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想給自己的大孫子尋個官來做做。若這大孫子是個可造之才,給他個小官曆練幾年倒也沒什麼。可偏偏,這人不僅是個庸才,還野心賊大,上來就想做戶部侍郎。
戶部,那可是國家的錢袋子,哪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随便進的。更别說是侍郎之位,便是當年那傳說中驚才絕豔的小端王,也不可能一上來就能坐上這個位置。
就這什麼端王的大孫子,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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